赶路多天,路禾很疲乏,躺在柔软的床铺上,非常的想睡觉。
可是只要闭上眼睛,就满脑子都是岑静帧的那双黑眸。
还有他凝于脸上笑意后藏着的失落。
“好烦。”
路禾睁开眼,盯着床顶回忆前几天路溪读的策论。
深奥晦涩,清空思绪佳品。
待默了三遍后,路禾终于睡着了。
岑静帧却没那么容易睡着,端坐在书案后,面前摆着空白宣旨,手上执笔,落于纸上,久久未曾落下一个字。
良久终于起笔,却只落下一个点,复又顿住。
最后无奈的放下笔,走至窗边望着夜色发呆。
他不知道要如何才能拉近他和路禾的关系,想要做一个计划,端坐许久,思绪一片空白。
好消息,路禾终于发现他的心思,他对她不只是师兄对师妹的情谊。
坏消息,路禾在抗拒。
为什么?
年龄?
性格?
身份?
还是只是单纯的不喜欢、不接受?
他应该怎么表现自己?
路禾一觉睡醒,日上三竿,睡的有多久,就有多累。
梦里全是‘赐一丈红’,不是她赐别人,就是别人赐她。
毫无逻辑,荒唐的她都想发笑,可又确确实实扰了她一晚上。
路禾恐婚恐男朋友,因为个性独立甚至有些孤僻的她,无法想象和另一个人建立亲密关系。
所以和异性接触,都是点到为止,从没擦出过火花。
哪怕有那么一两个对她有意思的,在她刻意疏远后,也很快就歇了心思。
她像是恋爱绝缘体,上学、毕业、工作、升职、买房、买车,随着年龄增长,和固定的工作环境,生活里更是只有同事和客户。
看了再多小说,拒绝人也只学会了冷处理和暗示。
“所以,怎么办呢?”
小凉就在外间候着,听见里面的动静,撩帘进入,闻言便问道:“姑娘,什么怎么办?”
路禾摇摇头:“什么时辰了?怎么没有叫我,我应该要去给府里的主子见礼?”
小凉撩起床帘,安抚的笑了笑:“姑娘不用着急,老爷特意吩咐我,让您好好休息。”
“而且早上各个院子里的主子,都是在自己房中用餐,中午和晚上才会去饭厅,老师说,到那时候再带您见人。”
路禾放下心来,总不能到人家里做客借住,没带礼品,还初初入住就因晚起失礼。
她以为自己要见很多人,结果文先生直接把她领到一个牌匾为‘闲散院’的院子里,见师爷师奶。
路禾对着两位头发全白的老人家,正正经经的行了一个学生礼,只是称呼略生疏。
“学生路禾,见过文老先生,文老夫人。”
文老先是愣了下,而后挑挑眉,看着路禾的目光里带上打量。
年纪虽小,瞧着却稳重,虽是个娇俏小姑娘,却不故作矫揉。
初次见面,没有因为修竹的关系,而故意讨巧套近乎,很是有分寸。
文老点点头,对于儿子的这个女学生,尚算满意。
“不用多礼,你是修竹的学生,该唤我一声师公或师祖。”
文先生,名琮景,字修竹。
得到文老的应允,路禾改口:“师祖,师祖母。”
改过称呼,她刚直起身子,就听上面文老突然说道。
“初秋红叶最盛,如今已然凋落,你便以红叶做一首诗吧。”
路禾:“……”
师祖,您注定要错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