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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陵容眼中闪过一抹暗光。

溪儿性子单纯,想不到这些,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怕是她们一进宫就被人盯上了。

宝鹊怔愣了,嘴唇嚅嗫了两下忙解释道:“当年奴婢入宫时,教导嬷嬷说奴婢的名字不好,随口取了这个名字。”

宝娟这时进来,说已经到了提膳的时候,安陵溪让她和绣扣一块儿去,“将膳提到这儿来,我和姐姐一起用。”

安陵容,“宝鹊和丁香也一起去吧。”

宝鹊几人答应着去了。

屋内此刻只剩下了自己人,安陵溪将宫女绣扣的事告诉了安陵容。

没想到这次宝娟被分到了她那里,就是不知道宝鹊是不是别人安插进来的了。

安陵容扭头看了一眼门口,低声嘱咐道:“你日后要小心着宝娟,总归不是知根知底的奴婢,有些事让绿线和红棉去办。”

安陵溪乖巧的点头:“姐姐,我知道了。”

安陵容欣慰的笑了笑,“我刚才听宝鹊说,前殿住着的是昨日进宫的富察贵人,她位份比咱们高,是延禧宫位份最高的嫔妃了,咱们什么时候去拜见?”

这也是宫里没有放在明面上的规矩之一,芳云姑姑提点了一二。

安陵溪,“一会儿就吃饭了,等下午吧。”

安陵容心中忽然有些忐忑了,两手绕着帕子,轻声道:“也不知道富察贵人好不好相处。”

夏常在都如此难缠了,富察贵人的家世可是要比夏常在还好呢,托夏冬春的福,安陵容对家世显赫的嫔妃都有些犯怵。

安陵溪喝了口茶,茶水和她那里是一样的。

“要不要带些东西?”,安陵容起身想了想,让白芷拿了两样她日常做的荷包,其中一个让白芷给了绿线。

安陵溪笑着道谢:“多谢姐姐费心。”

安陵容眉眼弯弯,“你我姐妹之间还说什么谢?”,只是溪儿不善刺绣,她们现在位份又低,银钱又少,日后的人情往来如何是好?

安陵容又开始忧心。

绿线四人很快提着食盒回来,二人用完了午膳,安陵溪约好时间,回去睡了一会儿。

下午,阳光依旧耀眼,天空忽然传来嘎嘎的声音,抬头是一行大雁飞过。

二人出来时,海棠带着几个宫女太监,手上都拿着瓷器茶盏摆件进了正屋。

安陵溪和安陵容对视一眼,向前殿走去。

东偏殿的门开着,让宫女通传后,得了富察贵人的同意,二人带着宫女进去。

安陵溪大体打量了一番,房子要大不少,屋内的摆设明显要比她那里好多了,瓶子里还插着新鲜的月季花,百合花。

空气中一股甜香袭来,清甜不腻人,十分好闻。

安陵容眼前一亮,仔细嗅了嗅,大概分辨出了其中的几味主要香料。

富察贵人正端坐在隔间榻上,一身紫红色芍药蝴蝶的旗袍,点翠华盛,鬓边簪着一朵新鲜的粉色月季花。

抬手间隐约可见碧绿剔透的玉镯子,红玛瑙压襟,脚下的花盆底上也镶嵌着小颗的宝石。

贵气逼人。

“臣妾安常在,富察贵人金安。”

“臣妾安答应,富察贵人金安。”

安陵溪二人行礼问安。

富察贵人略显高傲的神情淡淡,掀起眼皮冷眼看着二人,半晌点点头,“起来吧,来人,搬凳子。”

虽说小门小户的,却算有些规矩,想到不懂规矩的夏冬春,富察贵人面色沉了沉。

安陵容始终提着一口气,见富察贵人虽然不热络,却没有刻意刁难的意思,顿时放心了。

安陵溪在凳子上坐下,宫女送来茶,茶香清幽,入口回甘,好茶!

