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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许霁与周郁到达伊犁的第三天,远在南欧的卫京玉转机飞到北疆。

卫京玉身体底子差,哪怕近几年一直在调理,仍旧承受不住长时间的颠簸,加上不适应西北的气候,水土不服严重,落地两个小时内吐了四次。

她被林应搀扶着,脸色惨白的敲开房门。

第一句话是:“这里景色不错,能滑草吗?就喜羊羊片头曲那种,坐在叶子上往下滑,我还没试过。”

第二句话是:“妈说看见你发在朋友圈里的照片了,很鲜活,为你开心……我怎么没看到,你把我屏蔽了?”

没有第三句话,因为卫许霁把门关上了。

被拒之门外的卫京玉哑然失笑,掌心抵住发烫的额头,胃里翻江倒海的难受。

门重新打开。

卫许霁神色淡漠地问:“要叫救护车吗?”

稀奇,这家伙都知道关心人了。

松开抵在额头的手,卫京玉按着心口,面上轻松的笑笑,“不用。”

“是要进来吗?”

态度好奇怪,卫许霁不会是想把她拉进去按在地上暴揍一顿吧——嘶,卫许霁刚才问打不打救护车,该不会就是在提醒她吧?

卫京玉掂量着自己脆弱的小心脏,犹豫一下,说:“……对。”

卫许霁径直转身,让开路。

卫京玉向房内迈一步,想起什么,忽然顿住,扯开林应搀扶在自己臂弯上的手,随口吩咐:“你在外面等着。”这叫保留有生力量,就算卫许霁真要打她,至少还能有个人叫救护车。

很可惜,商业决策上算无遗策的卫总这次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卫许霁没打人。

她只是安静地窝在沙发里,腿上架着台笔记本看话剧。

卫京玉对话剧没什么研究,看了一会,没看出什么名堂。

“只有你吗?周郁呢?”卫京玉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捏了颗果盘里的桑葚,没话找话。

卫许霁瞬间警惕:“你找她做什么?”

卫京玉受不了她们女同性恋了,林应隔三差五吃那些乱七八糟的飞醋就算了,便宜妹妹还整天怀疑这怀疑那。

问一句怎么了?

问一句就是对你女朋友感兴趣吗?

不是所有女人都喜欢女人的好吗!

不是所有人都把爱情当作生活的必需品好吗!

满脑子情情爱爱儿女情长,没有脱离低级趣味的庸俗人类。

真的好想送她们去挂精神科。

卫京玉咬牙:“聊天啊,还能做什么。”

卫许霁想了想,问:“你是来找周郁要抚养费的吗?”

她陪卫冉婷看的肥皂剧里演过。

女主自小走失,于是被好心人发现并领回家抚养,等女主的亲生父母找过来,亲生父母要给领养人家一笔丰厚的报酬作抚养费。

算替女主偿还这些年的养育之恩。

所以,卫京玉千里迢迢过来,进门就找周郁,是迫不及待来算账,希望早日切断卫许霁与她们之间的所有联系吗?

应该是吧。

向来胜券在握的卫京玉愣住了。

卫许霁抬眸轻飘飘看她一眼,指尖撩一撩衣领,把被她的身体暖热的白玉长命锁翻出来。

刻意显摆一下。

好像在说,就算她们不要她,她也不是无家可归,她也没那么可怜。

就,更可怜了。

卫许霁眨眨眼,眼眶里的晶莹一闪而逝。

卫京玉想关怀便宜妹妹多大了还那么幼稚的念头忽然殆尽,她勉强撑起嘴角,又捏了颗桑葚。

十九岁。

裴小狗的十九岁在干嘛来着?好像是在波士顿堆雪人,然后把自己冻得在床上躺了三天。

卫京玉并不诧异自己在这时候想到的是裴晏初而不是自己。

毕竟,在卫京玉心里,卫许霁和裴晏初一样,都是她的妹妹,是重要的家人。

所以为什么要对家人恶言相向呢?为什么明知道对方敏感单纯,还要说那些覆水难收的话呢?

情绪的变化牵引出身体的反馈,卫京玉弯腰,忽然捂住心口,孱弱地说:“抱歉,卫生间在哪儿,我……”

卫许霁把笔记本放到一边,立刻搀起卫京玉,扶着人往卫生间走。

几分钟后,卫京玉蹲在马桶前吐到反胃酸,堪堪止住呕吐的感觉,生理性泪水大颗大颗滚落。

太狼狈了。

卫京玉很少在人前这样失态过。

洁癖的卫许霁默不作声的站在她身后,递来一张纸。

“擦擦。”声音里透着紧张。

卫京玉接过,“谢谢。”

卫许霁垂眸盯着鞋尖,问:“你能吃药吗?周郁提前准备了水土不服的药,只是我不太懂要怎么吃。”

“不能吃。”怕与现在吃的药药性相克。

“哦。”

“谢谢。”

“……”卫许霁踢一脚空气,“喝水吗?”

“要温的。谢谢。”

卫许霁转身去给卫京玉倒水,没走几步,就听卫京玉又说:“对不起。”

没什么好对不起的,卫许霁想,卫京玉只是在丢掉一个讨人厌的包袱而已。

只不过,卫许霁丢垃圾时从来不对垃圾说对不起。

“那晚我情绪太激动,某些话,措辞太激烈,伤害了你,我向你道歉。”

卫京玉握着玻璃杯,手背与手腕的骨骼脉络都很明显,瘦弱到皮包骨,看着病恹恹的。

卫许霁没顺着她的话说,而是道:“周郁出去了,可能在附近的某家咖啡馆。她说你会来找我,她把我留在这里,是想让我独自面对你。”

卫京玉来之前和周郁说过,不然也不会这样轻易就知道房间号。

只是,卫京玉以为周郁会全程陪同在木讷寡言不善言辞的卫许霁身边,不让卫许霁吃一点亏。

没想到周郁根本不在酒店。

“周郁说,她在这儿,会影响我思考。当我把爱情无限放大,让其凌驾在亲情之上,就会丧失对亲情的客观评价,会忽略心底对家的渴望,会放弃对亲情的需求。”

简而言之,周郁希望卫许霁能仔细斟酌与卫家人的关系。

卫许霁转动无名指的戒指,委屈控诉:“你说你措辞激烈,我却觉得,没有那么多言不由衷,脱口而出的,都是藏匿起来的肺腑之言。”

指腹摩挲着杯壁,卫京玉摇头,“我……我承认,在我心里,同样是家人,妈妈的地位要比你靠前,毕竟……”

毕竟卫许霁算是捡来的。

卫许霁眼里的光慢慢熄灭。

“毕竟妈妈给予我生命,爱我照顾我养育我,我的病痊愈之前,见过最多的,就是妈妈为我掉的泪。”

“因此,我不可能把你放置到和她一样的地位,我永远偏向她,我不允许任何人欺负她,包括你,包括我自己。”

“那晚的话,是我太过分,故意往你心上捅刀子。小霁,对不起,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们是家人,怎么就能对你说出那么过分的话?真的,真的……很抱歉。”

“但我们的妈妈真的很喜欢你,不要因为我的原因,迁怒她,误会她,求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