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妾替惠贵人谢皇上,谢太后恩典。”敬妃赶紧福了福身,替沈眉庄谢恩。
敬妃还是宽厚,这种时候还帮着沈眉庄,只要谢了恩,沈眉庄这个惠贵人的封号算是稳了。
不过敬妃也没有旁的意思,只是沈眉庄到底是自己宫里的人,眼下又遭了大罪,顺手帮一把而已,犯不上冷眼旁观。
天家母子三言两语就定了结果。
撇清了皇后。
让利给华妃。
顺手让敬妃继续给华妃添堵。
给沈眉庄添了个封号,安抚她和她的母家。
完美的达到了所有人的目的,中间只不过是牺牲了一个端妃罢了。
真是好算计啊......
谢绫站在嫔妃的最后边,瞧着前头高手过招,她虽然能预料到太后必然会出手,可也想不到太后居然如此狠辣,轻描淡写的要了端妃的命,这对母子的心真是狠!
不过还好,她已经完美的达到了自己的目的,皇后失了宫权,又变相的被太后“禁足”,一时半会怕是出不了景仁宫,也搞不了什么事了。
沈眉庄的情况谢绫最清楚,瞧着吓人,其实很快就能平安无事。
眼下又爆出她怀了孕,恐怕后宫其她嫔妃的眼睛都死死盯在她身上,要不给沈眉庄找个事?
吃一堑长一智,可沈眉庄都吃了多少堑了,还是学不会教训,长不了记性。
她肚子里的孩子真的能保到平安生产吗?
谢绫很怀疑,这么一个定时炸弹放在咸福宫,她真的很不安,到时候小产别连累自己和敬妃......
不,是肯定会连累自己和敬妃,到时候她们二人就是最好的替罪羊。
谢绫默默叹气,还是得想个法子让沈眉庄从咸福宫滚蛋!
接下来便是长时间的安静,太后和皇帝坐在椅子上,其她嫔妃包括皇后都安安静静的站着等太医的结果。
有不少嫔妃心里盼着沈眉庄熬不过这一次,如今人家成了惠贵人,若是平安诞下皇嗣,那就是妥妥的惠嫔了,运道再好点,若是生下皇子,肯定会成为惠妃,只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可如此一来,僧多肉少,恩宠是如此,位份更是如此,今日你上去了,那我就得仰人鼻息,都是一样的人,凭什么你爬的比我高?
嫔位以下嫔妃无定数,但嫔六人,妃四人,贵妃两人,皇贵妃一人,这都是宫规祖制定死了的!
多一个人上去,那就少一个位置。
虽然皇帝的后宫没有像先帝那样多,可这些高位嫔妃的位置没变过,她们也想看着其她女人行礼问安,而不是自己对着其她嫔妃行礼。
但不管怎么说,眼下连太后都在,她们也只能乖乖的等结果,最多心里咒一咒沈眉庄已经是极限了,再多的小动作也做不了,她们也怕自己步端妃的后尘......
在太后等的不耐烦的时候,里头终于有人出来了。
章弥面带喜色,跪在太后和皇帝面前,“回皇上,太后,有李太医和张太医,惠贵人高热有消退的迹象,等夜里惠贵人高热彻底退了,那就能平安无事!”
终于不用遭罪了,章弥能不高兴吗?
之前棘手的是惠贵人的高热退不下去,要是这么烧下去,别说龙胎能不能保住,就是惠贵人也保不住。
章弥把侍奉太后的两个太医拉来,只是为了事情坏到绝地的时候,有人能和他一起分担。
也不知道是这李张两位太医真有两把刷子,还是天佑惠贵人,高热居然奇迹般的有消退的迹象。
消退了好啊!
只要不烧起来,章弥就有把握保住惠贵人和龙胎!!!
“好!”胤禛不住的点头,心里那块石头彻底落地。
虽说太后先前找了端妃做替死鬼,但能保住沈眉庄才是最好的结果。
“好啊!”太后也露出了笑脸,“皇帝,太医院医治惠贵人有功,是该好好赏赏了!”
“皇额娘说的是,”胤禛无比赞同,面上也带了点笑,“只要惠贵人平安无事,太医院上下各赏半年的俸禄!!!”
“多谢皇上!多谢太后!”章弥结结实实的磕了个头,面上无比感激。
既然沈眉庄的命能保住,太后就没有必要再待下去了,“皇帝,那哀家就先回去了?”
“今日让皇额娘劳累了。”胤禛刚刚回暖的心情又差了些。
太后就这么不想见他这个亲儿子?
急急忙忙的为了宜修来咸福宫,惠贵人的情况一有好转就立马要回寿康宫,难道她就没什么话要对自己说?
胤禛在心里患得患失,一时间无比膈应。
太后没有瞧出来皇帝在心里琢磨什么,她本来就不想出来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事,要不是宜修出事,她肯定是一步也不会踏出寿康宫。
眼下惠贵人无事,太后真的不想再留在这里,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在她的好大儿身上。
当初胤禛继位的时候,局势坏到那种地步,兄弟相残,母子生怨。
太后一瞧见皇帝,就心里不痛快,现在也是如此,对于这个没有抚养长大的儿子,她既有愧疚,也有心虚,还有怨恨。
当初胤禛回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已经大了,性子又是那样的硬,太后根本不知道怎么和这个儿子相处,又恰逢有了老十四,太后满腔的慈母心肠都给了老十四。
更是把对老四的母爱也都补偿给了老十四,太后知道自己的做法不对,但人心都是偏的,这个多给一点,那个就少给一点。
就这么糊弄着,糊弄到夺嫡,糊弄到先帝驾崩,老四继位......
太后真没想着两个儿子最后闹到这种地步,老四心狠,老十四是个傻的,最后就闹到现在这个地步。
虽然碍于兄弟情分,碍于她这个亲额娘,老四没有下旨弄死老十四,可把老十四圈禁了,和生死相隔有什么区别?
母亲见不到儿子,儿子怨恨母亲,母亲再怨恨儿子,成了一个怪圈。
太后没有能力,也不敢去打破这种微妙的平衡,她知道自己的儿子是个什么性子,所以不敢开口求,不敢开口怨。
只盼着哪天自己熬不下去了,老四能看在母子情分上,能把老十四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