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仿佛能将一切都吞噬其中,陆家大宅在这深沉的夜幕下,静谧中透着几分压抑的气息。
陆瑾静静地坐在床边,听着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虫鸣,心中那股想要离开的念头愈发强烈。他知道,若继续留在这里,与父亲之间的矛盾只会像越缠越紧的绳索。
终于,他咬了咬牙,起身开始拿起那收好的行李,动作轻盈又迅速,似是生怕弄出一点儿声响,惊扰了这看似平静却暗潮涌动的夜。
一切准备妥当后,陆瑾轻轻推开房门,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走廊上一片昏暗,只有几盏昏黄的壁灯散发着微弱的光,映照出他那略显落寞却又透着决然的身影。
他猫着腰,沿着熟悉的路径朝着后门的方向缓缓挪动,每一步都走得极为谨慎,那怦怦直跳的心脏仿佛要冲破胸膛,在这寂静的夜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好不容易来到了后门处,陆瑾微微喘着气,伸出手,颤抖着去触碰那扇大门的门栓,就在他即将打开大门,迈出那关键一步的时候,突然,一阵脚步声打破了夜的寂静,紧接着,刺眼的灯光亮起,将这一方天地照得如同白昼。
陆瑾下意识地抬手遮住眼睛,待适应了那强光后,他才看清眼前的场景,顿时,心底涌起一股绝望——陆泽华不知何时带着几个下人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那面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眼神中满是被忤逆后的愤怒与痛心。
“陆瑾,你还真打算就这么一走了之,看来是真打算放弃陆家了?”陆泽华的声音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冰冷,也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陆瑾心中一紧,却还是倔强地抬起头,直视着父亲的眼睛,毫不退缩地回应道:“爸,我已经说过了,我不会放弃程言,既然您不肯理解我,那我只能选择离开,去追寻属于我的幸福。”
陆泽华一听这话,气得浑身发抖,上前几步,手指几乎要戳到陆瑾的鼻尖,怒吼道:“你这是执迷不悟!什么幸福,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那就是违背伦常,是要遭人唾弃的!陆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尽了,你还不知悔改,还想着往外跑,我今天就是绑,也要把你绑在家里,绝不让你再去和那程家小子有任何瓜葛!”
陆瑾大声反驳道:“爸,您为什么就是不能明白,我和阿言之间的感情是真挚的,我们没有伤害任何人,只是想守着彼此过日子。您所谓的脸面、伦常,难道比我的幸福还重要吗?”
“放肆!”陆泽华怒喝一声,那声音在夜空中回荡,惊起了栖息在枝头的鸟儿,“我这是为你好,也是为了陆家!你现在被那程家小子迷了心智,根本分不清是非对错,等你以后清醒了,就会知道我今日的阻拦是多么正确。”
陆瑾看着父亲那固执己见的模样,心中一阵刺痛,他知道,再多的言语此刻在父亲面前都是无力的,可他又怎甘心就这样被束缚住,放弃自己的爱情呢?他咬了咬牙,转身就想往门外冲去,然而,那几个下人早已得了陆泽华的吩咐,迅速上前,一左一右地架住了陆瑾,任凭他如何挣扎,都动弹不得。
“爸,您不能这样对我!您这是剥夺我的自由,我的人生啊!”陆瑾绝望地呼喊着,那声音里透着无尽的哀伤与不甘,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凄楚。
陆泽华却仿佛铁了心一般,背过身去,冷冷地丢下一句:“把少爷带回去,锁在房间里,没有我的允许,不许他踏出房门半步!”
