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大哥,有什么事吗?”
阿不打开门,看到是秦煜,脸上有一瞬即逝的失望。
“夫人让我来看看你。”
“姐姐还没睡下?”
“他哥哥魏子渊的尸体未能找到,她最近一直都睡不好。”
秦煜走进门,径直坐到桌子旁坐下,拿起桌子上的壶给自己倒了杯茶。
阿不笑道:“大哥,你告诉姐姐放心,我会很快适应中原地区的生活,不会给她添麻烦的。”
“其实你已经给她添了麻烦。”
秦煜拿起茶杯,垂眸看着茶水,却并不喝。
阿不看着秦煜的表情,笑容有点尴尬:“我知道我现在还没有任何特长,只会拖后腿,但我学习很快,我……”
“我不喜欢你。”
秦煜将茶有放下,琥珀色的眼眸淡淡的注视着阿不,“你要是真心为无双好,应该回到属于你自己的地方去。明月。”
阿不怔了怔:“我不是明月!我和他不是一个人!”
“我不在乎。”
秦煜细长的手指轻叩这青花瓷杯的边缘,“但我和她才是夫妻,如果我这个枕边人不喜欢你,看你不顺眼,其实你的存在,本身就会让她有很多麻烦,不是吗?难道你要看我们天天吵架?”
阿不眼眶瞬间红了:“大哥不喜欢我什么地方,我都可以改的。”
秦煜勾唇笑了笑,一瞬不瞬的看着阿不。
阿不忽然明白了什么,紧紧握住拳头,脸色迅速变得通红:“你想赶我走?没门!有本事你和姐姐说!她会恨你的!”
秦煜没说话,只是看着阿不。
阿不感觉自己就像个被人一眼能够看穿的小丑,瞬间愤怒起来。
他将桌子上的茶杯茶壶全部扫落在地,眼睛充血赤红着,整个人变得极其激动,阴恻恻道:“我警告你,你要是敢阻止我呆在姐姐身边,我就杀了你!”
门被推开,阿不一惊,抬起头,看到魏无双站在门口。
“姐姐,我……”
阿不自知失言,立即道,“是他故意激我说出那样的话的!”
他指着秦煜:“他不喜欢我,不想我留在你身边!”
和他的激动相比,秦煜沉默不已,只是冷着眉眼,也没有否定任何。
魏无双:“所以阿不,你要杀了他?可他是我的丈夫,是我最重要的的家人。”
“姐姐……”
“阿不。”
魏无双顿了顿,“我会将你送到东南魏家分行学本事,到时候你莫要再这样戾气,明天便启程。”
“我不去!”
阿不猛地跺脚,“明明是他的错,只因为他不喜欢我,姐姐就要把我赶走?”
“这件事与夫君无关。”
魏无双道,“我其实从一开始就没想过把你留在身边。”
“可是姐姐为了救我,是连命都可以不要的人,为什么说变就变!”
“我没变,我答应带你远离明月,来大夏生活,却没说过要一直把你放在身边,我希望你能够独当一面,我答应你要让你学习到安家立命的真本事。”
“我不听,我不听!你就是变心了,你就是把我当做累赘!”
阿不崩溃,将桌子掀翻:“你根本是把我当猴耍,我恨你!”
然后直接拎起他的骆驼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魏家。
秦煜看着阿不跑出院子,回头看向魏无双:“是否要息风前去跟着?”
“不必。”
秦煜轻轻叹了口气:“抱歉。”
“与夫君无关。”
魏无双淡淡的看着阿不离开的方向,“刚才的话不是一时生气,从一开始我就没想过把他留在身边,只是原本打算先让他适应两个月的中原生活再送他走。”
秦煜稍有些意外。
“我大约已经知道了明月和那个古丽姐姐之间的羁绊了,当初我一直以为古丽是明月的救赎,但是后来才知道……”
魏无双顿了顿,“是古丽亲手把明月送进了蛊窖。”
秦煜沉默片刻:“因为明月对她的信任?”
“是的。明月很小就父母双亡,受尽苦难,他小时候流浪,就是被古丽救过,所以他对古丽有一种天生的信任,将她视为母亲一般的存在,在从羲和身边第一次逃离的时候,他其实是不信任任何人的,唯有古丽……”
魏无双轻轻叹了口气,“古丽是他这一生唯一的温暖,也是最重的背叛,而阿不继承了他的童年,也就是说,阿不对我的依恋也是如此。如果我让他一直留在身边,他也将会成长为如此偏执的模样。”
又道:“他救过我,也背叛过我,我履行了我的承诺,愿意帮助他像一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但是如果他如果对我心爱的人怀有敌意……”
魏无双看着秦煜,坚定无比:“他就必须立刻离开,我不是他的救赎。”
秦煜走上前,握住魏无双的手,用额头抵住魏无双的额头:“谢谢你信任我,我的确对他怀有敌意,因为我不喜欢你陷入这种极端的情感之中,这很危险。”
魏无双反手抱住秦煜的腰:“今生今世,我最信任之人,唯有夫君。”
阿不赌气之后离开了整整三天,才重新回到了魏无双身边。
彼时,是个午后温暖的下午,魏无双靠在摇椅上悠闲地小憩。
阳光透过树影打在她宽阔的额头上,额心一点红痣摇摇晃晃。
她听到脚步声,睁开眼睛,表情慵懒,像个贪睡的猫咪,打了个呵欠,笑道:“阿不,你终于回来了。”
“姐姐……”
阿不所有的痛苦和忐忑,在看到魏无双笑容的一瞬间烟消云散,他垂头走到魏无双眼前,像个被人遗弃的小狗,跪在她眼前:“对不起,我不该那么气你……”
魏无双抚了抚他的头顶,将他的小脑袋搁在膝盖的盖毯上,轻轻抚摸她的毛发:“我不会接受你所有的欲望,但我也不会生你的气,我说过,我希望你不要像明月那样误入歧途,我希望你能有美好温暖的人生,这才是我要帮助你的东西。”
“嗯。”
“去吧。”
魏无双弯起眼睛笑,“你来的那天我特意让厨房做了一种好吃的甜食想给你,你却跑了三天,都坏了,我待会儿马上让厨房再做一次,你去洗洗澡。”
魏无双点了点他的头:“小花猫一样。”
阿不笑起来,这才发现魏无双旁边的桌子上有许多画像和书信。
“是魏子渊的画像?”
“是。”
魏无双眼中有些落寞,“我明明知道他就在恐怖城附近,可是无论派出多少人,都找不到他的尸体。”
“他是个活死人?”
魏无双眼睛瞬间亮了:“你知道?”
阿不摇摇头:“我若是知道,早就告诉姐姐了,我知道你一直很想找到他。”
魏无双无奈的叹了口气,然后站起来:“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说是要教给你好好生活的方法,却摆出这么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来吧,阿不,咱们一起去厨房。”
她从摇椅上坐起来,刚准备走,却忽然控制不住的俯身干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