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扬声一浪高过一浪,酆易的面色愈加阴沉。他与虹霄一样,猜出了事情的八九分,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无可奈何。
“是三圣骗取元桑的信任,取走了辰瑶的眼泪!”
不知什么时候,折返的虹霄已经站在酆易身后,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充满敌意的盯着不远处的三圣,牙齿咬的咯吱作响。
“那又如何,至少现在在百姓们眼中,他们俨然成了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而我这个‘无能’的城主则只能在一旁看着!”酆易唇边浮起一抹嘲弄,只有虹霄看的出,他已是怒极了!
“元桑还是没有找到吗?”想到元桑对自己的背叛,虹霄更是怒气难消。
“哼,找到?”酆易退后半步,和虹霄并肩而立,“你觉得一枚没有任何利用价值,随时都会为他们带来麻烦的弃子,会被怎么处置?”
无论三圣是威逼还是利诱,他们想要的,从始至终只有辰瑶的眼泪而已。至于元桑,不过是可以得到眼泪的捷径罢了。如今眼泪到手,元桑对他们来说不仅毫无用处,还成为了让人难以心安的隐患,这样的元桑,是万万留不得的!
正如酆易和虹霄所猜测的,此刻元桑的性命岌岌可危!
取回剩余的眼泪交给人圣后,元桑就被带离了那座破败小庙。以至于酆易亲自带人巡查,也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
这一回人圣将她暂且安置在一处无人居住的农户中,留下四名银甲武士看守。
东西三间土坯房,四名银甲武士两名在院中,两名在当中那间,而元桑则独自留在西边的房间里。
简陋的床榻上铺着蓝底碎花的被褥,一张木桌和两把木椅已经是全部家当。元桑愣愣的坐在木椅上,看向窗外的一片漆黑,心中五味杂陈。
直至此刻她并不认为将辰瑶的眼泪交给三圣有什么不妥,毕竟无论是通过她还是通过三圣,这些眼泪终究还是用在了那些受伤的百姓身上。况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她不过是想要得到尧衡的爱意,并没有伤害到任何人。心中仅存不多的那点愧意,是对虹霄的。
外人都道这位赤明界的魔君残暴不仁,心狠手辣,可元桑跟随虹霄多年,深知他暴虐的一面只有那些心怀不轨的人才会见到。但也因为对虹霄的了解,元桑亦知道再也回不去赤明界了。
“我到底,在做什么?”元桑忍不住苦笑,垂下头去默默不语。
一片寂静之中,外间银甲武士走动时盔甲的碰撞声和故意放低的交谈声就显得格外清晰。
“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动手,在这里守着一个女子,着实是把咱们兄弟大材小用了!”
“嘘,小声些!”一名银甲武士低声提醒,“天圣向来行事缜密,那女人给的眼泪还未知是真是假,不验过怎能放心?”
“也是,不过多个一时三刻,再等等也无妨!”
一墙之隔的元桑听得“动手”二字时已经幡然醒悟,交出辰瑶眼泪的自己,已经成了一枚毫无用处的弃子!
寒意带着怒意一起涌上心头,但很快,对生的渴望让她什么也顾不得了。什么情情爱爱,什么愧疚不安,都比不上性命要紧!
她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分析眼下的形势。
外面的四名银甲武士分为两拨,院内屋内各两名。若要硬闯,就会将他们全部惊动,到时候只怕无法脱身。
元桑检查了一下藏在内袋里的药粉,那是为不时之需备下的一些有毒之物。若是对寻常人使用,元桑有九成的把握可以逃脱,但银甲武士来自弥纶界,她不知这些毒对他们是否起效。
悄悄从门缝向外看去,屋内的两名银甲武士背对着她的方向,百无聊赖。元桑用指尖沾了些白色粉末弹了出去,正巧落在其中一名银甲武士的手肘处。
“咦,怎的如此痒?”
药效发作的一刻,中招的银甲武士顿感手肘处瘙痒难耐,隔着盔甲蹭了两下,非但没有减轻,反而痒的更厉害了。
另一名银甲武士笑道,“你有所不知,这百姓们家中肮脏不堪,常有虱子跳蚤一类的虫子,你莫不是沾染上了?”
“晦气,实在晦气!”中招的银甲武士暴躁的在身上一阵拍打,不意竟将粉末拍了些到另一名银甲武士身上。
“哎,你离我远些,我,我怎么也觉得身上痒了!”
两名银甲武士闹出的动静不小,院中的另外两名银甲武士听到声音走了进来,询问发生了什么。
元桑趁机将更多的粉末弹出,四名银甲武士顿时乱作一团。
正在此时,院中传来一声古怪的鸟鸣。
“是人圣传消息来了!”
银甲武士们知道,这是人圣要他们动手的信号。奈何身上一阵痒的比一阵厉害,他们自顾不暇,却也不敢违逆人圣之命,只好一边蹭着痒,一边以一种怪异的姿势朝着元桑所在的房间挪动。
危险正在迫近,元桑紧张的注视着外面的动静,想要寻找机会撞开银甲武士逃出去!
就在这时,一只手突兀的从背后伸出,捂住了元桑的嘴。她先是一惊,继而拼命的挣扎起来。
背后之人担心她闹出动静引来银甲武士,继而重重击打在元桑脖颈处,待她昏厥后将她扛起,一手虚空结印,身形一晃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外面的四名银甲武士推开了房门!
房间内空空如也,哪里还有元桑的影子?
“人,人呢?”领头的银甲武士惊呼一声,搔痒的动作也暂且停了下来。心底升腾而起的寒意盖过了身上的痒,他楞在门口,不知所措。
“快找啊!”另一名银甲武士撞开前者,进入屋内一通翻找。
奈何屋内就那么大,能藏人之处也仅限于床底。四名银甲武士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竟不知该如何是好。
“你们两个在屋内,可曾听到什么动静?”在院内看守的银甲武士高声质问。
“没,没有,那女人一直很安静。”屋内的银甲武士结结巴巴的开口,“后来,后来我身上开始发痒,然后,然后你们就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