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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汉末小人物 > 第78章 风云际会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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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才在哪里都会发光,吴质来到黄阁没几天,就轻松适应了繁复的工作,一次幕府内部部门小考,成绩竟然超越杨修拔得头筹。

考核刘琰也会象征性参加,过去每次都会评为第二名,这天赖床起晚了,匆匆赶到时候已经考完,一看成绩头名是吴质,亚次是杨修,本人摘得第三。有好事儿的同僚上前打趣,刘黄阁怎地落后一名?

刘琰知道大家在开玩笑,歪头瞧了眼圭表随口应答:“才与鳌头乃距刻时矣,一刻一落故此为三。”

不是才能不如人,以一刻钟形容我和第一名的差距,本次迟到了两刻钟,一刻钟差一个名次,因此这次考核得了第三。

引来一众同僚捧腹大笑,玩笑归玩笑,自此杨修开始认真对待吴质了,杨修本就是个恃才傲物的主儿,除了祢衡等寥寥几人,谁都看不进眼里去。

两人暗中较劲没多久竟生出相惜之感,虽说两人还达不到同祢衡那般推心置腹,但也算触成了朋友,干扰两人友谊进步的因素就一点,杨修一百个看不上吴质唯唯诺诺,谄媚逢迎的作风。

不管怎么说,此后黄阁大小事物全归杨修和吴质两人打理,刘琰每天露个脸就走,不是去鸿都学门谈笑风生,就是跑到君道阁请客吃饭。

只要是许昌官员,不分大小刘琰几乎都请过。张喜那些钱早就花光了,赵温虽然有话,可真去大把取用面子上多少也抹不开。

亏了吴质暗地操作另辟财源,以往刘琰和朱铄也就是悄悄卖官鬻爵,那些小钱吴质看不上,他胆子大,动起了太仆寺走私的门路。

走几趟真叫他搞通了,司徒兼管太扑寺,那里有个考工属负责制作武器甲胄,这考工属下面可有几百个作坊,分布在各大城市中,制成甲胄集中运送到许昌再分发下去。

这里操作空间就大了,进许昌一百副甲胄,点算完毕报损十副很正常。再有地方士族帮忙做手脚,比如,路上里应外合搞一次抢劫,押送人员里偶尔有心眼不活泛的,不肯合作就当场宰杀,一来一去钱收到手软简直无本万利。

抢劫算横财,只能偶尔进行,闹得多了会引来屯田兵,长久之计还得从正规渠道上做文章,私吞的甲胄还得想办法送出城,这就需要门侯放行。

吴质转弯抹角,搭上司空骑都尉孔桂这条线,孔桂字叔林,原本是杨秋属下,几年前作为使者来觐见皇帝,曹操一眼就相中留在京里任骑都尉。

孔桂不但是下棋的高手,还擅长博彩十赌九赢,最突出的本事就是蹴鞠,汉代踢球可不仅仅是种游戏,同弓箭一样,是士族儒生锻炼身体的必修课。

曹操是个性情中人,本身就是棋迷,水平不怎么样偏偏喜欢观看下棋,还喜好赌博,曹操逢赌必上还十赌九输经历惨不忍睹,对于孔桂这样的赌场圣手简直佩服的五体投地。

通过孔桂朱铄,看在钱的份上也掺和进来。

要说吴质和孔桂能掺合在一起全因为钱字,孔桂出身贫寒单家,就喜欢奢侈喜欢钱,在许昌势单力孤没什么发财门路。恰好碰上吴质,两人都是穷出身,同样善于趋炎附势,都为了富贵钻营,没聊几句大有相识恨晚之感。

正好吴质提及出城遇到难处,孔桂义不容辞亲自去找朱烁,一番讨价还价朱烁得了好处,才不管放行的是什么,事情就这么谈妥了。

现在就只差买家了,吴质透过杨修的关系,不止一次去拜访杨众,杨众和并州太原郭氏有贸易往来,太原郭氏和雁门莫氏关系密切。

莫氏是刘珪兄妹的亲舅舅家,刘琰立刻想到甲胄的最终去处,一切都不重要能赚钱就行,不管怎样这条路算是走通了。

甲胄安然无恙出了城,第一笔钱就赚了上百金。吴质说了,今后每个月都有这个数,等哪一天幽州开打,到时胆子大些干一票吃一辈子。

走私甲胄是天大的事,吴质敢做不代表刘琰胆子也大,东窗事发官当也不好使,曹操回师许昌更是战战兢兢,等了一个多月始终风平浪静,刘琰才稍稍安下心来。

刘琰还有一点疑问,抽时间问过吴质,有朱铄帮衬出许昌容易,东西不管去哪都需要运出颍川郡,这一路都是曹操屯田军队关卡,这么顺利就运出去,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吴质也不隐瞒,既然是曹家军队关卡,要顺利通过就得是曹家自己人,说到这曹家军队可没走丁冲路数。

正暗自盘算合作者该是谁,耳边吴质低声讲出国明亭侯,刘琰指着吴质半天才出声:“你本事也太大了吧!”

