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是什么?”
“实在是……下贱。”
萧林的话说出口,姜悬珠直接笑了。
“啧,嘴可真毒。”
萧林不敢再说月寄欢的小话,怕小师祖对自己的印象不好,但却将月寄欢这个名字给记在了心中。
“罢了。”
姜悬珠摆摆手,“让她们走吧,我不喜人多。”
闻言,萧林开心道,“是。”
萧林退了出去,脸上还残有开心,小师祖不见月寄欢,就是月寄欢有再多的狐媚手段,他也使不上。
等对上四人期待的目光,萧林又端上了一副公正严肃的模样,
“诸位,小师祖不喜热闹,你们还是回去吧。”
闻言,四人各有各的失落。
素心天上前一步,右手一拂,左手上已经出现一个盒子,“萧道友,此为悬世宗为仙君准备的贺礼,请道友转送。”
萧林此刻心情正好,他接过盒子,“多谢悬世宗,我会转达给小师祖的。”
其余几人也纷纷送出准备好的贺礼,才纷纷离去。
月寄欢回到天崇宗安排的客房,独自一人坐在桌边饮着茶,思索着到底如何才能接近这位不喜热闹的仙君。
等等,不喜热闹。
月寄欢突然懂了什么,难道是今日人太多,仙君才不愿见人。
如果自己独自前往……
月寄欢想到一路上听到有关仙君的传闻,仙资玉貌、天真正的天之骄子,这样的人物听多了,他心中也升起了仰慕。
若真能有幸与之双修……
月寄欢轻轻抿了下唇。
夜半时分。
客房中,一身黑袍的月寄欢出了门,他回忆着白日萧林带的路,一路来到了望云峰前。
夜风凛冽,将他掩身的黑袍吹动,露出点点红纱。
月寄欢的身影在这里停了片刻,他食指拂开遮面的帽帷,清晰的闻到空气中残留的浅浅药味。
有人来过?
月寄欢捏着帽帷的两指收紧了些,居然下意识以为被人捷足先登了。
随即他便放松下来,不会的,仙君高风亮洁,除了自己胆大包天敢有冒犯想法,其他人皆是敬仰。
他内心唾弃自己,但脚步不停的往里走去。
周边景色随着他的脚步移动而变幻,看着周边越发浓密的绿荫灌木,一步变化成碧波荡漾,一步变化成断壁残垣,月寄欢闭上眼,在着迷境中寻找出路。
感受到兔子已经主动落入网中,座上的女人满意的笑了一下。
倾姿绝色的容颜一下如霞光映照,流光映彩,下首的素心天看得恍然,不自觉露出痴迷姿态。
姜悬珠看向座下的素衣女子,自顾自的拂袖问,“说吧,何事?”
素心天这才恍惚回了神,没想到这位传闻中的仙君居然如此绝色,不仅有着清冷仙姿,更有富贵人间花的生动,一点不似那些冷冰冰的修道之人。
她勉强定住心神,态度敬畏,“仙君,师傅派我来传信,您知道的,落雾山谷常年弥漫雾气,悬世宗更是靠着这雾气遮蔽所在,可近半年以来,谷中雾气渐少,已经有不少妖族误入谷中,更重要的是,师傅她担心谷下的东西是否有异动。”
“谷下的东西?”女子的声音带着轻嗤,带着不属于修道人的狂妄,“不就是魔物吗,有什么可忌讳的。”
姜悬珠站起身,宽袖从手腕落下,她信手走了下来,一步一步与素心天接近。
不知为何,素心天的心脏居然跳得快了些,女子的接近仿佛是仙君走下神坛一般,让她感到有些战栗。
随之而来的是渡劫期的强大威压。
素心天承受不住,膝盖砰的落地,单膝跪着才能支撑身体,但内伤不止,唇边已经溢出鲜血。
她忍受着强大的威压,身边是女子高高在上的审视。
“悬世宗镇压魔物已久,你师傅派你来传话,想必中意你为继承人,只是你——”
“太废物了。”
姜悬珠轻飘飘地说着打击人的话。
素心天被她贬低,心中升起一种被人看轻的不忿。
特别是在如此强者前面,她一贯冷淡的表情变得生动起来,露出一丝不甘,“您小瞧我了。”
她顶着这股威压,原本跪下的膝盖一寸寸的抬起,身上仿佛压着千斤,她脸色苍白,但还是凭着那股毅力,成功的从跪姿改为站姿。
只是站得略显狼狈,全身浸出了冷汗,唇色发白,唇角的鲜血不停溢出,牙齿也被她咬得麻木。
只是她仍是倔强地抬眸,直视仙君的眸子。
她在那双眸子里,看到了自己,一个姿态狼狈的自己。
