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在空中的寒铁衣一筹莫展,无计可施。
第一次束手无策。
水晶透明人,弧光枪切不断它们的四肢,银针亦麻痹不了它们的神经。
因为,它们根本没有神经。
唯一的办法,便是用太阳光炙烤。
可是,它们不是水形人,而是水晶透明人,根本不屑于太阳光的照射。
现在是晌午正时,太阳最是毒辣,可又有什么用呢?
不怕热阳暴晒,更加不怕冰冻的水晶透明人,委实让寒铁衣头痛。
假如火山的岩浆能毁灭水晶透明人,此刻的寒铁衣也拿不出装岩浆的器皿。
唯有弃船,救出船舱中的所有人再说。
虽然丢弃蜘蛛船很心疼,但又哪及得人命贵重?
然而,寒铁衣想错了,这些水晶人别无所求,是专程来找他的。它们感知到,自己家门口来了一个异人,一个很不友好的异人,会来毁灭它们水族国的异人。
因此,水晶透明人来了一场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的突袭战。
纵使寒铁衣浮在空中,它们还是一样感知到了。水晶人虽然不会悬飞,但它们会积塔,搭成高高的人墙塔。
密密麻麻的水晶透明人,变成千丈高的瘦长螳螂人,一边递增高度,一边端着水珠枪疯狂扫射。
密集的珠弹,虽射不中诡异身法的寒铁衣,但那空中流窜的空气,吸入鼻腔,令寒铁衣无来由想打瞌睡。
头脑昏沉,特别想好好睡一觉。
直立的寒铁衣,他的身体在慢慢往下躺,缓缓往下倒,好想好想沉沉睡一觉。
此刻寒铁衣若还有意识,肯定特别后悔:为何不远纵离去?
左躲右躲,躲个屁啊?
难道你跳的舞蹈,还能比叶塘县的花魁跳得好看?
水晶透明人一拥而上,用身体绞住寒铁衣,疾如闪电,带入海中。
万万千千水晶透明人,瞬间从海面消失。
海浪一如从前,一波一波追逐嬉闹。
水晶透明人消失,蜘蛛船恢复庞大体积,按照预定的目的地继续乘风破浪。
七天七夜之后,七斜八歪躺在船舱中的47人,陆续从睡梦中醒来,感觉精力倍儿旺盛。
旺盛到想摆擂台,摆那种‘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的擂台。
没人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坐起身之后,感觉肚子很饿,闻到身上很臭,还看到身上穿的衣服全是盐霜。
暮雪起身,望见舱门大开,阵阵海风灌入,吹得脸蛋儿一阵阵冰凉。
略为清醒之后,暮雪掠至船头,滚滚滔滔海面,哪里还有轰隆隆炮声?
看天色,太阳西斜,已是傍晚时分。
寒衣,小燕子跟着飞掠随至。
而后,是所有人。
所有人惘惘然望着四周,一起一伏的蓝色绸缎,承载着天地万物,亦孕育着天地精华。
蜘蛛船没命儿往一个方向疾驰,似乎刚谈了一个小妞,心情很好;又似乎内急,急急忙忙去寻找免费公厕。
怎么瞧,也瞧不出花来。于是,所有人回舱漱洗,然后煮晚食。
暮雪入睡房看了一眼,对另四人道:“这个寒铁衣,老是玩失踪,都不知道在忙啥子?”
寒衣回道:“这样的男人,嫁给他,日日不着家,有什么意思?”
一问一答间,五女已捡出衣服,往船尾行去。
船尾有两条足,是五个小女孩的专用漱洗间。
小燕子提着衣服,走在暮雪、寒衣身后,说道:“你俩为何不能理解铁衣哥哥呢?嫌弃他,可以不跟他玩啊?眼不见心不烦。”
孙利君挠挠头皮:“我想家了,大海也就这么个样。”
孙聪琼挠挠脖颈:“还好我没有晕船,人好像瘦下来了,真是庆幸。”
蜘蛛船的右边,有四只足。孙豹,林婉梅,迎桃,春樱,就在第四个圆溜溜的足内。
四个人泡在浴池中。
孙豹问:“孙闿潼、孙堃全有没有比我厉害?”
林婉梅羞红着脸低下头,声如蚊语:“肯定啦!谁愿意吃亏?”
孙豹又问春樱和迎桃:“你俩呢?”
两人同道:“谢谢夫君带我们出海,没想到在海上打水仗……那么刺激。”
孙闿潼,陈凤昭,若秋,如涟在蜘蛛船右边的第三个足。
陈凤昭破口大骂:“孙豹这个狗杂碎,揪得我三姐妹青一块紫一块,夫君,你要替我们报仇啊!”
孙闿潼问:“那哪个孙堃全狗杂种呢?”
若秋、如涟回道:“堃全哥力猛,羽毛球拍得远,还准,鼻尖都被擦破了皮。”
孙堃全,钟离莺,曼玉,朵愫,窝在蜘蛛船右边的第一支足。
钟离莺嘤嘤泣哭:“太不公平了,双打一,只针对我一个。曼玉、朵愫两位妹妹想救场都无济于事。幸好,最后打了个平局。”
曼玉,朵愫流着泪撒娇:“夫君,他们太野蛮了,一点都不讲规矩,下次玩乒乓球吧!”
蜘蛛船离开停靠四十九天的那座海岛,于第九天望见了海岸线,绕着海岸线又航行了一天,在第十天的早晨,停泊靠岸。
此处陆地,非港湾,亦非码头,沙滩平平坦坦约有几十里长,抬头望去,直线五里外才有层层叠叠矮山。
若是平时,这里绝对是人迹罕至的地方。但现在,沙滩上,有四个纵队的人在排队等候。
可以见头,却难见其尾。
一台台木车,一辆辆牛车,装满谷子的麻包堆得像天高。
蜘蛛船一靠岸,四个纵队便开始蠕动,推着木车牛车上前,非常有序,靠近船邦时,木车牛车停下,肩扛背负,人力搬运。
船上之人,望见运粮队,亦早已做好准备。
三十个船夫,站在船头,列成四排,每个人面前摆着一麻袋铜钱。
米,每包十个铜板。
谷,每包五个铜板。
每进来一个扛包人,便将铜板塞到他们手中。
米农们,满脸堆笑,脚步轻快。腰不酸,背不驼,浑身是劲儿。
在他们这边,每包米最多二十文。
三个少财主,跟九个少奶奶,脸上同样笑开了花。
哗啦啦的银子在他们眼中直闪烁。
运回大越国去,每包米直接变成三十两,怎叫他们不心花怒放?
这一忙,逾两月有余。
一千平方的蜘蛛船,一直在扩大,扩大到一万平方,后续的粮队还在源源不断推车过来。
孙堃全慨叹道:“寒少侠真神人啊!离开我们的四十九天,一切都已准备妥当。这么大的工作量,他一个人是怎么完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