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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云将青年搀扶起来,淡笑道,“兄台,没事吧?”

“多……多谢兄台相助……”

青年低着头,不好意思道,“今日欠你的银子,回头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银子就不必了,这点小钱算不得什么。”

杨云摆了摆手,乐呵呵道,“刚刚我已经问那小二,又点了几杯好酒好菜。”

“如果兄台不弃,不如再与我一起喝几杯如何?”

“这……这怎么好意思!”

青年顿时满脸窘迫,“您都我结了饭帐,我岂能再白吃白喝你的酒菜……”

“酒菜这东西,只不过是工具而已。”

杨云淡笑道:“若是能用酒菜,结交到当世豪杰,才算是发挥出的酒菜的价值,不是吗?”

杨云这番话,瞬间引得青年的敬重,拱手抱拳,“好,既然如此,在下便却之不恭了!”

“兄台请!”

“请!”

当即,杨云同青年一起,移步到酒肆二楼的雅间。

不多时,店小二便端着各种好酒好菜给他们送来,还不忘高声吆喝道,“酒菜来了,二位客官慢用!”

店小二主动看向司马伦,讪笑道,“客官啊,您说您结识这么一位了不起的大爷,怎么不早说?”

“早说有这位大爷候您的酒账饭账,咱们又怎会像刚刚那样,闹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啊。”

青年脸色一沉,冷声道,“按照你的意思,这事还怪我了?”

“不不,哪里哪里,小人哪里敢怪罪您啊?”

店小二讪笑道,“小人的意思是,今后您什么时候想喝酒了,随时到我们小店来就是。”

“有这位大爷候您的账,我们小店一定把您奉为上宾,给您安排最好的酒菜!”

看着店小二这满脸谄媚的嘴脸,青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杨云摆了摆手,淡笑道,“说得对,以后这位兄台在你这里的一切消费,都由我来买单。”

“这没你什么事了,退下吧。”

“是是,二位客官慢慢喝,小的告退!”

店小二顿时面露喜色,忙不迭激动地点了点头,点头哈腰转身离开。

待到店小二离开,青年忍不住气愤道,“兄台,若不是你方才开口求情,我非要好好和他理论一下不可!”

“我最看不惯的,就是这种市侩小人的嘴脸!”

杨云淡笑着宽慰道,“兄台,何需动怒。”

“他本来就是个市井小民,自然是功利市侩,前倨后恭。”

“如果你与他一般计较,岂不是也变成市侩小人了?”

“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青年急忙拱手道:“在下复姓司马,单字名伦。”

“司马!”

杨云饶有兴味道,“敢问兄台的司马,可否就是当初有五百年来第一名相之称的司马君如大人的司马?”

“正是。”

司马伦点了点头,颇为与有荣焉道,“不瞒兄台说,在下便是司马君如之玄孙,司马家第五代单传!”

“原来如此!”

杨云面露讶异,抱拳道,“久仰,久仰!”

司马君如,绝对是这个时代,杨云最敬重的人之一。

相传司马君如,是大周开国之君赵龙大帝的首辅大臣。

为官清廉正直,清如水明如镜,一生不曾贪人半斗米,不曾受人一文钱。

司马君如不仅人品正道,作为首辅丞相,绝对也堪称尽职尽责。

当初大周历经十几年的苦战,才总算一统天下,建国开元。

彼时,大周各地经过多年战火的洗礼,早已是灾民遍地,民不聊生。

赵龙大帝虽是一介明君,但麾下大多数都是与他一起打天下的武将,文官能臣少之又少。

开国之前,各种艰苦卓绝的大仗,都是靠名将们浴血奋战才打出来。

而开国之后,大周能平稳发展,休养生息,则全仰仗司马君如呕心沥血。

司马君如严行法度,选贤任能,总领六部,栽培人才,三十年如一日地尽职尽责。

最终,他也因为积劳成疾,而累死在朝廷的案牍之上。

司马君如的一生,堪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他与世长辞那日,赵龙大帝这位铮铮硬汉,直接哭成了累人。

大周各地子民也都悲伤万分,纷纷自主为他服丧。

毫不夸张地说,司马君如便是古往今来为官的典范。

但凡汪德海能有司马君如百分之一的忠正,现在的大周也不至于是这样一番情景。

杨云皱了皱眉,疑惑道,“司马兄,你身为司马相国的后人,怎么会过得如此凄惨?”

“看你身上的官袍,应该也是一名九品官吏。”

“有朝廷发放的俸禄,怎么会连酒账饭帐都结不起呢?”

司马伦重重叹了口气,苦涩笑道,“兄台,你有所不知啊。”

“当初我祖宗司马相国在临终之前,留下了遗训,要求后世子孙但凡为官,必须恪守清廉之道。”

“不行贿,不受贿,不结党,不营私,不辱下,不媚上。”

“为了严遵祖训,我父亲,我爷爷,我祖爷爷三代人,上至一品尚书,下至七品县令,什么官都当过。”

“可直到现如今,我们都还住着当初开国之君陛下赐与祖先的老宅,除此之外没有一处房产。”

“在现在的首辅汪德海掌权之后,一直将我们司马家视作心腹大患,处处打压。”

“我们又要恪守祖训,不能结党营私,自然无法与汪德海相抗。”

“半年前,我父亲司马桑,因为莫须有的罪名,被罢黜了刑部侍郎之职,至今还关在大牢中受苦。”

“而我不过是个翰林院九品编撰的虚衔,无职无权,又无人脉背景,根本无力救我父亲。”

“只能将每月的俸禄全部拿来打点刑部大牢,乞求他们能善待我父亲,让我父亲少受些苦。”

“有人对我说,只要不能将我父亲从大牢中解救出来,就这么往无底洞里送银子,终究不是久长之计啊……”

“但是,我在朝中一无人脉,二无背景,三无权力,又如何能与汪德海和他的党羽相抗,救出我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