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院长以为不会有回信,没想到不过一个时辰,去送拜帖的小厮,带回了静王的话。
张院长很是讶异:“让你带什么话回来?”
小厮:“静王说,孟夫子求错了人。”
“嗯?”张院长挑挑眉,看向孟夫子。
孟夫子微微一愣:“你可是见到了静王?他亲自与你说的?”
小厮心里很无语,他连大门都没进去,怎么可能见到静王。
“回孟夫子的话,小的没见着静王,是管家传的话。”
张院长挥挥手:“下去吧。”
小厮走了,他倒是真有点好奇了:“你家里人与静王到底生了什么误会?”
孟夫子蹙着眉,左思右想,决定把事情跟张院长说一说,否则他连静王的大门都进不去,如何示好?
不过他说的模糊,模糊了许多东西,又细化了许多东西。
张院长听的摇头,这孟夫子果然是离开官场许久,在这青州被捧的有些高了。
“你找到我这里,我在中间也算掺了一脚,便说上两句。”
“请张院长提点。”
“你女婿那侄女,别惹。”
孟夫子等了等,见没了下文,不由问道:“张院长的意思是?”
“该道歉道歉,该赔罪赔罪。”
“我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也不瞒你说,自打静王来了青州,我这府上一日都没消停过,帖子见天儿的来。”
“我也见天儿的往静王府递,那位可是一次未见,一字未回,你倒是厉害,竟得了一句回话。”
这话半嘲半讽,可也是实话,不过不是什么好事儿罢了。
“我与静王见过几面,皆是在他少时,虽小小年纪,却极有主见。”
“那位啊,是个说一不二的主,话既然递过来了,你最好合着他的心意办。”
后面这几句,张院长愿意多说,一来为了合了岑静帧的心意,二来是看在和孟夫子同在官学教书的情分上。
至于听不听,就是孟夫子自己的事情了。
“我这儿还有些事情要处理,就不送孟夫子了。”
回府的一路,孟夫子反复思量张院长的话,得出的结论让他脸色难看。
青州虽算不上什么大洲,有权有势有钱的却一点不少。
按照张院长的意思,这青州九成九的人物,怕是都伸出过橄榄枝。
不管是有意试探还是真心交好,都只得了个冷处理。
只有他,得了一句回话。
可这句回话,是为了替路禾撑腰才递的。
也就是说,若非因为孟家和路禾的矛盾,他在静王那里连根葱都不算。
孟夫子脸色更加难看,前日刚放出去的话,今日便打了脸。
回到府中,正赶上肖家夫妇上门。
一看到他们,孟夫子脸色更臭。
第一个怪的是肖彩甜不知好歹,他为她挑了一个好夫婿,她竟把人哄没了,还被人哄了去。
若她拿下路溪,后面哪还能闹出这许多事来?
他瞟了两人一眼,抬步进府,对管家道:“让夫人去书房。”
四人书房聚齐,孟夫子脸色难看的道:“若想救肖闲,便去给路禾赔罪。”
肖夫人立刻道:“不可能!”
“那就让他在里面待着吧!”
孟夫子语气更沉,当他乐意去呢?
要不是孟家摘不出去,怕静王报复,他早撂挑子了!
*
路禾万万没想到,才过了一天,孟家夫妇和肖家夫妇就都上门了。
她还以为要好些天呢。
路禾坐在堂屋主位,看着四个神态各异的人。
孟夫子素来绷得住,神态与往日并无不同。
肖老爷许是常年和人打交道,逢人三分笑,也看不出什么。
倒是两位夫人,神态很是好瞧。
孟夫人脸上表情依旧清傲,可昵着路禾的神色很是不满。
肖夫人则更是直接,眼睛往路禾身上一搭,就是一个瞪视。
路平坐在路禾身旁另一主位,忍不住率先询问:“四位过来是?”
见他装傻,孟夫人眼神递过去:“路家大爷这是明知故问。”
路平:“?”
路禾轻笑出声:“我还以为孟夫人是过来赔礼道歉的,原来不是。”
他这话一出,肖老爷立刻急了,不等孟夫人再说什么,起身躬身施礼。
“自然是!”
“路姑娘,我代堂弟给您赔罪,他受人蒙骗,又关心小女,这才让姑娘受了委屈,请姑娘大人大量!”
什么叫能屈能伸,这才叫能屈能伸。
对着他一个先前看不上的小姑娘,姿态说放低就能放低。
人物啊!
惊的路禾一口茶好悬喷他脑门儿上!
勉强把哽在嗓子眼儿的茶水咽下去,装模作样的道:“可我瞧着,肖同知不像被人蒙骗,倒是像预谋许久。”
肖老爷立刻反驳:“怎会?!我堂弟少时在家,为人便很是单纯,没什么心机,我以为这么多年他做了官,应是有所成长,不想活了这一把年纪,还被人蒙骗了。”
路禾都无语了:“我看出来了,四位长辈这是来哄我玩儿来了。”
“我虽年纪小了些,可也不需要四位专程过来与我逗趣,若是无事,我便要回房间继续养着了。”
她说完便站起身,往门口走去。
肖夫人沉不住气,一拍桌子站起身:“路禾!你什么意思,莫要小人得志!你让我们过来赔礼道歉,我们来了,你这作态又是要如何?”
路禾已经走到门口,回身好笑的挑挑眉:“赔礼道歉?”
“对不住,肖夫人不说,我还当你们是来逗我玩儿的。”
她视线一转,落到孟夫子脸上:“难不成上次我让三婶代转的话,没转到?”
孟夫子与她对视几息,眼含打量。
年纪虽小,可待人接物很是老成,心中自有一番思量,别人很难左右。
否则上次路清陪同孟心婉过来,便不该带回去那样一番话。
可惜,不懂什么叫做人留余地。
“你想要什么赔罪礼?”
终于像是来道歉的了,路禾半天总算听到一句舒心的话,笑了。
“我要肖孟两家,手底下所有铺子,未来五年的五成纯利润。”
“什么?”肖家夫妇惊呼。
“不可能!”孟夫人直接拒绝。
“你胃口太大了。”孟夫子警告,他虽不沾妻子手上的铺子生意,但五成利润想也知道有多少。
“做人要学会留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