“机缘巧合,机缘巧合。”吴质没讲出孔桂,面露微笑得意尽显:“曹国明诚信相邀,就在明日。”说完面露难色,禁不住刘琰催促勉强张口:“在君道阁,讲明要您付账。”

“这个铁公鸡!”刘琰狠拍大腿,劲儿使大了疼的直咧嘴。

曹洪订的君道阁顶楼大厅,刘琰进来看两眼心疼得够呛,吃食酒水先不提,满屋子舞女歌姬加上顶级乐团,招来西域魔法师表演也算能理解。

可曹洪硬是请了两个天竺和尚念经,汉代有佛教不假,可天竺和尚是稀罕事物,出场费是很高的,稍微盘算就知道今天少说一百金没了。

正因为曹洪的恶趣味肉疼,一个魁梧壮汉走过来:“威硕吧,来,来,快入席。”

不用介绍这位就是曹洪,吴质咳嗽一声告个假回黄阁去了,刘琰闹心还来不及没心思吃喝,坐在胡床上瞧对面一个人眼熟,就是想不起哪里见过。

“才几年不见就忘了故人。”那人走上前来语带调侃。

刘琰猛然醒悟,大笑着伸手连指:“子和!”

“那时候你还。。。。。。不想现在。。。。。。”曹纯两手连连比划,反复画着S形。

刘琰蹙眉挥手:“那时你还没胡子呢。”

“你倒有副大胡子!”曹纯指指刘琰光秃秃的下巴,两人心有灵犀起身击掌相视大笑,一起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出生入死的经历讲话没有那么多忌讳。

“这位是夏侯妙才。”曹纯拉起身边一个壮硕汉子介绍。

夏侯渊举起酒杯:“特意来感谢你,某敬过酒便走。”

刘琰喝完酒也没缓过味道,夏侯渊没管那许多拱手道:“自此两不相欠。”

夏侯渊走了刘琰还处于懵然中,曹纯有些无奈:“我家知道是你运作,别怪他,职位太关键怕有人乱嚼舌根。”

“少接触他对你有好处。”曹洪走过来解释,到底不似曹纯,讲起话语气显得很生硬。

刘琰明白其中道理连连点头:“坦白说我不该来。”

“怎么说?”曹纯虽然有些头绪,可还是想听听刘琰如何解释。

“我不敢和军队接触,这是忌讳。”说完刘琰神色黯然,既无奈又难过。

曹纯嗯了声表示理解,曹洪却满脸不以为意:“你和丁冲不一样,你也别怕,指摘你就等于指摘我俩,谁有那么大胆子!”

“可我是赵司徒的人啊。”刘琰说完,曹洪曹纯两人都愣住了,这事不是没想过,两人自然无所谓,可对刘琰就不利了,被人讲究居中牵线搭桥,追究到最后倒霉的还是刘琰。

“关键还是我请客,这就讲不清楚了。”刘琰盯着曹洪神色委屈。

“待怎样?”曹洪也就随口一问,刘琰立刻来了精神:“你请客就该你付账,我是被动赴宴谁也说不出什么。”

曹洪算是听明白了,绕了一圈感情是舍不得割肉啊,一面怒吼一面快速踱步,顺手抓过一名美女连亲带啃,过完瘾高声叫嚷:“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曹纯明白刘琰只是开玩笑,低头沉吟一阵才开口:“恨我等吗?”

“与你们无关。”刘琰眼神中狠厉一闪即逝。

“想做什么吗?”

