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京城。
仪鸾南司。
许闲携林青青悠然踏入官署。
值守的仪鸾卫见许闲前来,不禁一惊。
许闲已有些时日未曾现身仪鸾南司,但凡他一来,便预示着上京城将有大事发生,寻常小事根本无需仪鸾司出马。
许闲径直向前堂走去。
段鸿、靳童和秦东三人早已在此等候多时。
见许闲和林青青步入,三人赶忙起身揖礼:“见过公子,见过林小姐。”
“大家不必多礼。”
许闲微微抬手示意,径直走向主位,“长话短说,今日前来,是有一件至关重要之事需你们去办。想必你们都知晓,我楚军驻扎在上京城的精锐即将进行军改。”
段鸿三人齐声应道:“卑职知道。”
此事这两日在上京城传得沸沸扬扬,早已人尽皆知。
许闲微微点头,继续说道:“陛下此次不仅要推行军改,还打算顺带整治军中贪腐之风,严惩那些骄兵悍将,同时扶持有能力的青年军官。原本,陛下有意将此任务交予御史台,然而,军中已然有人察觉风声,陛下担忧御史台行事不便,故而赐予我先斩后奏之权,命仪鸾南司负责此事。”
听闻此言。
靳童等人倒未显露出太大的情绪波动。
毕竟,仪鸾南司向来专啃硬骨头,对此类任务早已习以为常。
“公子。”
段鸿微微皱眉,沉吟道,“军中贪腐情况复杂,甚至可能涉及景王和齐王,我们是否也要一查到底?”
“那是自然。”
许闲神色淡然,“不过,涉及景王和齐王,我们仪鸾南司仅有调查之权,不可擅自抓捕。至于其他王侯将相,我们皆有直接抓捕的权力。所以,你们无需有任何后顾之忧,若出现任何后果,皆由本公子一人承担。对于此事,你们有何想法?”
靳童眉头紧锁,回应道:“公子,其实此事并非毫无头绪。卑职与军中之人打过交道,深知其中有些人贪婪成性。尽管军中或许已有所警觉,但多年来,陛下因战事对他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致使底下那群人早已习惯贪赃枉法,如今想收手也难。”
“我们若要调查此事,不必从那些军侯将领入手,只需抓住那些底层的小卒,便可顺藤摸瓜,将贪赃枉法的将领一并揪出。”
许闲闻言,面露惊讶之色:“靳童,瞧你这模样,似乎对此事早有谋划?仪鸾南司此前办过类似的事情?”
“那倒没有。”
靳童解释道,“不过,陛下曾让我们暗中调查各军情况,军中亦有我们仪鸾南司的眼线。如今他们想洗白,绝无可能,因为这绝非一人贪腐,而是多人勾结。再者,近两年战事稀少,驻扎在上京城的这些精锐已然出现懈怠之态,陛下此时进行军改,实乃明智之举。”
秦东附和道:“公子,虽说我们拥有先斩后奏之权,但此事涉及军队,最好还是让陛下给我们一个正式头衔,如此一来,我们明里暗里办差也能更好地相互配合。”
虽说整治行动尚未开启,但仪鸾司的几位提司显然早已做好准备。
“此事我已考虑过。”
许闲缓缓开口,“陛下之所以未给我们头衔,想必是不想直接充当这个恶人。所以,我们可先查一个案子,将事情闹大,引得陛下雷霆震怒,届时再授权我们清查贪腐,如此更为合理。若毫无征兆,陛下直接下令清查,难免会让人心寒。”
靳童三人闻言,赶忙揖礼:“卑职明白。”
许闲问道:“你们如今可有什么想法?”
靳童直言道:“公子,卑职倒是有个主意。惩治军中贪腐,若想将所有案子一一查办,实不现实。所以,卑职认为不妨敲山震虎,抓出一只最大的‘老虎’,然后杀鸡儆猴,让其他人主动自首,从轻发落。如此,不仅效果显着,而且速度较快。毕竟,军改也需耗费时间,不是吗?”
靳童此话一出,许闲深表认同:“你说得极是。惩治贪腐绝不能演变成长期工作,否则会影响军改进程,动摇军心。陛下想必也不希望赶尽杀绝,若他们能主动上交赃款赃物,然后告老还乡,倒不失为一个不错的结局。毕竟,陛下对这些老将还是念及旧情的,他们很多人都是从祖地追随陛下而来。那你们可有合适的人选?”
许闲心里清楚,来仪鸾司必然能有所收获。
听闻此话。
段鸿、靳童和秦东三人面面相觑,显然已有想法,却又有些犹豫。
“无妨。”
许闲眉头紧皱,沉声道,“但说无妨,不管多大的‘老虎’,本公子都有办法对付。”
靳童揖礼道:“右卫大将周瀚。”
“周瀚?”
许闲微微挑眉,面露疑惑,“这名字怎如此耳熟?”
靳童解释道:“公子自然耳熟,周瀚乃是当朝驸马爷。”
许闲:.......
他自认为行事向来勇猛,从不畏惧任何皇亲国戚。
可真没想到,靳童三人同样胆大包天,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上来就敢直指当朝驸马爷,而且还是战功赫赫的驸马爷。
不过,许闲转念一想,倒也理解他们的用意。
若连驸马爷都敢动,其他军侯哪还敢闹事?恐怕都会连夜向苏云章请罪。
许闲自然不会退缩,他连景王和齐王都不放在眼里,还会怕一个驸马爷?
更何况,这驸马爷似乎与景王和齐王关系匪浅。
见许闲稍有迟疑。
靳童赶忙说道:“公子,您若觉得为难,我们换个人选便是。”
“哼,哪有老太太吃柿子,专挑软的捏的道理?”
许闲眉头紧皱,神色坚定,“要啃就啃最硬的骨头,就从这驸马爷开始。”
林青青却有些担忧:“许闲,你确定不与陛下和太子爷商议一下?那可是驸马爷,陛下的女婿啊。”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许闲无所畏惧,“陛下赐我黄金剑,正是为了对付这些无视律法之人!驸马爷又如何,难道就能凌驾于律法之上?”
说着,他看向靳童,问道:“不过,你们三人与周瀚应该没有私人恩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