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兰:“你怎么现在才来,你知不知道我在这里淋了多久的雨?”
“我去筹钱了,你到底要我怎么和你解释你才能明白?”曹柚宁情绪也有些崩溃。
“我不明白,你在沈家那么多年,后来又当了一段时间的明星,那出门背的包都是六位数的,你会缺钱?我看你分明就是不想给我。”
“今时已经不同往日了,我现在既不是沈家的女儿,以后也当不了大明星了,京都豪门里的每一个人都可以轻视我,嘲笑我,你说我还可以怎样去赚钱?啊?”
陈兰过惯了坐等收钱的日子,此刻一听女儿这样说,内心也炸了。
她刻薄地道:“这个我不管,反正你以后还要和以前一样,按时给我钱。”
曹柚宁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用力到青筋凸起,“我可以给你钱,但只能够保证你的衣食住行,其他的一概没有。”
“你疯了?”陈兰尖声道:“我这个年纪要是不出去和人赌牌,我待在家里还能干什么?”
“我不知道你,这次的五百万我没凑够,就二十万,你要么离开要么就坐牢去,如果你拿钱离开了,以后每个月我都会想办法给你打一万块钱,给你当生活费。”
“呵!”陈兰的眼尾耷拉了下来,“一个月一万块钱,你把你妈我当乞丐打发呢?我辛辛苦苦怀胎十月生了你这么个狼心狗肺的东西。”
曹柚宁突然冷冷地看向她,这一眼直接让陈兰都愣住了。
因为里面的恨意很浓。
曹柚宁突然扬唇一笑,“是,我狼心狗肺,但我实在不知道,你身为人母,又为我做过些什么?”
陈兰的嘴巴张了张,却不知道应该能说些什么。
这么些年来,她从来没有为女儿做过任何事吗?
仔细一想,好像也确实没有。
“只有区区二十万,我不走了,要是我被抓了,你也别想好过。”陈兰放下狠话后就开门走了。
她不相信曹柚宁没有钱,她就是不愿意给她花而已。
所以陈兰只是打算逼她一把,如果她实在不肯给,那就算了,二十万就二十万吧!
终归她作为母亲,确实也没尽到什么为人母的责任。
陈兰刚走出没几步,曹柚宁就打开车门下来叫住了她。
“妈。”
陈兰沾沾自喜,果然如她所料。
她回头,看见曹柚宁直接淋着雨朝她走了过来。
“你车里连把伞都没有吗?这半山腰温度可不高,一会冻感冒了。”
曹柚宁恍若未闻,面无表情地走到她面前。
陈兰觉得她的眼神莫名让人有点发怵,于是问:“你干嘛?一副吓人的模样。”
“我给过你机会了,一直在给你机会。”
曹柚宁冷不伶仃的一句话让陈兰汗毛竖起。
她还没来得及问,曹柚宁就突然伸手狠狠一推她的肩膀。
陈兰惊恐的“啊”了一声,这猝不及防的力道让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仰,她下意识地自救,往后退了几步。
而这正合曹柚宁的意。
她的小腿撞到了护栏上,整个身子都跌出了护栏外,而那下面深不见底。
情急之下,陈兰抓住了曹柚宁的手腕。
曹柚宁被她的重量带着,整个人都往前倾去。
她惊恐不已,赶紧伏低了身子,力道带着她往前,最后她整个人狠狠地撞到了护栏上,而陈兰死死地抓着她的手臂。
陈兰根本不敢往下面看去,她一脸祈求地看着女儿,哭着道:“柚宁,柚宁,我是你妈妈啊!你不能这样对我,你快拉妈妈上去,妈妈再也不会逼你给钱了。”
这一刻什么都不重要了,命没了就什么都没了。
曹柚宁感觉自己的手臂都快要断掉了,胸口也比护栏卡得生疼。
她此刻对于母亲这个词已经彻底失望了,不管是宋瑾欣,还是眼前这个生母。
她五官扭曲地说:“你做了这么多的恶事,还苟活了这么些年,该知足了。”
陈兰瞧见她充满杀意和绝情的双眼,整个人都害怕到发抖。
但事已至此,曹柚宁不会再给她任何一次机会了。
她抓起旁边干枯的树枝,然后用力地扎向了陈兰的手背。
陈兰痛叫一声,松开了手。
伴随着惨叫声,她的身子消失在了山谷。
最后就连她的声音都被雨声覆盖了。
曹柚宁喘着粗气,坐在地上平复心情,任凭雨水打在她的身上。
她真的……杀人了!
杀的还是自己的生母。
过了好一会儿后,她才想要站起来,然后就发现自己的小臂火辣辣的疼。
她一看才知道,上面留下了好几道触目惊心的挠痕,她脸色白了白。
……
别墅里的人已经走光了,只剩下伊登和厉承沨。
伊登问:“你觉得她会怎么做?”
厉承沨笑了笑,“你不是对她不感兴趣?”
“但我对人性中的恶感兴趣啊!”
厉承沨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伊登,比他预想的还要可怕,与这样的人合作,也不知道他能不能把控得住。
他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然后意味深长地说:“我选中的人,不会让你失望的。”
伊登听罢也有些期待地扬了杨唇。
*
厉璟渊连夜来到警局,孟煜柯已经在等他了。
“抱歉,耽误你时间了。”
孟煜柯:“没事,正好也是我值班。”
厉璟渊点了点头。
孟煜柯说:“你要见的人已经在路上了,但估计得明早才能到这里。”
“好。”
……
沈听榆醒来的时候,天已经蒙蒙亮了。
她的左手被人握着,于是下意识地以为是厉璟渊,所以叫了声“阿渊”。
宋瑾欣听见声音立刻从梦中惊醒,她惊喜道:“听听,你醒了?”
“渴不渴?饿不饿?”
沈听榆没有想到会是她,脑子卡壳了几秒钟,然后才有些尴尬地回答,“我没事了,暂时只想喝点水。”
宋瑾欣赶紧给她倒了水。
沈听榆喝了点后赶紧问:“哥哥他没事吧?”
“他情况很稳定,不用担心。”
沈听榆这才松了口气。
宋瑾欣有些局促,在心里挣扎了好一番才小心翼翼地问:“听听,你昨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妈妈看你的脸色一直很苍白,昨晚还做了噩梦。”
沈听榆静静地看着她,心里在犹豫要不要说。
宋瑾欣也肉眼可见地忐忑了起来。
沈听榆怕她也会遇到危险,还是决定告诉她,“陈兰没死。”
“陈兰?”宋瑾欣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感觉很奇怪,她对这个名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她好像又确实不认识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