“我不敢。”

曹纯轻轻拍打刘琰手背:“听我的,什么都不要做,万事好说。”

刘琰满脸不忿握紧酒杯猛灌一口:“装傻挺难的,真不如军中,起码没人背后算计。”

“军中也有算计。”

“那不一样,我敢将后背托付给伙伴,那是绝对的信任,不用任何代价。”刘琰一口喝干残酒,眼圈泛红:“不似这里,肮脏臭水坑,就他妈知道占我便宜。”

曹纯莫名有些感动,同样一口喝干烈酒:“可惜你跟了赵温。”

“跟你你敢要啊?”

曹纯立刻摇头:“若没那事我就抢你,现在不成了。”

刘琰白了眼曹纯,兀自灌酒不停:“瞧着吧,我早晚踩着那父子俩上去。”

曹纯抢过酒杯不敢让刘琰再喝了:“跟别人可不许乱说!”

刘琰抹了把眼泪夺回酒杯:“知道,这不是跟你讲嘛,平日憋的难受。”

“你俩嘀嘀咕咕什么呢?”曹洪绕了几圈回来,打开酒瓮瞧了瞧:“小样儿挺能喝呀,什么趣事讲来听听。”

“司徒强悍尚书粗长,前出后进推磨流浆。昼去夜来欲求无度,逢迎唱和世道无良。”说完刘琰面色凄苦,捂住脸轻声抽泣。

“我呸!”曹洪回身狠狠啐出,抬手指着门口嚷道:“你为他家好却驱逐你,两个瘪孙只图占便宜当不得丈夫!”

“你没得选。”曹纯话音刚落引起曹洪不满:“要我说就该趁机转投他门,我看司隶校尉部就挺合适。”

“合适个屁。”曹纯神色不屑:“切勿被人误导,忍耐,且忍耐一时。”

被自己人戳穿,曹洪笑笑并没在意,伸手拉起刘琰就走:“找个地方咱俩唠唠。”说完看向曹纯一脸郑重:“放心只谈正事,哥哥我晓得轻重。”

角落里左右无人,曹洪单手撑墙啧啧开口:“面相算凑合,就是身板太高不合胃口。”

刘琰背靠墙壁同样一脸痞色:“确实够壮,就怕是个蜡抢头儿。”

曹洪甩手拨开下身柔荑,眼前这位跟婉约完全搭不上边儿,他是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对痞子提不起兴趣,模样再漂亮也不成:“知道东西送哪去了吗?”

刘琰小嘴撇到耳根充满不屑:“傻子都知道去了幽州。”

“我说你像个女人些好吗?你这样我很别扭。”曹洪说完等了一会儿,摇头丧气开口:“罢了,还是方才那样吧,正儿八经啊,你哥是个啥样人?”

“军阀。”

曹洪收回手臂若有所思:“不能吧。”

“是公孙瓒,又不是公孙瓒,别想着他趁两方决战打冀州。”

曹洪摆手表示没那个意思:“不用他打冀州,两不相帮就成。”

话既然说开了,刘琰决定趁机继续试探一二:“给他那么多甲胄迟早后悔。”

“可不光是我们一家在给,尽早结个善缘不好吗?”

这句话足够验证心中猜想,刘琰不打算继续试探,免得露出马脚,干扰胸贫臀肥还无脑的人设:“那以后有麻烦别找我,正儿八经的没开玩笑。”

“话都说开了不会找你麻烦。”曹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跟前,盯着刘琰犹豫半响:“我家不会难为你,道理你懂。此外,结交要有选择一定要看清楚。”

“我要有自己的圈子,势单力薄坐不上三公。”刘琰讲的很认真,曹洪实在听不下去了:“奶奶,您还要做三公?”

“啊对,我家干爹许诺过封侯。”

曹洪茫然看向四周,想仔细认证这个世界是否真实,确定不是在做梦,也确认眼前这个痞女人没疯。不是疯了,她该是中毒,毒入血脉无可救药。

托着腮帮子认真观察眼前,又冒出一个念头,或许既不是发疯也不是中毒,该是发了某样癔症,都病糊涂了这可不好治。

思来想去,觉得有必要善意的提醒一下:“我弟是说,别去找那些有异心的人,被牵连到犯不上。”

刘琰平眉轻挑杏眼微眯,看上去一副煞有介事的认真模样:“士族背景,家大业大,互相帮衬前途无量。”说着摊开手掌,五指又立刻并拢仿佛抓住些什么:“我躲在幕后操控一切,放心一切尽在掌握,我有事儿没事儿都算计,我最擅长算计。”

一直以为自己够蠢,可同刘琰一比简直精明得跟猴儿一样,曹洪长叹过后深施一礼,不施礼对不起她这幅脑子:“您算计的真细致。”

察觉出酒劲上头,刘琰不敢再喝了,临走时肚子突然疼的厉害,跑到厕所解脱完,这才发现单间里没有厕筹。

君道阁里厕所都是独立单间,里面设置一扇屏风,后面会坐着一个女子,询问几次都没人应声,拉开屏风里面果然空荡荡。

厕所门拉开,吴质端着水杯跪在面前,刘琰立刻紧张起来:“你没回黄阁?”

