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武帝面色凝重。
淡淡将话题绕开,毕竟现在最重要的还是京城周围驻扎大军事宜。
“北地终究还是朕让余守成管的太久,从而导致该效忠于谁那些人都认不清了!”
恒武帝嗓音透着淡淡忧伤。
“父皇,那些将士之所以会一呼百应,不过是因为靖王先前散播的流言所蒙蔽,既然余守成没死,只要将人带出来,到时起兵的由头没了,不就迎刃而解了?”
赵渊觉得北地大军之所以造反目的不就是觉得父皇残害忠良?
这才群起而攻之!
但余守成现在不是还没死么?
残害忠良这个借口压根就站不住脚,所以到时只要将余守成带着在所有人跟前露面,何尝事情不好解决?
可恒武帝在听了他的思路后却是摇摇头,“你想的太过简单!”
闻言赵渊不解。
“现如今北地的将士几乎都听命余家,若是余守成拼着鱼死网破也不想让朕好过,你觉得他会不会说出些大逆不道之言?”
这一点倒是赵渊从来不曾想过的。
随即恒武帝又道“余守成此人对朕一直都存着防备之心,否则也不会借故假死脱身,其目的便是想借着帮扶老三,从而有个从龙之功,届时北地的兵权依旧可以掌握在他余家手中!
而非现今这般朕将虎符收回,明摆着要罢免他!”
恒武帝说完,这才目光炯炯的看向满脸沉思的赵渊,“如此,你还觉得要将其带上战场吗?”
“不可!”
赵渊斩钉截铁答道。
“可父皇,既然他不能出现,难道这一仗咱们就必须打?”
赵渊之所以犹豫至今,便是这内乱打起来伤的都是自家人,实在是...
偌大的寝殿内连个伺候的宫人都没有,甚至于父子二人说话的声音似乎都回荡在殿内。
对于此事,一时半会实在是拿不出个好的解决方法,恒武帝忽然问道“今日怎得就只有你一人,洛儿那孩子呢?”
他醒来这么久都不曾见到景洛,按照他的性子不该如此才对!
闻言赵渊立即强颜欢笑,生怕被父皇看出什么道“估计是又缠着沈大人去何处了吧,他这个性子父皇您又不是不知道,最是闲不住的一个人。”
“嗯,他们二人关系似乎要比你要亲近,你兄长如今还记恨着当年之事,终究是有愧于他,你也该适当的软和点,别将关系处的太僵!”
不知为何,恒武帝的话题偏向了沈延之的身上。
赵渊提心吊胆,就怕父皇会突然要求召见。
好在恒武帝却是摆摆手,“朕乏了,此事就算是朕对你的一个考验,速去商议出一个章程,记住,要快!”
闻言赵渊提着的心瞬间落回肚子里。
只要父皇不是召见兄长就好。
“是,儿臣领命!”
他恭敬退下,转而步伐便来到了自己原先在宫里的居所。
一进院子,他便被浓烈的药味熏的忍不住轻咳,周遭的空气中似乎都泛着苦涩。
见到他过来,一整夜没睡的武娘牧云眼底布满血丝,看着十分骇人。
“殿下!”
二人见礼后,面上表情淡淡,却掩不住眸底的担忧。
“人还没醒?”
赵渊朝里间瞥了一眼,只是殿门紧闭,丝毫看不清里头如今是个什么情况。
“主子还没醒来,这一整夜都在烧着,小公爷忙活了一宿,也就晨间主子的烧才退下。”
闻言赵渊了然的颔首,这才指着紧闭的门问道“本殿下可否进去?”
见状武娘也不好阻拦。
关于主子的身世,他们几个也是清楚的。
紧闭的门被推开,发出微弱的响动。
只见屏风后的雕花楠木大床边,景洛似乎是累极了,侧身靠坐在脚榻上整个人趴在床头,只是一双手还紧紧的握在沈延之大掌边。
跟进来的武娘一见如此,也是不免揪心。
她也是在昨夜景洛断断续续的话语中了解到,当时赵肃趁着恒武帝晕厥所有人都不对他设防的间隙,提剑想要刺杀。
却被主子在千钧一发之际替他给挡了!
所以此次最为内疚的人便是景洛无疑了。
赵渊缓步靠近床榻,自然也是瞧见了二人交握的双手。
他眉梢微挑。
面上不动声色。
从前他只觉洛儿与兄长的关系似乎格外的好,但也只以为二人怕是相见恨晚,只是单纯的各自欣赏罢了。
可现今这一幕。
虽然知道洛儿可能是出于昨夜兄长替他挡下一剑从而心生愧疚。
可这未免也太过于让人想入非非了?
他摇摇头,试图将自己脑海中的胡思乱想甩开,就这一会儿功夫,床榻边的景洛眼睫微颤,似乎是察觉到有人靠近,猛的抬头看向床上。
“延之...”
但看到床上唇色苍白,看着不复往日鲜活模样的人。
他眸中燃起的光芒又逐渐暗淡下去。
“洛儿,是我。”
赵渊声音压的极低,似是生怕惊扰了床上躺着的人一般。
闻言他将被压的一阵阵酥麻的胳膊抽开,这才转头看向赵渊,“殿下怎么过来了,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熬了一整夜实在撑不住了。
总感觉像是刚闭上眼,就被人喊醒一样。
“再有半个时辰便是午时了,我此番前来是找你有要事相商!”
闻言景洛伸了伸胳膊,“都这么久了?”
说着,景洛看到屋内跟来的武娘牧云,二人和自己一样是熬了一整夜的,不同于自己还能在沈延之榻边眯一会儿。
他们俩才是真真的守在药炉前盯到现在。
“趁着现在退热了,你们也去休息一会儿,我估摸着夜间还是得起高热,到时还得武娘你在旁盯着。”
景洛这话说的实在。
牧云劝了一上午都劝不动的人,在听到这话后,沉默的点头。
剩下两人一路边走边聊。
赵渊将今早送来的消息与景洛一说,就见他眉头蹙起。
“陛下那边是如何说?”
闻言赵渊无奈道“父皇说此次便当做是个考验,但我先前想出的法子又被父皇否决,眼下实在是想不出解决之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