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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夜戌时,南大街发生一场规模很大的械斗,无辜百姓死伤数十人。

时任巡防营统领肖傲,为了护佑百姓,在与歹徒搏杀中,不幸重伤而亡。

那个肖傲,是外祖父的属下,想要为外祖父翻案,他是最重要的证人。

前世,他死于意外。

今世,她要救下他的命,为外祖父翻案。

祈王府书房中,夜墨正在批阅政务,追风急匆匆而至,“殿下,苏大姑娘来了。”

“滴!”

笔尖的一滴墨落在宣纸上,晕染成一团乌黑。

“快,让进来。”

夜墨等不及,丢下毛笔,迎到门口。

长长的走廊下,昏黄的烛光下,她一袭青色的裙子,晕染着橘黄色的色彩,为她灵动的脸,蒙上了旖旎的色泽。

她走得很快,身影在光泽中穿梭,明暗交替间,他仿佛看到一只美丽的蝴蝶,迎着他飞舞而来。

夜墨的心头一跳,迎上前。

“这么晚了,怎么来了?”

跑的有点快,少女的额头浸着细汗,鼻尖也湿漉漉,一双灵动的眼,仿佛暗夜里的小鹿,闪着动人的光泽。

“昨日,殿下出手相救,臣女特来府上道谢。”她抬眸,一脸真诚地望着他。

伺候一旁的桃红,听到姑娘此言,后背僵硬,呼吸吓得漏掉了几息。

暗处的追风撇了撇嘴。

这么有诚意的道谢,为何两手空空?

他比她高一头,微微颔首,望着她,浅浅笑。

灯笼散发出的光晕映在他的面容上,忽明忽灭的光线下,那个笑,让苏蔓蔓恍惚生出几分不真实感。

“今日我体内毒素渐消,嗜睡之症也减轻。”

她仰头微笑回应,眼神瞅见一旁的追风,忙招呼道:“追风护卫,昨日让你办的事情,如何?”

追风从暗处走出来,从袖口中掏出一叠子银票,递过来,“这是一千两,全部是军中同僚的血汗银子。”

苏蔓蔓伸手夺过那一叠钞票,打包票道:“这滋养丹,关键时刻可救命,一百两一颗,物超所值,那么便宜,全看殿下的面子。”

她将手中的银票数了数,斟酌一番,拿出一张一百两银票又塞到他手中,“让追风护卫替我张罗,这是你该得的。下次有人想要,继续帮我联络。”

追风望着手中的银票,苦着脸望向自家殿下。

苏蔓蔓全当没看见,继续道:“南大街新开了一家烤鸭店,那里的烤鸭香脆可口。用特制的薄饼卷着吃,满口留香,特别入味。”

“殿下,您可愿一同前往,品尝一番?”

她记得,前世的他,最爱吃烤鸭了。

一旁的追风撇嘴,心中腹诽。

什么珍馐美味,殿下没吃过,怎会在乎一顿烤鸭子。

何况,殿下午后少食,半个时辰前,已经用过晚膳了,定是不会答应的。

“好!”

他满口答应。

追风大吃一惊,苏蔓蔓更是怔愣住了。

她原本以为,需要花费一番心思,才能将政务繁忙的他,引到南大街去。

“怎么?”

瞅着她意外的神色,他负手而立,调侃道:“莫非想让本殿下拒绝,不愿为本殿下花银子?”

“殿下说笑。小女子诚心相邀。”

须臾,一行人坐上马车,往南大街的烤鸭店而去。

……

苏府后院,屏蔽掉所有人,柳姨娘温和的眼神顿时变得狠辣:“胡娘,你可记得对我的允诺。”

“柳姨娘,老婆子也不想啊!”

胡娘一见她变脸,当即“噗通”跪在地上,连连磕头:“我守寡多年,就那么一个儿子。若是没了他,老婆子要如何活!”

柳姨娘一把甩开她的手,怒斥道:“胡娘,我信守承诺给了你两千两银子,你便该信守承诺,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今,你跑来苏府大门口闹腾,又要两千两银子,你将我当成什么,摇钱树吗?”

“柳姨娘,那点银子对你来说,不足挂齿。可那是我儿的命啊,求你了,最后一次求你啊。”

“两千又两千,老爷若是知晓我给你这么多银子,会要了我的命啊……”

夕阳西下,残阳的余晖下,被激怒的柳姨娘愤怒呵斥,唾沫星子四溅,像极了高高在上的索命信使。

不知何时,后院的拱门口,一道人影站在那边。

他一手扶着拱门,一手拄着拐杖,听着两人喋喋不休地争执,他泛着血丝的眼眸,一点点赤红起来。

痛骂不止的柳姨娘,忽然觉得后背仿佛被野兽盯着般,森寒森寒。

她一扭头,看到拱门口的人时,吓得面如白纸,结结巴巴道:“老……爷……您……什么……时候……”

苏廷贵侍疾一夜,身心俱疲,一大早出门张罗着贱卖商铺,筹集药费,此时拖着疲倦的身子回府,岂料在后院门口听到如此惊人的事。

他面色黑沉,一双赤红的眼中,闪着逼人的杀气。

此时的他,脚步踉跄,可每一步,那眼神,那步伐,仿佛下山的猛虎,随时准备扑过来,一口咬断猎物的脖子。

他孤身一人在外,博功名,挣俸禄,将苏府交给她打理,她便是如此打量的。

怪不得府中银钱亏空如此严重。

原来,都是她在作祟。

苏廷贵一把揪住柳姨娘的脖颈衣裳,双眸瞪着她,“说吧,她抓着你的什么把柄?”

没有把柄,眼前这个嗜钱如命的女人,如何会轻易将两千两银子送出去。

柳姨娘腿一软,瘫坐在地上,眼泪簌簌而落:“妾也不想,妾也不想啊……”

“看来本老爷猜对了。”

苏廷贵心底一片死寂。

沉静少许,他忽得俯下身,压低声音,狠狠道:“柳姨娘,你不是最擅长那些腌臜手段了吗?处理不好她,你也不用在苏府待了。”

他冷冷地放话,转身离开。

夕阳西下,那个蹒跚的身影,苍老孤寂,却有一股冷冽的气势。

柳姨娘瘫坐在地上,眼泪无声地滑落,手指紧紧攥着衣角,仿佛这样就能抓住最后一丝希望。

然而,苏廷贵的话像一把锋利的刀,狠狠刺入她的心口。

“处理不好她,你也不用在苏府待了。”

这句话在柳姨娘的耳边回荡,像是一道催命的符咒。

她知道,苏廷贵从来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他能从一个落魄书生爬到今天的位置,靠的不仅是才智,更是那股狠劲。

若她不能妥善解决胡娘的事,等待她的,恐怕不仅仅是逐出苏府那么简单。

柳姨娘的眼神渐渐冷了下来,泪水干涸在脸上,留下两道浅浅的泪痕。

她缓缓站起身,拍了拍衣裙上的尘土,眼中闪过一丝决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