下人得令,便押着陆瑾往回走,陆瑾一路挣扎着,那背影透着无尽的悲凉与决绝,仿佛一只被困住的飞鸟,折断了翅膀,失去了翱翔天际的自由。
回到房间后,随着“哐当”一声,房门被重重地关上,紧接着便是锁芯转动的声音,陆瑾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一般,瘫坐在地上,望着那紧闭的房门,心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他知道,这一次,父亲是真的不会轻易放过他了,可他对程言的爱意却如同燃烧的火焰,在心底越烧越旺,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弃,哪怕此刻被囚禁在这一方小小的天地里,他也要想尽办法,冲破这禁锢,去拥抱属于他和程言的未来。
窗外的夜色依旧深沉,仿佛也在为这对有情人的坎坷命运而黯然神伤,陆瑾默默地坐在地上,思绪万千,他开始在心底谋划着下一步该如何行动,怎样才能摆脱眼前的困境,与程言再次相聚,那坚定的眼神在黑暗中闪烁着,宛如夜空中最亮的星辰,虽微弱,却永不熄灭。
而另一边,陆泽华站在庭院中,望着陆瑾房间的方向,神色复杂,心中亦是五味杂陈。他何尝不疼爱自己的儿子,只是那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那关乎陆家声誉的重重顾虑,让他无法眼睁睁地看着陆瑾走上这条他认为离经叛道的道路。
可此刻,看着儿子那绝望挣扎的模样,他的心底又忍不住泛起一丝心疼,只是这心疼很快便被那强硬的态度所掩盖,他在心底告诉自己,一定要让陆瑾断了这个念想,哪怕儿子现在会恨他,也好过将来追悔莫及。
第二天,陆家的门铃清脆地响起,打破了这压抑的寂静,似是给这潭死水般的僵局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了些许波澜。
门房的下人匆匆跑去应门,门缓缓打开,程言那挺拔的身姿出现在众人眼前。他的面容透着彻夜未眠的疲惫,眼底是化不开的担忧与急切。
陆泽珉正巧从走廊那头走来,一抬眸瞧见程言,先是微微一怔,随后赶忙迎了上去,脸上勉强挤出一丝笑意,低声说道:“程言,你来了,快跟我来,这儿不是说话的地儿。”说着,便带着程言快步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
程言紧跟在陆泽珉身后,脚步匆匆,每一步都带着急切与不安,那攥紧的衣角显示出他内心的焦灼。进入书房后,邱萍早已在里面等候着了。
陆泽珉轻轻关上书房的门,确保四下无人后,才转身看向程言,微微叹了口气,开口道:“程言,电话里确实有些事儿一时半会儿讲不清楚,所以才想着把你找来,当面跟你说道说道。”
程言眉头紧锁,目光急切地看向陆泽珉,声音带着一丝沙哑问道:“珉兄,陆瑾他怎么了?邱萍跟我通过电话后,我一夜没合眼,就担心他……担心他会出什么事。”
陆泽珉看着程言那心急如焚的模样,心中又是一阵感慨,缓缓说道:“情况不太好啊。昨天他跟我大哥大吵了一架,晚上还想偷偷从后门离开,结果被大哥发现了,现在把陆瑾锁在房间里,不许他出来呢。”
一旁的邱萍也走上前来,轻轻拉了拉程言的衣袖,温声道:“程言,我们都知道你和小瑾是真心相爱的,也打心底里希望你们能顺顺利利在一起,可大哥那脾气,又守着老观念,认定你们这事违背伦常,任谁劝都不好使啊。”
程言的眼中闪过一丝痛苦,他咬了咬下唇,说到:“我早就猜到了,你们也知道不管有多少阻碍,我跟陆瑾都是不会放弃的,只是现在他被关着,得想个办法把他救出来。”
陆泽珉微微点头,走到到书桌旁,手轻轻搭在桌沿上,思索片刻后说道:“程言,我也正想着办法呢。这不,今天叫你来,也是想跟你合计合计。大哥现在不在家,出去了,咱们正好能趁这个机会商量商量,看看怎么去改变他的想法。”
程言一听,眼眸中瞬间燃起一丝希望的光亮,赶忙上前一步,急切道:“珉兄,你有什么主意吗?只要能让伯父同意我和陆瑾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行。”
陆泽珉微微皱眉,缓缓说道:“我想着啊,让你跟我大哥见上一面。”
程言听到这话,先是一愣,丝毫没有犹豫的说道:“珉兄,我愿意去试一试。”
邱萍和陆泽珉看着程言那毫不犹豫的坚定模样,相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欣慰,随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抹带着期许的微笑。
陆泽珉率先开口,神色变得严肃起来,他看着程言,缓缓说道:“程言啊,既然你有这份决心,那我便同你仔细讲讲大哥的性子,你可得牢牢记住了,这对你之后与大哥的见面至关重要。”
程言赶忙挺直了脊背,目光专注而认真,郑重点头道:“珉兄,您放心,我定会用心记下,绝不敢有丝毫懈怠。”
陆泽珉踱步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下,手轻轻搭在扶手上,回忆着说道:“大哥这人,向来极重家族声誉,在他心里,陆家传承多年的门风规矩那是比什么都重要,容不得半点儿违背。所以啊,你们之间的事,在他看来,便是触动了他坚守的底线,这才让他如此难以接受,反应这般激烈。”
程言一边想着对策一边仔细听着,默默将这些记在心里。
陆泽珉顿了顿,继续道:“而且大哥骨子里是个极为固执的人,一旦认定了的事儿,很难轻易改变想法。以往家中无论大小事务,只要他做了决定,就不会改变,所以你与他交谈时,切不可心急,更不能强硬地去反驳他。”