门被缓缓拉上,孔桂的声音轻轻传来:“季重糊涂,在下特意找来,教授如何伺候主子。”

刘琰双眼微微眯起,嘴角慢慢翘起弧度:“滋味如何?”

许昌秋夜天气依旧闷热,打开窗子蚊虫太多,清风吹拂熏香起不到多大作用,顶多是个心里安慰。

室内灯火通明导致蚊虫更多,曹操一张一张仔细审阅文书,不时驱赶各类虫子。每次出兵回来都要将后方发生的事情再过眼一遍,有些文书处理不当就及时更正,这已经成了习惯。

案头还有厚厚一摞,处理不完倒也不急于一时,抬眼看向曹洪:“她是这么说的?”

“同我们一样,对她家兄长评价不高,还有就是。。。。。。”曹洪手指自己脑子:“一心攀富贵像是发了癔症。”

曹操点头赞同,女官想作三公还想封侯,想来脑子确实有病,嗤笑一声过后,突然快速扭头左右顾视,眼珠转动面沉似水:“察见渊鱼不详,智料隐匿有殃。”

扫视面前曹洪曹纯两人,觉得还是该对曹洪解释一下:“别是故意装萌卖傻。”

曹洪摇头神色笃定:“可不像啊。”

“都提醒到那个份上了还不自知,一味心思培植关系。”曹纯说完曹洪立即接口:“还要幕后掌控,还天天算计,我看是天天幻想高作三公得意样子。”

曹操凝眉难以置信,幕后操控这种话都讲出来了?看向曹纯低声询问:“对于赵温态度你能确定吗?”

“不像在装应当是真,她确实想利用赵温父子上位。”曹纯仔细回想细节,确信刘琰讲了真话。

“何止如此,她还哄骗我去结账,算计,算计,我看她只在算计钱。”曹洪想起这事就生气,说好了你结账,还费心思计较当真铁公鸡,免不得又是牢骚一句:“在洛阳就遭算计,回许昌被算计得一钱不剩,就这还说擅长算计呢。”

曹操看向手里几份密信,都是布置在司徒幕府暗线传送回的情报,其中就有吴质呈报的司徒幕府近期动向,逻辑缜密,立场客观,内容详实。

几份情报里面都捎带写了刘琰,评价几乎一致,都低得令人发指,干啥啥不会吃啥啥不剩,不但贪婪得要命还胆小如鼠。

曹操冷笑一声摇摇手上密信:“这个吴质不错,子廉能搭上这条线很好。”

曹纯同样冷笑一声:“小人而已。”

“小人也是人,是人就有用处,接触多了别说还挺有本事。”曹洪却对人品问题不以为然。

曹操坐直身姿目视远方,望着深邃黑暗喃喃自语道:“唯才是举。”

士族有大有小,大的称高门小的叫豪强,豪强不甘于被压迫一心跻身成为高门。曹操利用这一点,提拔满宠、毛玠、郭嘉、程昱、乐进、李通等等中小豪强。出身底层不怕,只要身怀本事,不仅吴质连那同乡朱铄也入了曹操的眼。

机会一直是高门士族掌控的资源,曹操如此行事引起高门士族的不满,这也是曹操与士族间最大的矛盾点。

曹操出身不好,只能另辟蹊径吸引中小豪强,以壮大自身,因此这个矛盾无法调和,只能争斗到其中一方妥协为止。

曹操再看情报中对刘琰评价,手指随意敲打桌面:“也不能说不会算计,妙才这步棋她走得就挺好。”仰头思考片刻冷眼盯着曹纯:“子和如何评价此人?”

曹纯立定良久,心底一沉下了决心:“聪明一时糊涂一世。”

似乎有虫儿,曹操照自己脸上狠狠抽了一下,看看手掌上空无一物,揉揉眼睛觉得乏了,半倚靠在枕头上抻出一个大大的懒腰,顺便打了个哈欠:“刘威硕,别说还真是个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