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左一右两位护法的身影消失后,祁漠寒顺势坐到温锦身边。
“谢谢你。”温锦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谢什么?”闷骚的男人靠得很近,身上好闻的雪松香气息若有似无地冲击着她的嗅觉器官。
“外婆头七时你去献了花,还帮忙支付了墓地费和几十年的管理费。”
温锦去扫墓时发现了鲜花,一琢磨就知道肯定是祁漠寒的手笔,同时墓地管理员打来电话,称祁总将墓地所有费用全包,告诉她退回来的钱已经原路返到账户。
“这是我应该做的。”祁漠寒沉默了一瞬,“外婆去世时没能陪在你身边,我很抱歉。”
“你的鸭子嘴什么时候变软了?”温锦淡淡地笑了一下,以前打死都不愿承认错误的祁总,最近常把抱歉挂到嘴边。
“因为不知道该如何弥补。”
“我倒是想提个建议,把1亿元的违约金抹掉如何?”
“我本来也没打算要你的钱。”祁漠寒扭头看着她的侧脸,亚麻色长发在灯光下闪着光亮,挺翘的鼻子可爱得让人想咬上一口,“如果1亿元还不足以消除你心中的愤怒,我可以再给你10个亿。”
“还是别了。”温锦连连摆手,“我怕没那么大的福分,压不住那么多的钱。”
神神叨叨的翟美心成天把这些挂在嘴边,诸如什么无福之人受不起背负不起太多的福,说得温锦心里毛毛的。
“你值得的,我全部的身家都属于你。”祁漠寒又递过来一块芒果。
“真没必要,祁总。”这次温锦侧头躲开了他的亲密投喂,“你条件那么好,女人们争先恐后地往上冲,完全不用拴在我这一棵树上。”
“我只认你当老婆。”祁漠寒扔掉水果,一把攥住她的手腕,“再给我一次机会,好吗?”
“我左右不了你的思想,但即便你不愿离婚,我也不会再把你当老公看待。”温锦试图甩掉他,“平头老百姓承担不起试错的成本,我不希望外婆的悲剧再次上演。”
“我保证......”
“你保证不了,你无法控制自己的家人,而我也无法控制对你家人的厌恶。”坦白来讲,假如在家人和自己之间祁漠寒毫不犹豫地放弃前者,温锦也不会百分百感激他,一个对家人都没有任何感情的冷血动物,会真的全身心对待你吗?
“我们似乎陷入了一个死循环。”祁漠寒苦笑着摇摇头,话题绕来绕去,又回到最初的起点,也就是老太太说难听的话逼死外婆一事。
“归根结底咱们就不应该相遇,更不应该在错误的时间进入错误的婚姻。”温锦望向窗外,萧飒对外在环境并不在乎,家里的花园疏于打理,在小草已经从土里悄悄冒出头的早春季节,花园里仍然萧瑟一片,“等我赚够1个亿,咱们的关系两清,我不再埋怨祁家对我和家人的羞辱,你也不要再拿婚姻约束我。”
自从认识祁漠寒后,她越来越相信缘分二字。缘分到了的时候就如同背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推着你将事情顺顺利利办成,而缘分未到时,一切均如逆水行舟,饶是你勇猛地与风浪搏斗,最后只能精疲力竭地宣告失败。
她努力过,抗争过,结局就是墓园里那座新树立不久的墓碑。
跨越阶级太难了,她在半山腰处被人踹了下去,身体和心全都划得鲜血淋漓。
“我从不后悔我们的相遇,你后悔了?”祁漠寒的黑眸死死盯住温锦,试图从她的眼睛里窥探到主人的心境。
“一切过往皆是经历,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再回忆也于事无补,我们都应该向前看。”她的态度很决绝,祁家这个龙潭虎穴,她一步都不应该再涉足。
“我的心系在你身上,只能看你,无法看别人。”见温锦脸上露出几分不屑的微笑,祁漠寒握住她的手放到胸膛,让她感受澎湃的心跳,“不相信?”
“当你看着我的时候,也有人在看着你,还不止一个人。”温锦的笑容又扩大了几分,指向他身后的位置。
祁漠寒扭头,正好与刚刚进屋的三人形成对视,他慢慢松开温锦的手坐正身体,眼底迸发出令人心惊的寒意。
“祁总,我,我来送一份重要文件。”胡丽丽慌忙将文件袋拉开,从中取出文件,恭恭敬敬地递给他,“左助理太忙难以脱身,他让我过来跑个腿。”
祁漠寒压根就没看那份文件,胡丽丽递文件的手悬在半空进退两难,“我原本准备乘出租车过来,结果在公司门口遇到向少和向小姐,他们担心我一个女孩子晚上不安全,所以顺路把我捎了过来。”
祁漠寒对胡丽丽的话置若罔闻,只柔声对温锦道,“肚子饿了吗?那边有吃的,过去瞧一瞧吧。”
生物链是个很神奇的东西,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在温锦面前素来趾高气扬的向倩,到了萧家沦落到连管家都懒得搭理的程度,只能和向罡陪着笑脸站在祁漠寒面前,如同被教导主任训话的小学生。
胡丽丽这种装柔弱的狗尾巴花更不用说,祁漠寒不在场的情况下她跟刺猬似的,时不时就要扎温锦两下,祁漠寒在场时立刻摆出人畜无害的模样。
看看,她那大眼睛里面蕴藏的春水都快泛滥了,怪不得春天是动物求偶的季节呢,寒气尚未完全祛除,这位姐姐就开始心旌摇曳。
“吃喝都是小事,祁总要以大局为重。”温锦朝胡丽丽努了努嘴,“人家胡助理难得加次班,祁总可不要辜负了人家的心意呦。”
说完,她快步朝着餐厅方向走去,祁漠寒见状立即追了上来。
“祁总想吃什么?我可以帮忙拿过来。”温锦扭头冲胡丽丽甜甜地笑了一下,“我最见不得美人落泪,您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
“胡助理,今天是比较私密的聚会,你在这里不合适,我让司机先送你回去。”
“祁总,文件......”
祁漠寒眉头紧皱,抿唇给左助理打电话。左助理并不清楚老板今日行踪,以为他下班后直接回了家。他的确有份文件需要签字,正巧胡丽丽主动提出帮忙,左助理也没多想便将文件交给了她。
听着老板语气严厉的诘责,左助理顿时遭遇到一股无名的眩晕感,完了,自己似乎办了件大错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