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说，你愿意跟我去荷兰了？”
“真的假的？”
半个小时后，病房里。
梁凌满脸错愕的，看着眼前的老爷子，眼神下意识的，看向了一旁站着的顾修。
什么情况？
这孩子还真的能说服自己家这个老顽固？
他会魔法吗？
“这有什么真的假的，我答应跟你去荷兰，这不是你这两年一直以来的要求吗？”
“怎么，我想要去了，你反而不高兴了？”
梁思宁皱着眉，一脸老大不乐意的样子。
“不会，当然不会！”梁凌连连摇头，就连脸上的表情都柔和了几分：
“我当然高兴！”
些许的温和，让梁思宁脸上的笑容灿烂了起来，不过这老人家和柔情这回事不沾边。
很快面色一板：
“我可以跟你去，但我要加入你们阿斯麦公司的研发团队。”
“什么？”梁凌懵了：“你……加入我们的团队？”
“怎么？不行？”
“这……你的身份，加入我们的团队当然可以，但也因为你的身份，可能很难接触到一些比较高精尖的技术，而且你的年纪……”
“我的年纪大了，但也不会比你们这些年轻人差。”梁思宁板着脸道。
这……
梁凌有些头疼：“我就是想让你过去养老，而且你之前不是一直很反感，我在海外的半导体公司工作吗，怎么你现在也……？”
“我……”
梁思宁有些语结，这个他还没想到怎么解释，倒是一旁的顾修此时及时解围：
“姐姐，你觉得梁老师是不是一个纯粹的科研人员？”
“那当然是了！”梁凌毫不犹豫点头。
如果不是一个纯粹的科研人员，当年也不会付出那么多，不会那么偏执了。
“那就是了。”却见顾修叹了口气，深情的看了梁思宁一眼：
“梁老师是一个纯粹的科研人员。”
“他必生的希望，就是能够在半导体领域上更进一步，作出更多的贡献。”
“可现在……”
“梁老师年纪大了。”
“他已经没有办法再继续，再进行那些高强度的研究，没有办法再为祖国发光发热了。”
“他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见一见，真真正正的高科技，见一见海外一直压着我们的技术。”
“这是他作为一个科研人员，心中最大的不甘，也是他如今仅存的愿望。”
这……
梁凌沉默了，有些复杂的看一眼梁思宁，心中一时间五味成杂。
而至于梁思宁。
他始终低着头，身子偶尔抽搐一下，也不知道是太激动了，还是太羞于启口，或者是……
在憋笑？
“姐姐！”
“我们老师说过，朝闻道夕可死矣。”
“梁老师的身子骨，活个百岁绝对不在话下，但心中的困惑，对他来说却是一种折磨。”
“他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看一看，见识见识，更加高深的技术。”
说到这里，顾修的语调陡然提高了几分：
“现在的梁老师，是一个对科学，有着炙热追求的科学家，是一个对高深技术和学术，有着强烈渴望的研究人员！”
“他，更是一个暮年老人！”
“所以，他现在想要加入阿斯麦，我觉得姐姐你不应该去怀疑，而是应该佩服和支持！”
嘶——！
这话厉害了，至少无论是梁凌，还是一旁原本只是吃瓜群众的顾建军同志，都忍不住肃然起敬了起来。
看着梁思宁的眼神，充满了敬佩！
唯一有点不大协调的，是梁思宁面对两人的目光，稍稍有那么一点不好意思。
不过这不重要。
因为这恰恰说明了，顾修说中了他的心思，说出了他内心的渴望，让这个老人家不好意思了！
“好吧！”
终于，梁凌作出了决定：
“这件事情我会来安排，爸你对阿斯麦感兴趣的话，我可以带你加入。”
“不过爸，你的身份比较特殊，可能无法看到，目前公司研究的最尖端的科技。”
“我虽然在阿斯麦工作，还有点地位，但也不可能随便让人看最核心的机密。”
“这一点，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梁思宁顿时眉头大皱：“这都不……”
“姐姐，梁老师一定能理解你的难处！”顾修开口，打断了梁思宁的话：
“你放心好了，次一点的迭代技术也可以，梁老为的不是学会什么技术，他只是想要见识见识，最好能明白原理就够了。”
哦？
这样的吗？
梁凌看了眼自家老头子，点点头算是比较理解，不过想了想，还是提醒道：
“爸，如果你只是学习的话，这件事情最好不要让别人知道，要不然的话，国内那些媒体记者，恐怕不知道怎么编排你。”
这是板上钉钉的事。
一个国内的老科学家，在晚年的时候却跑到国外去了，甚至加入了国外的同领域研究团队。
这事要是被记者媒体知道了。
梁思宁同志怕是当天，就要上报纸头条。
别说什么梁思宁只是去看看，对于很多无良媒体来说，真相如何根本不重要。
何况。
这些媒体里面，可不都是心在祖国的，更多的是唯恐天下不乱。
“这我知道。”这一次，梁思宁没再回避，而是坦然点头：
“我有心理准备！”
“你……”梁凌有些犹豫，她想说这事可能一个不小心，就会让梁思宁的名声彻底毁于一旦。
不过，看着梁思宁眼神中坦然和视死如归，想了想梁凌还是没再多说，只是点点头：
“这件事，我会和公司的科研队那边说一声，我可能得先一步去荷兰。”
“到时候我处理好一切，再回来接你。”
对此。
梁思宁自然不会拒绝。
梁凌算是继承了梁思宁雷厉风行的性格，当天晚上，就直接坐上了前往荷兰的国际航班。
前往位于荷兰的阿斯麦，开始为梁思宁老先生开路。
而梁凌所不知道的是。
在他离开的第一时间，梁思宁也没有继续再在医院呆着，而是带着顾修。
悄悄的去了燕京。
这个计划太大。
需要国内的人配合，更加需要一些同行人一起加入。
毕竟，这事太大了。
一旦成功，国内的半导体领域将会直接借来别人的功力，实现技术上的飞跃。
而一旦失败……
国内科学领域，会不会遭受打击暂时不知道，但参与这个计划的人。
怕是此生。
都将被钉在耻辱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