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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因为,助赵宿安返阳一事么……

“哗——啪啦!……”

“噗……呃!咳咳……”衣衫褴褛、满身血污的华灵,缓慢又坚定地爬起来,任凭千雷道道暴怒狂劈,亦不管骨肉反复断裂重组的锥心刺骨之痛。

她站起来了,又猛地跪下,向天仰头闭眼,双手往身体两侧对外无力垂放。

是了,亡魂者,生死已成定局,自有天地仙神为其正评安送今后往来;又岂能是她一人可以任性、擅自改动。

先不说原先那个追求和平与发展的人类社会、自然地球了;这是另一个有着妖魔鬼神、滋养万灵的广袤世界,是由万千因果、万千生死、万千事类有序整合、回环流循的术法世界。

每一份因果循环、再生为何,都对应时代法则的生死有命、轮回转世。

很显然,死而复生,违反了时代法则,就像,在现代社会里触犯了宪法。

是她,想当然了。

知错,也受教了。

“轰隆隆……”不知过了多久,持续不断、闪彻乾坤的雷霆还在对着跪着的人猛劈狂击。奄奄一息的少女已经跪趴在地,动弹不得,浑身上下都是被霹雳撕裂灼烧见骨的伤口,还是长久如此、周而复始的被劈裂又愈合。

天边的银发男子白启,目露不忍,却又无可奈何。

华灵怕是,触怒了天道。就是不知,她为解这因果而做了何事,引来天道如此盛怒的严惩。

神域,

云海翻涌,却是寂寥无声。银发金眸的司空,孤身一人置身梵境,面色淡淡地看着劫中之人。

那天她便知,阎罗王殿下与赵宿安,通忆共情了。

赵宿安死得极其惨烈,好比现代没有麻醉就被强行剔骨抽髓而活活疼死。惨死之人的满腔绝望与悲痛,甫一释放共触,即刻让阎罗王殿下,有如切肤之痛。

哪怕殿下或许猜到赵宿安已成魂体多年,却不曾入地府是另有它因,仍情愿散去功德,也要为她求得返阳去完愿。

诸如此类,一事千面,没有真正、绝觉的对与错,端看从何诠释、如何感悟。

既然殿下已经做出选择了,那便好好接受擅自逆行强留亡魂的惩罚。

合格的管理者,须以大局为重、以法则为准。

灵都通灵界,

“……噼里啪啦!”

“呃……”随着最后一道暴雷劈下,乌云狂风缓缓消退隐散。白启也瞬移来到已经不省人事的华灵身旁。随即他起术将她托起来平顺灵息;又给她使了净术、换上新衣袍。

“如何?”白启又以星星星点点柔和的灵光将她笼罩平放其中,见她微微睁眼,轻问出声。

她的筋骨还未完全重塑,碰不得硬物。

“……还,还好。”华灵偏头对着他眨了眨眼,她现在除了头部可以动,其他的都操控不了,更感知不到,只能听着身体传来接连不断“咔嚓、喀嗒”的声响。

原来是,已经疼到麻木了。

“怎的,犯了天怒?”解因果,竟这般棘手。

“嗯……我让原身返阳一年。”

“……罢了,解了因果便好。”白启顿了一下,这,死而复生,实在破坏法则、崩乱秩序。

两人齐齐沉默一会,直到华灵抬了抬手,白启仍是望着她轻问,“可是得了?”

“嗯,差不多。”但华灵甫一触地差点给跪了,幸亏旁边的白启一把扶住她,“可是不良于行?”

“是有些。”华灵让他扶着自己坐在原地,“阿启,我想在这调息几天。”

“嗯,也好。”

………………………………

棠国岳都东城区,

“师兄,承让。”棋盘一边的女子一袭蝶戏水仙纱裙,额间一抹粉樱,一对如意步摇齐齐别于堕马髻上,莞尔一笑。

她身旁紧挨着俊美如斯、舞象之年的半束发紫袍男子,他懒散地托腮靠在椅背上,轻瞟了一眼棋盘。

“……小师妹,一如当年的神乎其技啊哈哈哈……”对面的直领开服老者,盯着棋盘微愣,随后抚须大笑。

方才黑子隐隐压制白子,却不曾想,刚一两个来回,黑子便被白子团团包抄、吃杀殆尽。

“师兄,谬赞了。”

“再来!再来一局哈哈哈……”

三人正是南川兰、皇甫奕与于显。

但于显曾对南川兰一向是深痛恶绝的,而今却能与之其乐融融地同处共乐,还得归源于半年前少年皇帝相邀一谈。

“……棠国连都清荷城,有一“文”氏族群。”少年还是那副懒散的模样,转了转手中白梅瓷杯,“曾经的,闵族后人。”

“啪!”

“你——”于显猛地站起,面色不善地看着皇甫奕。

“闵烨!你当真以为当年那封托孤信为闵衡所撰吗?!闵衡之死当真是朕的皇后所为吗?!你这些年自以为是的“囚”,难道不是朕的皇后给了你几十年的安逸吗?!”皇甫奕亦是沉下脸来,属于帝王的威严尽数迸发。

“朕替皇后告与你,她的三师兄,你的三师弟闵衡,是死于他的君主算计之下。而赵宿安,有着前栗国皇室血脉,那些前朝余孽一直暗中作梗,其中就有你的知己好友伏政等人。”

“他们是不是曾告诉你,朕的皇后,挥兵攻打栗国,丧心病狂地下令连屠三城?然后他们艰难杀出重围,才保住了你师弟之女闵宿安?”

“这,这……”少年帝王一连的质问与斩钉截铁的话语,让于显怔怔然、语无伦次的。

“哼,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皇甫奕一对桃花眼满是嘲讽。

“栗国闵相被污蔑枉死,万民百里御前哭诉,然而他们的君王,却下令将其中最为坚定亢奋之人通通密捆送至外城区斩杀。”

“而闵相之妻、栗国大长公主,亦是名声赫赫的女将,冒死出逃求见朕的皇后,并将幼女托付。随后她劝降栗国将侯,愿自开城门臣服棠国。这场战争,不伤一民,不损一兵。”

“但那栗国君王,见大势已去,下令屠城为他殉葬。大军赶来之时,死伤无数、哀鸿遍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