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年里,两人的相处愈发像是老夫老妻了,在外臣面前丝毫不掩饰两人之间的恩爱。
谢诏会给累到不行的她按摩腰间,轻轻地给她按压着腰,还时不时询问她。
“感觉如何?我学的手法。”
沈栀意跟猫似的舒服地眯起了眼眸,整张脸埋进软枕里,语气有些闷闷的。
“璟承……”
“我好累。”
谢诏愣了几秒,主动倾身过去,亲吻了下她的脸颊,语气很温柔。
没有一丁点儿帝王的威严。
完全就是人夫。
沈栀意感觉他已经彻底陷在这了这段感情了,包括她自己,被蛊虫控制着爱他。
“那今晚上不看折子了,带你去城外玩。”
“好啊。”
“十月的小猫崽送出去吧。”
沈栀意突然提出来的话,让男人愣神了一下,随即而来的是担忧。
那两只小猫,她宝贝得不行了,怎么突然有这样的想法。
“是不是最近太累了?女学的事情全权交给我?”
“你休息一段时间?”
沈栀意摇了摇头,因为,他们离得很近的缘故,她主动吻了吻他的眼皮。
每次如此这般。
他就像是被下药了一般,满心满眼都是她。
谢诏像是老虎在她怀里蹭了蹭,但,宽厚的手掌依旧在她后腰处拿捏着。
“栀栀,我也好累啊。”
“……”
沈栀意愣了下,想到他这几天一直在熬夜看折子,眼下的乌青就没消褪过。
谢诏也只是停顿了几秒,又娓娓道来:“最近,谢赫的事情闹得朝中不少朝臣倒戈……”
“不少人骂我……”
“栀栀。”
“他们骂我是暴君。”
暴君。
沈栀意总会感觉他这话是在和自己撒娇,竟然有些可爱。
谢诏坐直身体,垂下眼皮,遮盖住眼底的情绪。
她抬起眼皮,盯着他的模样,莫名觉得像是一只气鼓鼓的玩偶。
主动坐起来,直接扑进他怀里,仰起头,跟他说话。
“璟承……”
“别听他们胡说八道,流言蜚语都是编造出来的虚伪话罢了,你可是帝王何必跟这些臣子计较。”
谢诏眼底掠过喜色,抱紧了怀里的小人儿。
还抬手在她眉眼间戳了两下。
“你啊你。”
沈栀意被他这样戳着,早已经习惯,干脆任由着他。
其实,沈栀意也在想这个问题,他在这个朝廷之上确实是遭受了谩骂攻击的。
可在民间的口碑确实不错。
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感情,还有改革的政策,分明就是对他们老百姓管用的。
“……”
沈栀意知道民如水,既能载舟,也能覆舟。
目前这个趋势发展下去确实是对谢赫他们不利。
“栀栀,觉得我是一个皇帝吗?”
谢诏这句话问得很轻,小心翼翼地询问她。
生怕她说不是。
在她回答前,谢诏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沈栀意在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他是一个好皇帝,为了朝政操劳,也确实为他改变了太多,从封建固执到如今……
如果他们之间没有隔那么多东西。
已经走救赎剧本吧。
可惜……
“自然是,你为国为民操劳,也体察民情,我从来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皇帝。”
谢诏的眉眼舒展开来,又想到了什么事情,微微蹙眉,呢喃了一句。
“我不是……”
“好丈夫……吗……”
在皇帝和丈夫这两个身份切换时,无论自己是什么,在她面前总是以丈夫的姿态的。
那些荒唐的观念和措施,他不想认同的,可是这些都是她提出来的。
而且,她想要完成。
自己自然得结合这里的情况再颁布实行。
沈栀意知道他要的不过是自己的态度罢了。
“你是好丈夫。”
“璟承。”
“我与温言玉呢?”这个问题,这些年他一直在暗暗较劲,即使温言玉不在这个世界了。
可依旧在她心里。
自己想要分一个高低。
沈栀意在这样的问题上面几乎不会犹豫,会偏向他。
身体里的蛊虫早已经融入了她的骨血里。
“自然是你……”
“你是我丈夫。”
每次因为他的几句话,男人会被哄的心花怒放,抱着她又亲又吻,还一遍遍说着爱她。
沈栀意已经习惯了他炽热的爱,脸蛋埋进了他怀抱里,蹭了蹭。
“那你把折子批完,我们一块儿出宫去?”