素心天莫名有些自行惭愧,想低头,但又不愿露了怯,于是仍咬着牙直视她,只是耳朵有些微红。
姜悬珠这时才说,“还不错。”
一句随口的赞扬,让素心天浑身压力一松,那股威压已经不见,素心天站直了身体,目光仍注视着她。
姜悬珠重新坐回上座,见座下女子一身狼狈,素衣散乱,脸色略白,眸光却亮晶晶地看着自己,像是表现不错在求表扬一样。
“呵。”她轻笑了一下,一挥手,一道柔和的光打在素心天身上。
素心天下意识想避开,但看到眼前人又莫名止住了自己躲避的本能。
柔和的光打入素心天身体,一道温暖带着清新的气息在她身体里游走,刚刚被打出来的内伤迅速愈合。
素心天捂上自己的胸口,就连半年前炼药还未消得毒素也尽数消散了。
她眸光闪动,最终只寡言道,“多谢仙君。”
姜悬珠不在意地扬了扬下巴,“无事,你走吧,你所说的事情我会告诉未须阳,由他来处理。”
素心天本以为她会亲自走一趟,没想到……
不知为何,她有些失落,将这抹失落压在心底,素心天才退了出去。
走到白玉楼外,素心天看了一眼夜色,似乎察觉到了浅浅的灵力波动。
她思索了一会,决定听仙君的话先离开。
待她走后,姜悬珠才勾了勾手指,一直困着月寄欢的迷境突然破开。
月寄欢警惕地看着眼前的白玉楼,莫非这也是迷境?
不愧是仙君的阵法,他居然找不到破解之处。
月寄欢轻轻推开了门,屋内没点灯,黑蚌珠帘被风吹起,发出叮当响声。
屋内还有片片轻纱,那是南海鲛人所织的鲛人纱,被月光映照会如海水波光粼粼,如鲛人鳞片泛出流光。
寂静的小楼让月寄欢的警惕提到最高。
屋内的榻上,轻纱横遮,榻边静置着一双靴子。
一切都透露出一股古怪。
突然,脚步自身后传来,月寄欢立刻转身,就看到屋外一个身影沐着月光,清冷如寒月,潋滟如波光,一双眸子含笑看着自己。
“居然有精怪敢闯我的望云峰,有胆量。”
女子调笑的声音映入月寄欢的耳中,他看着面前女子,面色微红,想必她就是扶殊仙君了。
月寄欢欲开口解释自己的身份。
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女子缓步走近,她赤着足,每一步并未落到地上,而是凌空而来,在这寂静寒凉的月夜中,仿佛是从天宫桂树下走下来的神女,让月寄欢的心跳得厉害,连其中异样都未发觉。
女子含着笑,修长手指一勾,勾起一段夜风,夜风涌入屋内,将月寄欢用以遮身的黑袍吹落,露出黑袍下的装扮。
黑袍下,月寄欢只穿了一袭轻薄红纱,红纱薄如蝉翼,霞色映在他的皮肤上,精细养的瓷肌更显莹白。
风直面吹过,将这层脆弱无力抵抗的红纱吹动,轻纱紧紧贴着月寄欢的身体,将轮廓很好的展现出来。
“原来还是只淫妖。”
女子的声音更加近了,仿佛要走近些,才能将这只淫妖的放荡看得清楚。
月寄欢只觉得全身都紧绷了起来,修仙者不惧风雨,可他就是觉得这夜风带着浓浓的寒气,穿过薄纱浸入他的毛孔,让他战栗。
而女子清冷干净的目光,话语里的指责更是让他羞愧难当。
月寄欢刚刚还想说出自己的身份,现下却不敢了。
未见时,他想了许多法子诱惑这位仙君,轻薄的红纱,暧昧的月夜,再露出一些媚态,或许能勾得这位仙君。
可真正见到仙君的姿容玉貌,清正风骨时,他却觉得这些低俗的手段实在是在羞辱她。
他蠕动嘴唇,被合欢宗上下公认的美貌此刻显得有些拘谨。
月寄欢迟钝地想,还不如就被她当作一只淫妖。
这个想法让他有些发愣,在他清明些后,才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不觉中走上前,面露媚态,小心的捧起女子的手,轻轻舔舐了一下。
姜悬珠挑眉。
月寄欢清明过来,心中又是慌又是乱,他居然真的当着仙君的面干出了如此放荡之事。
他脸色白了下来,睫羽不安地扇动,狭长的眸子中有着惶然。
姜悬珠见他这样,反手钳住了男子的下颚,迫使他抬头直视自己。
“你这小妖虽然放荡,但长得还算入眼,愿意留下的话就留下吧。”
她落下一句话,甩开他往屋内走去。
月寄欢一时间被惊喜砸中,仙君居然愿意留下自己!
