稻香伸手想按按快裂开的屁股,刚接触到还沾着砂石的粗糙面料直接嘶了一声,二麦立马蹲下去。
“……稻香姐,你手流血了。”
稻香伸出手甩了甩,把伤口上的沙子甩下去,“没事”
过了好一会儿这才看向她们俩,眼底闪过一丝紧张,“你们怎么在这儿?”
二麦跟姐姐对视,而后又低下头捡了根树枝在泥土里画来画去,“稻香姐,这么晚了你怎么在这?”
都在明知故问。
最后还是稻香开口,“你们发现什么了?”
二麦也捡了块砖头在她旁边坐下来,“……那个人是不是你,我们已经发现那件衬衫是大伯母的。”
说着说着声音低下去。
知道不可能骗过她们,稻香笑了一下伸手把散落下来的头发勾到耳后。
“是”
明明是意料当中的事,姐妹俩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抱歉,暂时不能说,你们要是想向村里人举报我,那——”
嘴巴抿起来,大麦二麦立马摇头,“我们没说要去举报你,只是想知道为什么,还有稻香姐,金花妈的事是你做的?”
这段时间很多事都是大家渲染出来的,只有金花妈受到的伤害是真正的。
“没有”
她奶前段时间经常给仙姑供奉,也从她那买了好些黄纸香烛等各式各样的东西,自从鸡不能养了后,三叔先前住的那间屋子又空了下来,她的这些东西都藏在里面。
她其实没想好自己要干什么,那些黄纸是她放的,知道这些人会去三婶家听电台,经常很晚才回家,又怕出事的都是去他们家的人,大家会怀疑或者害怕三婶家,还特意挑了没什么关系的马长脸。
“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他们,那晚确实是我躲在石盆那叫了金花妈的名字,可是其他的都没干。”
连着几个晚上到外面去,有时候故意弄出些吓人的声音。
金花妈的事纯粹是意外,她被吓得神经叨叨,总觉得自己逃不掉,第一个找上门的就是自己,晚上吓得睡不着,白天还得去上工,脑袋昏沉沉的,不小心踏空掉下去。
至于为什么觉得水里有东西拖着自己,是因为她人吓傻了,再加上水冷抽了筋根本忘了挣扎。
“我跟他们无冤无仇,只是想吓唬人,不想害人。”
其他的稻香不肯说,反复强调她绝对不可能害人,大麦二麦只能让她小心点,然后偷偷溜回家。
路上姐妹俩始终皱着眉头,“稻香姐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弄出这些事来。”
“算了,她不肯跟我们说,或许她心里有谱。”
回到家后秀莲还在听电台,没有发现她们俩跑出去了,也没有把这件事跟其他人说,只有自己知道。
第二天一大早,天才刚蒙蒙亮,家里孩子不用上学,秀莲的早饭都是糊弄着来的,煮了一锅稀饭,再切了几个咸鸭蛋。
“我晚上捉两条鱼回来,上次抓了几只鸟还放在小房子里,也一并拿回来给他们解解馋。”
“行,你这两天有空去下村买几斤咸鸭蛋回来,蒲织厂下周开始忙了,我中午没空回来,你要是也没空让他们仨自己解决午饭。”
三人还在屋里呼呼大睡,反正又没事干,秀莲不管他们,吃完早饭拉上大门就走了。
“人呢?”
她向来是踩着点到的,绝不可能早到一分钟,结果今天走到地里居然没看见一个人,秀莲差点都以为自己做了个梦还没醒,拍拍头转向村部。
“怎么都在这儿?今天不用干活,上面有工作安排?”
走近后才发现大家神色惶惶,不少人直接坐在地上闷头抽水烟,满福娘走到秀莲旁把她拉到一边,“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
现在天一黑都把孩子拘在家里,早上天蒙蒙亮,一推开门一个个就跟进山的猴子一样跑出去了,连早饭都来不及吃。
天还没亮透他们就在街上跑着,经过石盆时不怕事的孩子直接盯着看,“我倒要看看是什么?”
“这世界上哪有鬼,都是大人为了吓唬我们,故意骗人的。”
“就是,胆小鬼才信!以前虎子不还偷偷在那个食盆里撒过尿,要真的有鬼早就把他吃了。”
为了在小伙伴面前显示自己的胆大,几人拍着胸脯就往那走,“这些大人胆子真小,咱们把那个石盆丢了,就算真有鬼也早就吓走了。”
那么大的石盆几个小孩子根本不可能抬得动,只是为了吹牛,恨不得吹嘘自己有一拳揍死牛的力气。
几个半大的小男孩互相推搡着跑过来,早上的天气有一丝丝凉意,在这夏天里来说舒服的不行。
“哪有东西?”
他们伸出脚打算踹向石盆,低头看去却发现石盆里好像有液体,空气中还有一股时有时无腥臊的味道。
几人愣住,过一会才反应过来,“血,是血!好多血!”
大麦二麦昨晚过来时石盆底还有之前积攒的雨水,经过太阳数日的曝晒,这些雨水绿的发黑,散发出恶臭,已经快干了只有浅浅一层。
几个孩子第一眼没看清楚,还以为是之前的绿水,后来才发现那明明是黑血!
他们吓得屁滚尿流,争先恐后跑回家叫人,“有鬼!鬼吃人了!”
附近的几处人家听见孩子们的哭声立马跑出来,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几个胆大的拿着镰刀过去,此时天已经亮了,那里的东西也清晰可见,石盆底下积攒着一层浅浅的血。
不知为何那些血有些发黑,更恐怖的是石盆旁边有用红蜡烛写的字,他们看不懂,只能赶紧去找人过来。
“这写的是什么?”
“……命?偿命的命!”
“真是作孽,咱们这些人谁欠了她命?”
有些气不过的一脚往石盆上踹去,村里的人跟她无冤无仇,到底想干什么?
“那这些血是什么?难道是谁的血?快去问问咱们村有没有谁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