“嗯。”
谢诏眼皮微掀了掀瞧见了那边堆起来的折子,摆了摆手,表示先出去玩儿。
晚上回来再看折子。
沈栀意倒是随便他,点了点头。
“好啊,前几日内务府送了件翠绿烟纱裙,此时正是春日,我穿给你看好不好?”
听到她这句话,谢诏脑子里想到了一些香艳的画面,说出来的话也染上了几分笑意。
“晚上穿到榻间给我看嘛?”
不正经的死流氓。
沈栀意轰然红了脸颊,一双含笑的眼眸就这样盯着他瞧,还捶了下他的胸膛。
“不正经的时候跟贼眉鼠眼的老鼠似的。”
“嗯,朕不能是威武的老虎吗?”
威武的老虎?沈栀意沉默了一下,一双杏眼看着他,许久抬手在他的嘴角戳了戳,笑意盈盈。
“老虎的胡子在哪里呢?”
胡子?谢诏被她的话给气笑了。
“哪里来的胡子?”
“嗯?”
沈栀意现在一点都不怕他,很是喜欢跟他开各种玩笑,比如现在直接去一旁拿了螺子黛,抬手在他脸上画了猫胡子。
还拿了一面小小的铜镜过来,摆在他面前。
“你看看,璟承,像不像胡子?”
“哈哈哈……”
她一下就笑了出来。
男人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觉得有些好笑,自己愈发的幼稚了,总是陪她玩这些无聊的伎俩。
“嗯……”
“倒是没你可爱。”
谢诏夺过她手里的螺子黛,在她额头上画了个王字,又在她脸颊上画了猫胡子,笑得格外明朗。
“如此便好。”
“两只老虎,你是凶巴巴的母老虎。”
沈栀意朝他眨了眨眼睛。
谢诏可太喜欢她了,恨不得时时刻刻粘在她身上,抱着她。
“你才是母老虎,我哪里凶巴巴了。”
沈栀意一直觉得自己温柔善良,根本就没有什么凶巴巴这样的说法。
“好好好,不凶,不凶。”
“你很温柔。”
谢诏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小女人。
沈栀意眨了眨眼睛,抬手抹了一包自己额头上的王字,肉眼可见地晕染开一抹黑色的痕迹。
很难看……
“……”
她气鼓鼓找他要一个说法。
“你干嘛?我还怎么见人?”
谢诏眼底迅速晕染开一抹笑容来,抹开自己脸颊两侧的猫胡子,声音都有些委屈了。
“你也知道啊,那你让我怎么办?”
“我还要上朝呢。”
他们两人相互掐架的时候,就像菜鸡互啄。
分明可以洗掉,可两人就是这样僵持着,直到小福子进来传晚膳见到他们这样一幕。
瞬间目瞪口呆,怔愣在了原地。
这还是昔日那个高高在上,威风凛凛的皇上吗?
对此,谢诏早已经是见怪不怪了,喊小福子倒水过来。
“你去打一盆热水过来。”
“朕和皇后要洁面。”
“是。”
沈栀意可没有他这么厚的脸皮,整张脸瞬间通红如虾子,眼睛死死的盯着地面瞧。
恨不得人找个地洞给钻进去。
真是尴尬。
被人瞧见了啊!
谢诏看着小女人有些娇羞的低下头去,打趣了一句。
“你啊你,怎么还是这么害羞?”
“都做了这么久的皇后了。”
“但场面也见过不少了。”
沈栀意有些生气,朝他撇了撇嘴,好笑地怼了一句。
“人不要脸,真是天下无敌了,陛下。”
“陛下,您懂这句话的含义吗?”
沉默……
谢诏怎么会不懂呢?这不就是含沙射影地骂自己吗?
可他想装,便微微歪头,朝她眨了眨眼睛。
“不懂。”
“劳请皇后为朕解释。”
“……”
算了。
沈栀意不想跟如此厚颜无耻的人赖皮,等小福子将水给打进来,自顾自拧干毛巾开始给自己擦脸。
然后,洗手。
完全将他给抛之脑后。
谢诏气鼓鼓的跟只河豚一样,站在旁边,指了指她手里的毛巾。
“来,给朕洗洗。”
“你这皇后做的太不称职了。”
沈栀意眼睛一转,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捧了一小捧水,直接不客气的,朝他脸上招呼过去。
“现在够称职了吗?”