邱萍在一旁也补充道:“大哥还特别看重晚辈对长辈的敬重。你在与他见面时,言行举止都要格外注意,让他感受到你是个知书达理、有涵养的人,这样他或许才愿意静下心来听你说话呀。”
程言再次点头,目光诚挚,回应道:“珉兄,邱萍,你们的叮嘱我都记下了,我定会谨言慎行,以最诚恳的态度去面对伯父,哪怕他对我有所误解,有所斥责,我也会先虚心接受,再慢慢去解释,去表明我和陆瑾的心意。”
陆泽珉站起身来,走到程言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程言,你能明白就好。这事儿啊,急不得,得一步一步来,你回去后好好准备准备,把我和邱萍说的这些都反复思量思量,待我安排好合适的时机,便通知你来与大哥见面。”
程言深吸一口气,神色决然,应道:“珉兄,邱萍多谢你们如此用心地帮我,我定会全力以赴,不辜负你们的期望。”
邱萍看着程言,眼中满是关切,轻声说道:“程言啊,你这一路怕是要历经不少艰难,不过你放心,我们都会在背后支持你的,只盼着一切都能顺顺利利的呀。”
程言心中满是感动,朝邱萍和陆泽珉微微鞠了一躬,说道:“那我先回去准备了,静候珉兄的消息。”
程言从陆泽珉的书房出来后,便径直朝着陆瑾的房间走去,一路上他的脚步虽快,却又尽量放轻,生怕引起旁人的注意。
来到陆瑾房门前,程言先是轻轻敲了敲门,随后压低声音唤道:“陆瑾,是我,程言。”
屋内很快传来陆瑾带着惊喜又急切的声音,“阿言,你来了呀!”紧接着便是一阵脚步声,陆瑾快步走到了门后,却又停住了,声音里满是无奈,“阿言,我爸把我锁在屋里了,我没法给你开门,咱们就隔着门说说话吧。”
程言心中一酸,赶忙应道:“没事的,陆瑾,只要能听到你的声音,知道你安好,我就放心多了。我刚从珉兄和邱萍那儿过来,他们都在帮咱们想办法呢。”
陆瑾的声音里透着一丝期待,“真的吗?那太好了,阿言,他们可有说具体怎么做呀?”
程言靠着门,缓缓说道:“珉兄打算安排我和伯父再见一次面,让我好好跟伯父谈谈咱们的事,虽然知道这很难,可只要有一线生机,就绝对不能放弃。”
陆瑾在门内轻轻叹了口气,“唉,我爸那性子,怕是不容易被说动呢,阿言,你可得千万小心,不管他说什么,你可别往心里去,我怕他又为难你。”
程言微微勾唇,尽管陆瑾看不到,可他还是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轻松些,“放心吧,陆瑾,珉兄和邱萍已经把伯父的性子都细细同我讲了,我心里有数呢。我会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用最诚恳的态度去和伯父交谈,慢慢让他看到咱们感情的真挚,理解咱们的心意。”
陆瑾沉默了片刻,随后带着些哽咽说道:“阿言,都是我不好。我有时候真恨自己,怎么就没办法改变他的想法呢。”
程言赶忙安慰道:“陆瑾,你别这么说,这不是你的错呀,咱们之间的感情本就是美好的,只是伯父一时被那些旧观念束缚住了,才难以接受罢了。咱们一起努力,总会有转机的,你可别灰心啊。”
陆瑾吸了吸鼻子,应道:“嗯,我不会灰心的,阿言,只要有你在,我就有坚持下去的勇气。”
程言笑了笑,“我明白的,陆瑾,不管怎样,我都会稳住自己,尽力去说服伯父。你在屋里也别太着急了,先照顾好自己,咱们一起等待转机出现吧。”
陆瑾应道:“好,阿言,我会乖乖的,你回去后也要好好准备,要是累了就歇一歇,别太逼自己了,我在这儿惦记着你呢。”
程言心中满是感动,“嗯,我知道了,陆瑾,那我先回去了,你保重啊。”
“你路上小心,阿言,我等你的好消息。”陆瑾的声音里满是不舍。
说罢,程言转身离开,那背影透着一股一往无前的坚毅,仿佛承载着满满的希望,朝着那未知却又必须要去攻克的未来大步迈进,而邱萍与陆泽珉则望着他离去的方向,默默在心底为他祈祷,期待着这场关乎爱与家族的会面,能如众人所愿,迎来一个好的结局。
华灯初上,城中那最为奢华的酒店内,一场热闹非凡的酒会正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璀璨的水晶吊灯洒下柔和而明亮的光,映照在宾客们精致的服饰与优雅的面容上,杯盏交错间,欢声笑语和着悠扬的音乐,仿佛将这民国乱世中的纷扰都暂时隔绝在了门外。
陆泽华身着一袭剪裁合身的黑色长衫,领口与袖口处那精致的暗纹绣样彰显着陆家的不凡底蕴,他面沉如水,端着一杯红酒,在人群中踱步,偶尔与相熟之人点头示意,只是那眼底深处却藏着一抹化不开的郁气,陆瑾之事始终沉甸甸地压在他心头。
而程言的父亲程逍文,亦是一袭月白色的长袍加身,身姿挺拔,气质儒雅,举手投足间尽显文人雅士的风范。
他手持酒杯,正与几位老友谈论着近来的时事,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那笑容仿佛能驱散周遭的阴霾一般。
不经意间,两人的目光在这热闹的酒会中交汇,陆泽华眉头微微一蹙,眼神中瞬间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既有对程家的不满,更有着因程言与陆瑾之事而生出的抵触与愤懑。
他略一停顿,还是抬步朝着程逍文所在的方向走去,那步伐带着几分刻意的沉稳,却又隐隐透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压迫感。
程逍文见陆泽华朝自己走来,倒是神色未变,依旧带着那温和从容的笑意,率先开口打着招呼:“陆兄,今日这酒会可真是雅士云集呀,难得在此处相遇,近来可好?”
