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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元节是鬼门大开,阴阳间互通的节日。

许多人会在这天拜祭死去的亲人,也有说法:死去的亲人会在中元节回来探望自己的子孙。

所以大家过的十分隆重,花车巡游一般也是以鬼怪为主题。

浑身披着羽毛的凤凰鸟,一身白衣面容冷艳的骨女;

带着苍白人偶面具的傀儡,青面獠牙的僵尸;

身后九条尾巴的美丽九尾狐,狰狞万分的水鬼;

当然,还有大家最耳熟能详的牛头马面,黑白无常。

新奇,艳绝。

相比云州的中元节,虽然形势大同小异,但是京都这边的规模和阵势更加恢弘大气,连表演人员的衣服都是簇新好看的,十分隆重。

魏无双本来觉得自己这样的年龄,还活了两世的人,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是不由得就看的入了迷。

“画皮鬼!下一个是画皮鬼!”

有人欢呼喊叫。

魏无双有些不明所以,伸长脖子跟着张望。

“别的地方中元节花车巡游,压轴的向来是十殿阎罗,但是咱们京都不一样,阎罗王虽然也隆重,画皮鬼才是压轴,知道为什么吗?因为画皮鬼必定是最美的人来扮演。”

秦牧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和十九皇子走了过来。

相比于看着聪明,实际没什么情趣的秦煜,和天真憨厚的十九皇子,秦牧遥简直是个万事通。

他打开扇子,非常骄傲的给三个一脸懵的人解释:“画皮鬼在传说中是以人皮为术,迷惑普通人来杀人的恶鬼,它是个花心的鬼,只要遇到更漂亮的人,就会抛弃自己原来的皮囊,所以它的样子一定是极美的。

因为这个传说,画皮鬼的扮演者每年一般由京都青楼楚馆最美的人来扮演,通常这个人也将是今年岁末京都花魁的候选人,从此扬名立万,不但会成为许多氏族大家的座上宾,还可能有机会去宫里表演,可谓是一步登天。”

十九皇子满脸兴奋:“今年是谁?柳小婉刚才在会宾楼,肯定不是她。”

“你就知道个柳小婉。”

秦牧遥有些无奈的揉了揉额头,“这位花魁,不一定技艺高超,但一定有着天下无双的容貌,柳小婉舞技惊人,长得也行,但说绝色,还是不够资格,去年的画皮鬼是上官如意。”

“上官如意我知道。”

阿狸也跟了过来,他其实年龄不大,看这场面也十分兴奋,但他又是个故作深沉的人,“她已高嫁镇南王做了王妃。”

十九皇子惊道:“竟是镇南王?天爷啊!那可真是一步登了天!可是再怎么漂亮,也是贱籍,出身不行,这镇南王是不是疯了?”

秦煜道:“镇南王封地本就在西南蛮荒之地,他们的礼仪规矩和我们不一样,何况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亦有妲己祸乱天下,真正的绝色,有时候甚至比一个军队还厉害,可不是一个贱籍就能全部掩盖的。”

秦牧遥赶紧点头:“元晦说的对,那个上官如意真的……她平日还算低调,但我听说,有好几个公子为她寻了短见,她是蛇蝎美人,漂亮又聪明,很清楚自己要什么。”

阿狸嘲讽:“呵呵,能有多好看?粉红骷髅罢了。”

十九皇子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愧是跟着大侄子在寺庙的修行的人,小小年纪,清心寡欲的。”

阿狸看着比自己还矮半个头的十九皇子:“属下不敢。只是不知道能有多好看罢了,会比主人更好看吗?”

一句话说完,所有人都看向秦煜。

秦煜正好偏过头来,他英俊的容貌在花车五颜六色的光芒下镀上了一层绮丽,显得十分美艳。

魏无双暗暗握了握掌心。

不愧是我的夫君,一定比那只什么画皮鬼好看一万倍。

秦牧遥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个马屁拍的好,元晦之色,也是艳绝。”

魏无双也跟着笑。

夸夫君就是夸她。

秦煜却不太高兴,表情冷淡的样子:“阿狸,你见得世面太少了,还有,以后不要再这样说我,男子以色侍人,是对我的贬损。”

阿狸立即抱拳,十分严肃:“是,主人!”

秦牧遥再次哈哈大笑:“就是好看,还不让说,十分清高。”

几个人的声音马上被欢呼的浪潮给压了过去。

两层楼那么高的大花车上,阎罗冥王的扮演者庄重威严,引得一阵欢呼喝彩,后面紧跟着的一个方方正正的金色小花车,上面坐着一个男子。

男子一身红衣,脸上戴着半脸面具,只露出高挺的鼻子和尖尖下巴。

他斜靠在金色的软榻上,一只腿曲着,一只手肘撑着身体,胸口半敞着。

手里是一个白玉酒壶,正在仰头喝酒。

腥红的葡萄酒从他的唇角流出,然后落下,滚在他细长的脖子上。

慵懒,潇洒,恣意,美貌。

只这一份松弛的气质,就引得众人尖叫无数。

街道两边许多女子因为戴着面具,也不怕被人认出来,甚至都不顾女子端庄,痴痴地哭闹起来:“画皮鬼看我!画皮鬼入我梦中!”

秦煜鄙夷的翻了个白眼,然后偏头看了看魏无双。

魏无双也正失神的看着那画皮鬼。

阿狸直接愣住了:“这……是今年的画皮鬼?男人?……男人啊!”

红衣男子身旁挂着一幅画,正是他身份的象征。

确实是画皮鬼无疑。

“哈哈哈。”

秦牧遥得意道,“没想到吧?谁说画皮鬼一定是女子?神仙恶鬼,他们本来就是法相无常,在人间行走不过是为了方便,哪有什么男女之分?”

十九皇子简直更加兴奋,摩拳擦掌道:“这也太有趣了,今年的花魁是个男人,他是谁?今年是不是要去宫宴演出?我要找机会和他交个朋友。”

秦煜冷声道:“皇叔这是找打,陛下向来讨厌男不男女不女,还不如太监。更最看不惯那些喜欢男色相的人,曾经有一位大将军,因为过度宠爱手下一个副将,闹出些不该有的传闻,被陛下亲自召来,打的鼻青脸肿,皇叔是也要挨鞭子吗?”

“啊……”

十九皇子脸色巨变,“父皇原来这么厌恶男相吗?但其实我只是好奇而已,对男相可不感兴趣。”

顿了顿,忽然想到什么,失落道:“不知道父皇有没有力气站起来揍我,如果他能好起来,我宁愿挨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