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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5章 桀骜不驯阴鸷狠戾世子攻VS荒淫无道疯批病弱帝王受【13】

那笑很轻也很浅,如隔云端,顷刻间藏匿进朦胧的夜色里。

江席玉垂眸,居高临下的注视着他,没有急着移开视线,唇边也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

他显然看到了自己,袁寰也懒得装没看见。

他身强力壮的,没两下就跃上了城楼。

江席玉鼓了两下掌,倒是真心夸了句:“世子好身手。”

旁边的掌灯的内侍倒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了一跳,手里提着的宫灯晃了晃。

那些光影晃入了小皇帝的眼里,眸子明亮了瞬。

袁寰仔细瞧了下,发现那里面真的含有笑意,小皇帝刚才是真的笑了。

他跳下来,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说:“原来是陛下在这,臣还以为皇宫入贼了。”

江席玉顺着他的话,无辜道:“若不是世子上来,朕也以为宫中进了贼呢。”

袁寰呵了声。

江席玉微不可见的哂笑了瞬,轻声说:“一月不见,世子身上的伤大好啊?”

袁寰似笑非笑:“托陛下的福。”

“感觉还壮了不少。”江席玉摩挲着下巴,边说边用目光不着痕迹的扫过袁寰的身体。

他想起什么,又挽唇问:“朕给世子的药,可有用?”

袁寰觉得这小皇帝坏的很。

天天一瓶去疤痕的药,也不知道是不是在膈应他。

反正他每次见到内侍送来的药,都能想起那日小皇帝看向自己身体的眼神,以及他轻嗅着沾着血的指尖,所露出的狎昵姿态。

袁寰神情冷了冷,皮笑肉不笑道:“陛下赏的,自是有用。”

江席玉挪步走向他,微微错开并肩的时候,停了下来。

他的视线落在了袁寰的肩上,然后又不着痕迹的顺势往下,扫过他的挺阔的背。

目光像是要穿透那些衣物看到他的疤痕,借此来确认自己送的药是否真的有用。

四周安静了半晌。

袁寰感受到身旁之人审视的视线,猛地皱起眉,顿时感觉浑身的毛孔都被激了起来。

他骤然偏头盯着江席玉,语气森寒声:“陛下要看什么?”

夜已深了,袁寰眼里的神情却比之更为暗沉。

江席玉抬眸对上,半晌,轻笑出声,颇为真心实意的反问:“朕想看,世子会给吗?”

袁寰要是还看不出来这小皇帝在调戏自己,那这么多年就白活了。

他眉眼冷冷下压了瞬,须臾,很凶的哼笑了下:“就怕看了,要赔上一双眼睛。”

“朕的眼睛?”江席玉抬手指腹抚过自己的眼角,动作轻柔的仿若皴擦胭脂。他语气停顿片刻,突然看着袁寰叹气道:“朕舍不得。”

袁寰被看得话语一噎。

这小皇帝,总是用这双潋滟无辜的眼睛打量他,偏偏那眼里的东西又不纯粹,掺杂着些许别的,十足让人捉摸不透。

不仅这次,就连上次在他屋里头也是这样,一举一动都带着莫名勾人的意味。

妈的,真是疯了!

他怎么会想到勾人这个词。

袁寰额角青筋蹦跳,极力克制着自己不去想。

江席玉见他沉默,收了逗弄的心思,摆了摆手说:“不看了不看了,既然如此,不知道世子可否陪朕走走?”

袁寰刚要拒绝。

江席玉靠近他,问:“可以吗?”

袁寰咬碎了后槽牙,语气恶狠狠道:“可以。”

夜色沉寂,春寒将散未散。

大监掌着灯走在前面,其余内侍都被留在了原地。

江席玉上了皇宫里最高的城楼,站定后微微喘息着,面上也染上一片薄红。

袁寰面无表情的站在他后面,呼吸一丝都没乱。

他看着江席玉这累极的模样,不禁心下嗤笑。

明明身体不好,却还要坚持爬上来。

要是受了风,怕又得十天半个月的待在榻上。

似是觉得自己盯小皇帝太久有些不妥,少顷,袁寰不动声色移开视线。

两人都没有说话。

江席玉瞧着夜色好半天才动了动酸软的身体。

其实皇宫三月的夜景不好看,无月无星的。

可只有站得够高,他才能忽略眼前的朱墙黛瓦,真正看到更为广阔的天地。

于是,江席玉抬起下巴,对着夜色里的一方,好奇问:“北原是在那个方向吗?”

袁寰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良久,才沉沉的“嗯”了声。

“北原三月的夜,会有星月吗?”

袁寰想了想,说:“有。”

“山会很高吗?水会不会很清呢?”

那声音又轻又柔,笑意含在其中,顷刻间又散在风里。

袁寰余光睨着他,沉默一会儿,淡声说:“会。”

江席玉大氅下藏着的两只手探了出来,掌心搭在墙头上。

风吹得衣袂翻飞,墨发也在身后纠缠着,甚至有几缕还掠过了袁寰握着刀柄的手,似云雾般,萦绕过后顷刻间从指间逃逸。

袁寰盯着,目光像是化作利刃硬生生砍断那些柔顺的发。

以至于江席玉喊他,他都没有作出回应。

江席玉这才不得不回头,歪头喊他:“世子?”

提着灯的大监气得面色都变了。

陛下 没有看见,他却是看的一清二楚。

这北原世子实在是太过放肆了,居然就这么盯着陛下。

他闻言上前两步,提醒道:“世子,陛下问你话呢?”

袁寰有些烦躁的瞪了大监一眼,然后说:“陛下要问什么?”

江席玉轻轻问:“北原的天也和京城不一样吗?”

小皇帝今晚的问题真的很多,也很幼稚。

袁寰想着,神色却并无不耐,只讽刺的说了一句:“那里的天没有束缚。”

“真好呢。”江席玉敛眸淡笑了下,回过头,低声感慨:“能容纳鹰的地方,想来自是同京城很不一样。”

“京城的天地太小……”

好像只能容纳下人心的阴谋算计。

江席玉嘲讽的露出笑:“这片天地已经成了染缸,山不高,水也不清。”

“朕只有站在这,才能看到稍微干净的地方。”

这里被人心的贪婪染脏了,哪怕有星有月,最后也只会沉入这座欲望沉浮的宫廷里。

所以,江席玉才会问:“北原的天是什么样子?”

他想知道。

可袁寰没有吭声,也没有给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