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声回到家的时候,雪已经下得很大了,大块棉絮般的雪花密密实实地飘洒下来。
秦楚给她们开的门,看见周夏愣了一瞬:“姐姐,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就要去接你了。雪这么大,路上很难走了吧。”
“我们也是紧赶慢赶,现在还好,路上只有薄薄的一层。”梅雨声回道,又简单介绍了周夏。
“夏夏,你先换件衣服,吃点东西再洗澡。”梅雨声领着她去餐厅。
周夏迟疑道:“我不饿,我、想先洗澡可以吗?”
“当然可以,”梅雨声知道女孩要干净,可能受不了身上脏兮兮的,就带着她去了浴室。
趁周夏洗澡的时间,她找出来几件崭新的内衣和家居服,敲开了一道门缝递进去:“夏夏,你先穿着,等明天再给你买新的。”
里面传来周夏闷声的“谢谢”。
“我今天也回不去了,”谢明琪往沙发上一歪,双脚抬起来放到脚凳上,舒了口气,“唉,真舒服。”
何清敏问清楚了周夏的事,叹了口气:“原来是美芸的孩子,长这么大了,真是个漂亮的女孩。美芸怎么遇上那么个畜生,真是造了孽了!”
佑佑倚在秦楚怀里,正在剥一只柚子,把果肉一瓣瓣分离出来,先给爸爸塞进嘴里一块,又走过来塞给何清敏一块,何清敏含笑吃了,亲了佑佑脸颊一下:“乖宝,你自己也吃。”
佑佑把手里剩下的一块给了梅雨声,梅雨声也不客气,就着佑佑的手咬住,慢慢咀嚼,甘甜的果汁溢了满口。
“小没良心的,我的呢?”谢明琪半垂着眼皮,语气酸溜溜的,“你忘了谢姨给你收拾垃圾了?”
佑佑大眼睛忽闪几下,又去剥剩下的果肉,很卖力的样子。
“嘁,等你剥了再给我,我也不稀罕了,反正我的排名是在最后面的。”谢明琪干脆闭了眼睛装睡。
“妈,给周夏二楼的房间吧,今晚来不及收拾,好在里面东西也齐全,先凑合用,明天再慢慢添置。”梅雨声说。
何清敏自然答应:“好好对待那孩子,真是受了苦了,可怜啊!”
梅子辰进门,带进来一阵寒气。他抖了抖头发上沾着的雪花,大声道:“雪真大啊,要是下一整晚,明早地上要积三尺厚!”
“哟,这么热闹,”他扫了一眼屋里的人,视线聚焦到谢明琪身上,“你怎么没趁雪下得小的时候回家?”
谢明琪瞪了他一眼:“怎么,一个个的都想赶我走?”
梅子辰挠挠脑袋,一扭头看到一个陌生的女孩从自家卫生间里出来,头发还湿漉漉的,吓了一跳。
梅雨声简短地跟他说了一下,梅子辰惊讶地打量着周夏:“哎哟,原来是美芸姐的女儿,怪不得我看着有点眼熟呢。”
梅雨声嗔他一眼:“我就不信你现在还记得纪美芸的样子。”
“当然记得!嘿嘿,我对欺负过的姐姐都记忆犹新!”
谢明琪瞪圆了眼睛跳起来要打他,吓得他急忙窜到梅雨声身后。
周夏唇角偷偷翘起,礼貌地叫了声:“子辰叔叔。”
梅子辰连连答应,笑着说:“到了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不要拘束,缺什么,想要什么,都跟你梅姨说。”
他说完,回到自己房间里。
何清敏朝周夏招手,把她叫到自己身边,怜惜地拉着她的手,絮絮地问些家常。
梅雨声拿出吹风机,想给她吹干头发,周夏礼貌地站起身,接过来:“梅姨,我自己来。”
知道她刚来还不熟悉,梅雨声也不勉强,进了厨房和秦楚一起准备晚饭。
“你闺蜜是遭遇家暴了吗?”秦楚拿着一盆菜在水龙头下冲洗,随口问,“如果要打官司可以找秦湛,这种事他熟。”
梅雨声笑道:“嗯,到了那一步肯定要麻烦秦湛,只是现在周强跑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赌博欠了高利贷,估计不敢回来了,等满了两年,可以直接诉讼离婚。”
“但愿吧。”梅雨声感觉似乎并不容易,和纪美芸通电话后,暂时不担心她的安全了,但总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怎么了?”秦楚关切的眼神落在她的脸上。
“没事,”梅雨声甩开脑海里的念头,轻笑一下,“你怎么不问我单独见白若汐的事?”
秦楚的眸光黯了黯:“姐姐,不用问我也知道她会说什么,你必然不会相信她!”
梅雨声心里一松,语调舒缓下来:“她说要跟我说关于你的事,我担心她又要耍什么花招,还想知道她和岳江亭到底合作到什么程度。”
秦楚把鱼收拾好,放在一边腌制,擦了擦手:“半年前她第一次找我的时候,我单纯地以为她只是事业失意,年龄又大了,就想有个家庭安定下来。恰好我现在也不像以前那么窝囊,以为我会念旧情。谁知道……”
他垂眸,掩饰眸中的失望:“实际上我根本不了解她,她对我进行了深入调查,发现我身上有她感兴趣的东西,处心积虑之后才出现在我面前的,呵呵!”
梅雨声心疼地望着他,柔声道:“别难过,她不值得!”
秦楚摇了摇头:“不是难过,我对她早就没有感觉了,所以才毫不犹豫地拒绝。后来又得知了佑佑的事,更是不想再看见她。现在,她都被关起来了,还想挑拨我们的关系。”
“我好像根本就没有了解过她。”秦楚自嘲地一笑,又神情专注的望着梅雨声,“姐姐,她跟你说我的背景很深,肯定没告诉你到底深到什么程度吧?”
梅雨声见他语气严肃起来,悚然一惊,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姐姐,我想亲口告诉你,免得你从别人口中听到一些似是而非的东西,对我产生误会。”秦楚英俊的脸上蒙上一层肃然,“但是你必须答应我,还是像以前那样对待我,因为我永远都是你的小石头。”
梅雨声心里一凛,生出了退缩之意:“如果不该说,不方便说,就不要说,我相信你,我的小石头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
秦楚噗嗤一笑:“姐姐,你怕我是个隐藏的间谍吗?”
梅雨声闹了个大红脸,在看守所的时候,她的确冒出过这个念头。
“放心,我不是,其实,我二叔就是市委的秦书记。”秦楚深眸中漾出笑意,“当年他军校毕业,一路升上来的。”
梅雨声错愕地张了张嘴巴,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