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青年已经察觉到了越界,又或许,原封不动只是他单纯的礼貌与分寸。
沈静檀也确实是个极其注重分寸的人。
大多时候,他眼神中的疏离都会让人望而却步,面对他的下位者,也总是习惯去揣测与他交谈的分寸,沈静檀欣赏那样有分寸的人,可此刻他又觉得,这种小心揣测的分寸,颇有些令人厌烦。
沈静檀看着那张跌落在地的名片,缓慢靠向背椅。
许久后,他的眼神才透出微微的遗憾与惋惜。
他不是个喜欢强人所难的人,虽然在外人眼里,他看起来冷情又难以接近,但实际上,无论是谁到了他的面前,他都可以维持着经年沉淀的修养与气度,对人怀着理性的温和与优雅。
可这样的面具戴久了,他感性的瞬间就越来越少。
至少为数不多的,他难得频繁的给过一个人。
不过,对于势在必得的人或事,沈静檀向来极有耐心。
他也不喜欢强人所难,如果对方拒绝,他不会主动去逼迫。
处于高位,对于年长者可以施压。
年少者,就需循循善诱……
无论青年是否知道他的意思,又是否明白那些暧昧的越界。
眼下沈静檀得到了结果,他就不会深究。
毕竟什么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对于他而言,想要的,自然就会有人主动送到他手里。
以前是,以后也是。
……
车一路开回沈宅。
下车时,秘书习惯性的伸手想要帮他接过挽在臂弯的大衣。
沈静檀手臂朝内微敛,淡然拒绝了。
迈上台阶,正逢沈修述从里面出来,两个人错身的刹那,沈修述刚欲打招呼的话语顿住,脚步也猛地停了下来。
他冷冷的皱起眉。
在男人错身走过拂起冷风的瞬间,沈修述却敏锐的察觉到了空气中熟悉的,浅淡的清冷香气。
哪怕下一刻就被风搅乱的无处可寻,沈修述也确定,自己没有闻错。
那独特的香气,他只在一个人身上闻到过。
与青年待在公寓的几天,这香气几乎无孔不入的萦绕在他身侧。
沈修述对于这个味道太过熟悉。
他瞳孔缩了缩,眼神骤然冷下去,转过身喊道:“小叔……”
男人似是没听清,脚步没有片刻的停缓,径直走了进去。
沈修述望着男人的背影,罕见的有些冷厉,后面却在秘书提着购物袋走过时,微愣了下。
这个秘书身上也有。
沈修述审视般地眯了眯眸。
他没有再说话,直到男人的背影消失,他才重新转身往外走。
即便如此,他的疑心还是存在。
沈修述拿出手机,给秘书发了条消息,让他去查江席玉最近几个月得到行踪,亦或者见过什么人。
等到消息发送,他又看着手机许久。
像是忽然察觉到了自己对于青年的用心,沈修述面色复杂。
……
春节当天,海市的雪停了。
下午时江席玉去了电视台,打算录制晚上的联欢晚会直播。
他的表演排得不算太往后,所以在表演完,还能有时间能回到医院与江母一起守岁跨年。
在候场期间,他拿出手机看了会。
聊天框里,还是他发给沈修述的那句信息,只不过对方并没有回。
江席玉眼不见为净的退了聊天界面,却不小心误触到了拨号。
最顶上的那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江席玉在心里默念了遍,似是而非的笑了笑。
宁清整理好了发型过来,见他在笑,问他什么事这么开心。
江席玉熄了屏,说没什么。
宁清坐在他身边,好奇问:“你等会回家跨年吗?”
江席玉点了点头,礼貌性的反问他:“你呢?”
宁清掩去眸中的羡慕,叹了口气道:“我已经有两年没有回家过年了。”
他的老家在一个小县城,距离海市真的很远。
自从来了这里后,宁清忙着在娱乐圈里摸爬滚打,很少有机会回去。
这次也是的,他受邀录制晚会,所以也来不及回去了。
宁清不愿意放弃任何的机会,至少他总觉得,自己努力一些,再努力一些能够做得更好,让更多人看见自己。
江席玉知道他在娱乐圈没有什么背景,所以也很佩服他靠实力能混到如今的小有名气的场面。
宁清这个人,身上就有一股坚韧不服输的劲,练不好的舞蹈他会一直练,唱不好的调他也愿意用百分之两百的认真去学。
那种拼搏的样子很有活力,也很感染人。
或许这样的人,要是有了背景,能比他在娱乐圈走得更远。
江席玉沉思半晌,最后也只是拍了拍他的肩,安抚道:“说不定今晚,你的父母就守在电视机前等着看你了。”
宁清藏起眼里的湿润,冲着江席玉一笑。
后面等待出场的间隙,他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问:“我听我经纪人说,双男主的那个古装权谋剧本,找了你演另外一个男主是吗?”
江席玉愣了下,缓缓“嗯”了声。
宁清颇有些高兴:“刚认识你那会还想着以后有机会能合作,没想到这个机会来的这样快。”
江席玉回了笑:“我也没想到。”
原着有些伪骨科向,而江席玉和宁清,确实长得也有几分相似。
不知道为什么,想到未来两人要演亲密的关系,宁清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江席玉倒是坦然,没什么不自在。
与此同时,沈宅。
沈宅过年的气氛可谓是无比热闹。
所有亲近的旁系都聚在了一起,吃过晚饭后都要按照规矩守岁。
小孩们在外放烟花,男人们在茶室下棋喝茶,时不时讨论些深奥的话题,女人们则是聚在一起陪着老太太唠家常,时不时彼此间分享圈里的趣事。
比如哪个豪门里出了什么的秘闻,又比如有谁家和谁家的孩子联了姻等等。
说到这个,她们就打趣问沈母有没有开始替沈修述物色合适的结婚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