两人打打闹闹的,倒是热闹。
一块儿出宫时,天空逐渐暗沉下来,但还是能瞧见路的。
谢诏像之前在东宫时那样,用轻功带着她穿梭在红墙绿瓦的宫墙之上,还时不时询问她。
“怕不怕?”
这两年里,沈栀意已经进化成了很会提供情绪价值人,面对他各种刁钻的问题时都能对答如流。
“有你在,我就不怕……”
谢诏轻笑,抱紧了她。
带穿梭在宫墙之中,像是带着鸟儿冲向云端一般。
耳旁是呼呼的风声,最后落地时她整个人都没有站稳,往他怀里倾倒过去。
好在男人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揽紧了她的腰肢。
“栀栀……”
“嗯?”
“以后,我挤出时间,每个月带你出宫一趟,好不好?”
每个月出宫一趟?沈栀意眨了眨眼睛,轻笑应答。
“好,但是,璟承,我每七日便出一次出宫呀。”
这话说的……
谢诏倒也不生气,而是略微带上了歉意。
“是我没有时间陪你一块儿……”
“我的错。”
“……”
对于他的认错态度,沈栀意明显是愣住了,许久才反应过,连忙摆手。
“怎么能是你的错呢?你因为朝政……”
“而且,你答应过我的不会再有饿死的人。”
“我们都在努力,不是吗?”
“嗯。”
这次出来,他们两人并没有坐马车,而是步行到了最繁华的街道。
这边的小摊小贩特别多。
沈栀意是喜欢吃宫外这些糕点的,自然是买了很多,还在一家卖汤圆的店铺前停了下来。
甜味的汤圆只有小孩在买。
偶尔有富家小姐打发仆人过来买。
沈栀意还真是有些馋,谢诏是察言观色的高手,自然是注意到了她的情绪。
主动带她去了小摊贩。
跟老板要了一碗小汤圆。
沈栀意问他。
“你不吃吗?”
谢诏摊了摊手表示。
“不喜欢吃。”
“甜甜蜜蜜的东西,就你们女儿家的爱吃。”
“你都没试过,怎么知道自己不喜欢?”
空气之中沉默了一下……
但是耳旁一就是小孩打闹嬉戏的声音。
谢诏嘴角的弧度愈发扩散开来,这句话是他在榻间常说的一句话啊。
被她学习到了精髓。
不错……
倒是和自己愈发的相像了。
沈栀意能感觉到整张脸在灼烧,这种感觉非常不妙,像是被人抓住了尾巴一般。
有些尴尬。
小摊贩这边都是小孩子,他们两人坐下,自然有些突兀,但老板也并没有怠慢他们。
毕竟他们身上的华服锦缎看着就价值不菲。
还重新将路旁的木椅木桌给重新擦了一遍,才将他们两人迎上座。
沈栀意的汤圆很快便端的上,热乎乎的汤圆,蒸腾着白气……
她自己没有吃,先是舀了一个汤圆,轻轻吹凉,然后递到他嘴边。
谢诏其实是有一些搞不懂她的,毕竟这么亲密的举动放在外面确实是有些大胆的。
可某些时候,她又并没有这么大胆的举动。
他一双桃花眼就这样紧紧盯着她。
“栀栀。”
“我真是看不透你……”
沈栀意觉得这句话非常多余,怎么会看不透自己呢?
“看不透吗?”
“嗯。”
“吃嘛,是你喜欢的,相信我。”
然后在小女人的再三保证之下,谢诏差点把口里的汤圆给吐了出来。
真是甜的掉牙了。
沈栀意看着他吃瘪的样子,默默侧开了脸,免得等一下又找自己算账。
自己在他手里欠的那一堆烂账,现在都没有还清呢。
再欠下去,以后自己晚上都不要睡觉了……
“璟承。”
“嗯?”
“待会我们去之前那家酒楼吃荷叶鸡吗?”
荷叶鸡?谢诏都不记得有这个菜了,她竟然还记得。
“嗯……”
街道这边灯火通明,人群熙熙攘攘。
沈栀意抬头瞧着这光景,心底的情绪更是五味杂陈……
日子这样过下去,貌似也是不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