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不生气了吧?”
“谁说的,”温元姝轻哼一声,“还没想好怎么罚你呢。”
怎么可能就这么轻易地消气了。
陆乘渊幽幽地叹了口气。
不过转念一想,幸好自己嘴快。
只要晚上能回来睡觉,罚他什么他都认。
温元姝坐起身:“刚才没见着熙儿,我得去看看他。”
“我跟你一起。”
二人起身,各自穿戴整齐便出了门,往温熙住的院子而去了。
他们到的时候,温熙正跟着众人一起扎马步。
这才过去多久,温熙这马步扎的就很像回事了,看着就稳当。
见他们过来,小辈们齐齐收了势,过来跟他们打招呼:“姑姑姑父,你们可算是回来了!”
“姑姑,你怎么就给我们一人买了几根湖笔呀,”温承阳撅了噘嘴,“我看书上说湖州有好多好吃的呢!姑姑一个都没给我们带呀!”
“怎么会呢。”温元姝意外。
她买东西的时候可都是按着人数买的,怎么可能会把这几个小的给漏了呢。
陆乘渊倒是已经反应了过来,扯了扯嘴角道:“你回去问问你爹吧,没准就有吃的了。”
温承阳眨了眨眼,顿时炸毛了:“又是我爹!”
温元姝按了按眉心。
把自家儿子的零嘴昧下了,这倒是她二哥能干出来的事儿。
几个孩子对视一眼,气冲冲地走了,温承允和温承意见状,便道:“那姑姑,我们去那边休息啦。”
温元姝点点头,看着兄弟二人走了。
这儿终于清静下来。
温元姝取了帕子,给温熙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都已经累了一天了,别这么逼自己。”
白天读书,回来还要习武,她光是想想就累得慌。
温熙展颜一笑:“没事的母亲,我一点都不累,还觉得脑子清醒了很多呢!”
温元姝叹了口气。
也是,他这年纪正是有浑身得劲儿没地方用的年纪,这样发泄发泄也好。
母子二人说了会儿话,没一会儿的功夫,见温承阳兄弟三个回来了,还一副打了胜仗的样子。
兄弟三个本来是想朝着温元姝这边过来,走到一半被温承允叫了一声,就老老实实地调转步子,跟温承允和温承意坐在了一起,眼巴巴地看着他们这边。
见状,温元姝便道:“好了,我们也该回去了,你们继续吧。”
温熙依依不舍地点了点头:“那母亲,我明日放学回来给母亲请安。”
温元姝笑着点点头,便转身离开,跟陆乘渊在院子里信步闲逛起来。
他们这边倒是岁月静好了,而此时,皇帝刚刚把楚王带回来的账目一笔一笔地看完,这会儿勃然大怒。
“这一册账本只记录了半年的账,就已经有数千两银子了!这可都是民脂民膏啊!”
楚王连忙拱手道:“父皇息怒,还不仅如此,那些人沿途截杀送账本的绣衣卫,那绣衣卫拼死才将账本送到,人却丢了大半条命,我们离开湖州的时候,那绣衣卫也才刚刚醒过来,如今也不知道如何了。”
他这话一说完,皇帝更气了。
连绣衣卫都敢沿途截杀,从剑南一路追到岭南,能做出这么大手笔的,能量也非同一般。
看着账本上那几点已经有些不明显的血迹,皇帝反倒是冷静下来:“陆乘渊何在。”
“呃……”楚王一时间没答上来。
要是说回家哄夫人去了,皇帝只怕得气死吧?
就在楚王正想着该怎么帮他圆的时候,皇帝已经猜到了:“又惹了他家夫人不开心,回去哄夫人了?”
“是……”
但这个又是什么情况?
皇帝竟笑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气的。
“行了,你这几天想必也是赶路回来的,累得不轻吧,回去休息吧。”
“是……”
楚王拱了拱手,回去休息了。
他刚走没多久,皇帝就连召了几个重臣进宫。
而户部尚书府孙家,今晚也是灯火通明。
准确地来说,自从那账本送进湖州城以后,孙平就再也没有睡着了。
本来他还想着,陆乘渊护送账本回去的时候再最后拼一把,没想到那账本竟然是被楚王一路带在身上带回来的。
对楚王出手……除非孙平是自己不想活,也不想让自己的九族活了。
所以孙平只好按兵不动。
眼下楚王已经把账本送进了宫,孙平觉得,自己离自己的死期恐怕也不远了。
孙平深吸了口气,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当初孙文瑞出事,孙文瑞到底是做了什么,能让那人把自己和全家老小的命都搭上,替他顶罪的?
虽然二人的关系一直不好,但如今是生死攸关的时候,孙平也顾不上许多了,叫人准备了一辆低调的马车,去了如今孙家的住处。
为了稳妥起见,他还穿了个斗篷,把自己从头到脚都严严实实地遮了起来。
虽然孙文瑞家的门房还是之前的那些,认识京城里所有的高门贵族,但孙平打扮成这样,那些人还是没能一眼把他认出来。
直到孙平把斗篷解下,众人认出了他,却愈发没有好脸色了。
他们主子倒了,可这位孙大人依然是风光得很呢!甚至还把以前自家主子门下的人都拢了过去。
但是心里对他再不爽,人家如今也是一部尚书,他们这些做下人的,也只能笑着迎上去:“这不是孙尚书吗!尚书大人贵步临贱地有何贵干?总不能是要把我家主君也拉拢过去吧?”
哪怕脸上笑着,可这话说得却是一点也不客气。
孙平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自己今天过来是有正事要问,不然一定把这人拖出去乱棍打死!
“我来找你家主君自然是有正事相商,你速去通禀一声。”孙平说着,随手扔了个钱袋子过去。
钱袋子份量十足,拿着甚至都压手。
这下,那门房再也摆不出一点架子,转眼换上了一脸狗腿的笑,随即急匆匆地转身离开,去给孙文瑞传话了。
彼时,孙文瑞已经准备歇息了,突然听见通传,心中也是疑惑极了。
“孙平找我?”
真是奇了。
二人以前同为尚书的时候都看对方不顺眼,如今他被贬,孙平怎么反而过来了?
总不能是为了雪中送炭而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