纵使是伪装成一个淫妖,他也愿意。
月寄欢脚步停顿了片刻,闭上眼念了个诀,月光一闪,原本的人影已经不见,出现在原地的是一只红毛狐狸。
月寄欢小声呜呜叫了一声,跳进了屋内。
内室,姜悬珠正在解外衣。
将外衣随意扔到一边,她身上清凉,只着宽松里衣。
她坐到床边,转头对跟进来的小狐狸说,“过来。”
小狐狸犹豫了片刻,轻巧地跳到了她怀中。
怀中突然多出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姜悬珠忍不住捏了捏它肚皮上的软肉,
小狐狸全身僵住,圆眸变得湿漉漉的,像是被捏住了命脉,不敢动弹。
姜悬珠玩了会小狐狸,将小狐狸揽在怀中,一起睡下,手还一直搭在小狐狸的肚皮上。
没一会,均匀的呼吸声传来,月寄欢这才敢悄悄伸展一下爪子。
被人抱着睡觉的感觉并不好,尤其她的手还不安分地放在自己的敏感处。
月寄欢的心里乱乱的,师傅说要勾引仙君,自己这样算是勾引到了吗?
可是师傅说要双修。
自己现在在仙君眼中就是一只淫妖,若是淫妖……那做出点什么勾引之举也算合理吧?
月寄欢越想越羞耻,还好有着红毛遮挡住了他的脸。
姜悬珠一觉睡得十分安稳,怀中的小狐狸刚开始还左右扭动,没一会也忍不住睡了过去。
清晨时,怀中的小狐狸还在睡,姜悬珠把他往地上一放,小狐狸便睁开了眼,在她脚边呜呜的小声叫着,像是在撒娇一样。
姜悬珠一脚将他轻轻踢开,“自己玩去吧。”
小狐狸被踢开后又锲而不舍地跟了上去,姜悬珠走到楼外,拿起花壶开始给外面的花草浇水。
花草如有灵气般,都舒展开了花叶,迎接雨露。
小狐狸跳进花草中,老实蹲着,张开嘴,粉嫩小舌隐现,向她讨水喝。
姜悬珠笑了,一个红毛狐狸,头顶碎花碎草殷勤讨水的模样确实可爱,这份可爱中又有着隐隐的诱惑。
“不愧是淫妖。”她淡淡评价。
没有给他水喝,反而上前将他拎在手中,脚步不停的往屋中走去。
行至二楼,姜悬珠把小狐狸扔了进去,“淫性为恶,你该好好改改这毛病了。”
她捏了一个诀,地上便闪现符文,将小狐狸困在其中,如何也出不来。
姜悬珠闲庭信步离开,徒留一脸无措的小狐狸。
见人是真的不理自己了,红毛狐狸变成了人形。
月寄欢看了看符文,这种级别的符文是自己解不开的,只能安分待在这里了。
好在他事先跟师门弟子说了,让他们替自己打掩护。
月寄欢坐下,有些丧气,果然自己的魅术修炼还是不到家,根本就勾引不到仙君。
他不知道是为自己的修炼不足而丧气,还是为姜悬珠不为他动容而丧气。
月寄欢检讨着,渐渐的却觉得全身隐隐发热,呼吸不自觉地急促起来。
这反应,月寄欢作为合欢宗人如何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