三人初次见面,也没什么可说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安陵容回头看了一眼白芷,白芷上前双手捧着一粉色紫薇花的荷包。

“初来拜会,臣妾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亲手做的荷包还望富察贵人不要介意。”,安陵容道。

绿线在安陵溪的示意下也将荷包奉上。

桑儿亲手将荷包呈给富察贵人,富察贵人看着上边的刺绣十分精致,比之她府中手艺最好的绣娘也是不差的,诧异的瞅了瞅安陵容,没想到一个县丞的女儿还能有这手艺,“绣的真不错。”

只是料子太差,真是可惜。

安陵容羞涩的笑了笑,“富察贵人廖赞了。”

这话打开了话匣子,接下来三人聊了些刺绣花纹。

两刻钟后,安陵溪二人起身告辞,富察贵人没有起身相送。

看着二人出去了,吃了颗葡萄,富察贵人淡淡道:“桑儿,将东西收起来。”

桑儿从小伺候富察贵人,自然理解她话里的意思,将两个荷包放到箱底,左右主儿是不会用的。

桑儿回到富察贵人身边,“主儿,安常在和安答应特意过来拜访,也是有心了。”

“还算有规矩。”,富察贵人想起了夏冬春上午豪迈的言语,扯了扯嘴角,讽刺道:“不像夏冬春那个蠢货,半点规矩礼节都不懂。

也不知道教习姑姑是怎么教导的。”

桑儿摇摇头,惊奇的小声道:“奴婢真是没有见过夏常在这般的人,难道夏家就不怕受连累吗?”

富察贵人嗤笑一声,抬手扶了一下发上的珍珠簪,“武将世家,怕是教导女儿也如同教导男儿一样吧。”

当晚,安陵溪留下绿线值夜。

没了外人在,绿线放松了许多,吃着安陵溪下午没吃完的一盘子水晶糕,眼都亮了,“主儿,宫里人可真多,到处都是人,这水晶糕可真好吃。”

安陵溪拿起软枕,仔细嗅了嗅,软枕两边都装了香料。

安陵溪拔下束发的铜簪,挑开软枕的一头,将里边的一个小布袋拿出来。

绿线眼神凝重的放下了糕点,看向安陵溪手上的香袋,低声道:“主儿,是不是有问题?”

安陵溪拆开香袋,露出里边一粒粒的褐色香丸,捡出其中一粒香丸对着蜡烛照了照,外表和其他香丸没有任何区别。

绿线心脏重重的跳了两下,沉着脸走到门口看了看,确保没有人偷听才快步回来。

“主儿,这是什么!”

安陵溪冷淡道:“我自幼嗅觉灵敏,这粒香丸里加了阔落英。”

看着绿线不解的眼神,安陵溪继续道:“阔落英具有避孕的功效。”

“主儿!”,绿线震惊又愤怒,“您才刚进宫,是谁想害您!”

皇后,安陵溪将手心里加了阔落英的香丸给了绿线,又故意将一盒胭脂打开往地上倒了一半,“碾碎了撒进去,明日扫了。”

绿线紧握着香丸咬咬牙,“是。”

安陵溪不善针线,索性绿线虽然不会刺绣,可简单的针线却是极擅长的,绿线将软枕缝好,外表看不出任何异样。

翌日一早,红棉带着绣扣提膳回来,脸色有些怪异。

用完膳之后,安陵溪坐在凳子上,红棉过来走,目光灼灼小声道:“主儿,早上奴婢去提膳时,听见许多人嘀嘀咕咕的。

奴婢和御膳房的小唐打听了一下,说是整个宫里都在传夏常在昨日所说嫡庶之类的话。”

安陵溪双眸微眯,“知道了。”

上午华妃和皇后接连派人送来赏赐,华妃的显然要比皇后的贵重一些。

东西都没有问题。

安陵溪挑了一匹浅蓝风铃花薄绸,让宝娟送去制衣局做衣裳,又捡了一匹浅碧竹叶的缎子,让红棉捧着跟她去见安陵容。

安陵溪出屋子时,恰好碰见皇后宫里的大太监江福海带着人给夏冬春送完东西,夏冬春笑呵呵的亲自送了出来,边大声说话还边往月亮门看去,“皇后娘娘送的东西就是好,海棠,赶紧拿料子赶制一身衣裳,我好去和皇后娘娘请安……”

安陵溪下意识的往月亮门处一看,果然,华妃的大太监周宁海一行人正往外走呢。

周宁海瘸着的脚步一顿,勾起的嘴角很是讽刺,接着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