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淮西和衣睡下,梵西冷不丁地睁开了眼睛。
房间里只亮了几盏很暗的灯,不明不亮中,梵西和陈淮西面面相觑。
“哥,我饿了。”
“想吃什么吗,我让阿姨给你做。”
“没有。”
“那你……”想吃什么。
陈淮西意识到什么,于是迅速地闭了嘴,想问她说点什么的话卡在嘴边。
说起来,好像这段时间因为梵西一直窝在她的房间里睡觉,所以他们已经很久没有……
“不、不行。”
小西还在生病。
陈淮西摇了摇头。
梵西哼哼唧唧:“我就想……就想嘛……我没有想吃的,我要喝粥……”
陈淮西霎时间推开她不是,抱住她也不是,手掌握着她的腰侧愣住了。
她跟个小火炉一样,陈淮西还是把人抱紧了。
这回换梵西惊了。
“你……”
“唔。”
陈淮西闷闷应了一声。
“你让我缓一缓就好了乖宝。”
“……哦。”
梵西不知道还要不要抱他。
一时间分不清谁是火。
等他缓了好一会儿,梵西已经又困又累了。
“哥,好饿啊。”
“……我、我这就和阿姨准备。”
坐在床上等粥上来的同时,陈淮西进了她的浴室一趟。
“……”
梵西默默移开自己盯着浴室门的目光,又移回来,又移开。
最后还是拧开了他没锁上的门,对着雾气里还红着脸的陈淮西真诚发问。
“哥,我能用我的浴室洗个澡吗?”
雾气蒙蒙。
梵西眨了眨眼睛,连披在身上的毯子都没带,就这么站在门口看他。
“……洗个热水澡也好。”陈淮西低声说。
门被关上了。
结果就是一只火炉和一把烈火,在浴室里慢慢熄灭的故事。
总之,在陈淮西的精心照料下,梵西很快胃口大开,支个桌子,坐在床上把阿姨准备的小菜和清粥吃了个干净。
许是白日里睡得太多,晚上她精神很好。
后悔纵容她的陈淮西懊恼地坐在她身边,在梵西放下碗的瞬间给她擦了擦嘴。
“有没有不舒服?”
说实话,他看起来比较不舒服,比她不舒服多了。
“没有。”
梵西把碗推到他面前,讨好地笑:“哥,我没吃饱。”
陈淮西条件反射地捂住她的嘴。
“不能吃那么多了,你还在生病。”
梵西往后一躺,“不吃就不吃。”
手搭在肚子上,舒了口气。
意识到她没在说那档子事的陈淮西更懊恼了。
他到底在想什么……
“你是不是没吃饱?”梵西问。
他的确没有……
陈淮西尾椎骨一麻,盯着近在咫尺的梵西在笑的脸。
连说话都在颤:“小西……”
梵西不知道为什么他今天晚上看起来怪怪的,还很敏感。
“唔……大西……”
她搂着他的脖子,使劲儿蹭了蹭他的脸:“我好喜欢你,超级超级超级喜欢!”
生了病的小孩是不是都这样黏人,而且说的话要比平时都直白。
……但是他也好喜欢这样。
“我爱你,梵西。”
他开始爱上郑重其事叫她名字的感觉,像是宣誓他们永不分离的誓言,每每说起,心总是激烈颤动。
掌心揉着她的背部,让他们的拥抱更紧密,不可分离。
“……可我不想和你做梁祝。”
陈淮西终于低声说。
静谧的卧室里只有他低沉又明晰的声音。
心中隐隐不安,不知道为了什么。
他只是预感强烈地,不愿与她成梁祝。
“我不想和你生离死别后的做蝴蝶双飞双栖,我只想要现在和未来。”
“流泪,伤痛和别离,我不愿降临在我们身上。”
流泪和痛苦之后的化蝶团聚,只是慰藉后人所做的梦境罢了。
梵西知道,她的陈淮西是个伤春悲秋,心思敏感的小诗人。
梵西亲亲他的额头,又亲亲他的侧脸,最后才碰了碰他的唇瓣。
“那我们做什么好,是做崔莺莺和张生,还是做……”
“我们。”
梵西闭上嘴,定睛看他。
“好,那就做我们。”
什么古老的悲剧,他们不会踏入,上演的。
梵西身体好,烧退得快,还成功守护了她养的嘻嘻和不嘻嘻的眼睛。
就是想起今天在医院看见的阚芒一,有些奇怪。
他好像……傻了。
她掰着横在身前的手,慢慢就睡着了。
半夜醒过来,梵西猛地坐起来。
陈淮西睡得浅,半梦半醒中给她掖好被子。
“小西,怎么了?”
梵西想起来了。
“你会不会被我感染得发烧啊?”
她没注意到陈淮西的脸色,自顾自地说:“我看你经常生病,是不是免疫力不好啊?”
“没有的事。睡觉。”
陈淮西把她拖进被子里,摁着她的脑袋埋在怀里,生硬地说。
梵西委委屈屈地抱着他的腰。
“我是关心你,宝宝。”
说实话,陈淮西不难听出她叫宝宝时的故意逗弄。
于是他打算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吮吸着她的脸,直到那里变得红红的。
“真的关心我就好好睡觉,宝宝。”
学着她的语调语气,把话里的逗弄铺开。
“痛啊!”
梵西推开他。
“你是小狗吗?”怎么还咬人?
“你说我是还是不是。”陈淮西不做正面回应。
“我不知道。”梵西也不说。
陈淮西哼哼笑。
慵懒低沉的笑揉杂在黑夜里,谱起了关于爱的乐章。
“我是你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