陆泽华却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那笑容里透着几分冷意,语气看似随意,实则暗藏机锋地说道:“程兄倒是好雅兴,只是这为人父母啊,可得时刻警醒着,莫要让家中晚辈失了分寸,做出些有违常理、有损门风的事儿来,您说对吧?”
程逍文微微一愣,旋即明白了陆泽华这是在内涵自家程言与陆瑾的事儿呢,不过他倒也没恼,只是轻轻摇了摇头,脸上笑意不减,坦然回应道:“陆兄,您这话我倒是有些不同见解了。在我看来呀,这世间万事万物皆在变化,咱们为人父母者,最该看重的,理应是孩子们能否过得幸福,至于那些陈规旧俗,也不该一味地拿来束缚孩子们的真心呐。”
陆泽华一听这话,脸色顿时沉了下来,眼中满是不悦,声音也不自觉地拔高了几分,引得周围一些宾客纷纷侧目:“程兄,您这话说得可就轻巧了。祖宗传下来的规矩,那是经过了多少年的沉淀,哪能说改就改,说不顾就不顾了?这放在哪儿都是违背伦常的事儿,您身为程家当家人,就这般纵容自家孩子,难道不怕旁人戳脊梁骨,让程家的声誉受损吗?”
程逍文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无奈,却仍旧不卑不亢地说道:“陆兄,我理解您对家族声誉的看重,可这声誉终究是外在的虚名,孩子们的幸福才是实实在在的呀。如今这世道,已不同往昔了,何必纠结呢。”
陆泽华像是听到了什么大逆不道的话一般,满脸的难以置信,提高音量道:“程兄,您莫不是糊涂了吧!这种违背常理的事情,本就不该存在,您还在这里振振有词,说什么开明,说什么幸福,简直是荒谬至极!我陆家断不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
程逍文看着陆泽华那执拗顽固的模样,心中又是一阵叹息,但还是诚恳地劝说道:“陆兄,您这般固执己见,受苦的可都是孩子们,咱们活了大半辈子,历经了这世间诸多风雨,不就是盼着下一代能过得顺遂、幸福吗?若是仅仅为了守着那些老旧的规矩,就去扼杀,这难道就是咱们做长辈的该做的事儿吗?”
陆泽华被程逍文这一番话说得一时语塞,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又觉得程逍文的话似乎也有几分道理,只是那根深蒂固的传统观念依旧在心底拉扯着他,让他无法轻易松口。
他沉默了片刻,才咬着牙说道:“程兄,我陆家传承多年,门风严谨,绝不能在我这儿坏了规矩,我自会处理好陆瑾的事儿,还望您也能好好管束自家孩子,莫要让此事再继续荒唐下去了。”说罢,便一甩衣袖,转身快步离去,那背影透着一股倔强与顽固,仿佛是要与这所谓的新思想、新观念彻底划清界限,任谁也无法撼动他的决心。
程逍文望着陆泽华那倔强离去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心中满是无奈与惋惜,正暗自思忖着该如何再去化解这棘手的局面时,身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他回头一看,只见女儿程昱挽着女婿苏泽的手臂,正笑意盈盈地朝着自己走来。
苏泽见程逍文望着一个方向出神,眼神中带着些许疑惑,便轻声问道:“岳父大人,方才那位是谁呀?”
程逍文这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这对璧人,脸上瞬间又恢复了那温和的笑意,轻轻摆了摆手,语气带着几分不以为意地说道:“一个老顽固而已,不用管他。”
酒会依旧继续着,刚才吃了闭门羹的陆泽华沉着脸,脚步匆匆地穿过那衣香鬓影的人群,仿佛身后有什么追着他一般,只想尽快离开这让他满心烦闷的地方。
周围宾客投来的好奇目光,他也全然顾不上理会了,脑海里不断回响着程逍文的那番话,越想越觉得心气不顺,可心底深处又似乎有个小小的声音在拉扯着他,让他无法彻底将那些话抛诸脑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