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梵西闷闷地应了一声,撑着脸看着他消失在门边。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也没有多久,陈淮西回来了。

还是睡着了。

他统共出去不到五分钟。

“趴着睡对颈椎不好,小西醒醒。”

“要睡,困……”

“醒醒好不好?”

不好,一点都不好。

陈淮西只好拿起桌上的玻璃瓶子,往她的脸上滚了滚:“看看这是什么。”

“……牛奶?”

还是热过的。

“我不喜欢喝牛奶。”

梵西推开后才愿意半睁着眼睛观察透明的瓶子里的液体颜色,虽然知道里面不是牛奶,但是还是不想耗费心力猜里面装的是什么。

陈淮西给她打开玻璃瓶子给她闻:“早上不是想喝这个吗,来尝尝。”

早上因为困,胃口也不好,早餐没吃多少,来的路上开始耍赖说想喝豆浆。

“这个糖度行不行?”

眼看着梵西赏脸喝了一口,陈淮西把手里的瓶子放到她的手心里,往后退了两步,坐回自己的椅子上,眼瞧着梵西的眼睛噔地一下变圆了。

“好喝,这个糖度刚刚好!”

梵西举到他面前给他看。

陈淮西觉着可爱,心软得不行。

“嗯,你先喝,凉了就没那么好喝了。”

说话间,已经有人敲门进来送了份文件。

梵西有点眼熟送文件的人,但是一直不知道他叫什么,视线往他的工作牌上一看,才看见他的名字。

吴五午。

梵西的脑子很不合时宜地飘过猴子的叫声。

吴五午因为见到梵西的次数很多,对于她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场景并不感到有多惊讶,对比起其他人对于“炙手可热的年轻cEo身边出现亲密异性”的激动情绪来说,他是偏冷静的那一类。

倒也不是完全没有情绪。

不过他的情绪并不是来自于对首席执行官私生活的八卦,而是兴味。

因为站得比旁人要高一点,所以他知道的,比常人要多一些。

比如,这个突然出现的异性,虽然在诸多猜测中出现了多种身份,什么乱七八糟的联姻对象啦,出国归来的白月光啊,还有什么被霸总一见钟情的小可怜啊……短短几分钟,在他潜伏的公司私聊群里,梵西小小年纪就背负了几条身份。

但是呢,左右逃不过是要和陈淮西虐恋情深的命运。

他摇摇头,这群人有够无聊的。

但是没猜错一点,就是陈淮西真的对她很不一般。

他知道的当然不止这些,再多的,就还比如,这个人不仅仅是陈淮西的心上人,更是陈董和喻董的亲女儿,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才是最可能继承集团的人。

又比如,看似风光霁月的陈总,是动用了怎样的手段才把人带到了自己的身边。

想起小半年前的那场车祸,得知梵西被绑架的陈淮西从外地回来,跟着绑匪的车上了高速,后来陪着警方看监控的时候,吴五午还是觉得陈淮西疯得不行了。

还有在病房里,梵西在沉睡时,陈淮西安安静静地握着她的手,旁边是还在流动着血液的输血管,而他的目光不敢到处乱看,只看见陈淮西嘴边的弧度……

老天鹅他笑什么?!

担心因为自己发现陈淮西是个变态从而被杀人灭口,吴五午假装擦擦眼镜,再戴上的时候发觉陈淮西似乎……不是在笑?

至少不是只在笑。

可能因为这个画面太过让人悚然,所以连带着,他还记得那个病房里,摆放着一束黄白色的康乃馨,陈淮西临走前很轻地抚摸了一下,说:“希望她会喜欢。”

吴五午不知道梵西会不会喜欢,但是他需要和陈淮西说:“一定会的。”

陈淮西摇了摇头。

现在想来,陈淮西应该不只是在说花,都怪那会子他被吓得不行了,才会说这样没有情商的话!

有损他作为最佳助理的英名!

他们不能在病房里待太久,离开时陈淮西在前,吴五午往后一看,康乃馨上有点不惹人注意的一点水滴。

康乃馨,很常见的花束,单人病房里出现这个实在是正常的事情,而为了花的保证新鲜美丽,有水滴也很正常,很浅很淡的香味,和消毒水混在一起,留在他脑海里的,还有很浅的阳光的味道。

某一天半夜,善于总结工作的吴五午想起来那个画面,才觉得不对。

那点水滴哪里是为了花朵鲜艳而喷上的自来水,分明就是陈淮西掉的眼泪。

吴五午不由得闭上眼睛,打断自己的思考。

实在不该实在不该。

实在不该在上班的时候想这些。

不过……

吴五午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好让余光里的梵西能更加清晰地进入自己的视线。

梵西只要在出现在他这个顶头上司五米范围内,陈淮西的心情都会好上不少。

嘴边的笑都显得真心实意,且!和蔼可亲了起来。

牛马对他们的爱恨情仇没那么多关注,只有这点由衷的感激。

而且,今天梵西出现,以后他替陈总挡咖啡的次数就能少很多了吧。

感恩。

感恩的人把一堆文件放下就走了出去,被感恩了的梵西终于醒过神了。

开始骚扰陈淮西工作。

“我能看看吗?”

陈淮西把桌上的文件给她看,一堆专业名称看得她头疼。

“你的字,好丑。”

连带着他的字也要被她踩一脚。

“嗯,不好看。”

陈淮西也没否认,就这么盖上笔盖,打开下一份文件。

梵西戳戳他:“嗯?你生气啦?”

“没有。”

“……其实也没那么丑啦。”

陈淮西没说话。

“我开玩笑的,陈淮西不要生我气,我从来没见过那么好看的字!真的!”

“陈淮西?大西?哥哥?大哥?”

哄到一半的梵西忽然点了点头。

生气的陈淮西很适合拉去拉磨,犟得跟头驴似的。

算了算了。

不能这么说。

驴没惹任何人。

梵西又摇了摇头。

陈淮西余光就这么看着她点头又摇头。

放下文件。

“好了,小波浪鼓,我生气了我生气了。”

接着亲了亲她的脸。

“生气了要这样哄。”

“……什、什么?”

被陈淮西一套连招打得有点发懵的嘴巴干巴巴地问了陈淮西一个很蠢的问题。

“要、要用我的脸亲你的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