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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氏被沈月烟的想法震惊到了,合着不是你的命,你当然不珍惜了。

“沈夫人,这真的行吗?”

白氏现在有点怀疑是不是沈月烟还对之前的事情记着仇呢,想趁机弄死自己啊。

“虽然这不是上策,但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你姑且试试吧,你若真的死了,我会帮你伸冤的。”

“啊?”

白氏这下子是彻底震惊了,合着是真打算让自己把命给出去啊。

“沈夫人,可是我还不想死啊。”

沈月烟嘴巴一瞥,上下打量了白氏一眼,“那你说怎么办,不死就被威远侯拿捏,最后弄得身败名裂,人人唾弃,死了还能死的清白一点,以后人人称赞你忠贞不渝,再说了,万一没死呢,万一威远侯投鼠忌器了呢。”

白氏脸色苍白,断断续续的说道:“万一……我……死了呢。”

沈月烟双手一摊,“死了就死了,死了我帮你报仇,你死了,威远侯也活不了,威远侯府少不了要赔你钱呢,你想想你的女儿,再想想你的儿子。”

沈月烟心中冷笑,最好白氏真的死了,沈月烟便能拿此事大做文章,威远侯府一定会大受影响,自己便可以为魏天诚扫清一个阻碍了。

白氏沉默。

良久。

白氏缓缓抬起头,坚定的说道:

“若我真死了,夫人一定要帮我报仇。”

沈月烟眼神中充满同情,“你放心,我一定会替你报仇的。”

白氏神情悲怆,“还请夫人不要将此事告诉我女儿,她好不容易嫁给康王,以后荣华无限,我不想因为我的事情,让她受到影响。”

沈月烟此时也被白氏感动到,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不论白氏之前做过多少恶事,这个时候也是心存良善。

“好,我答应你。”

白氏心中明白,以威远侯府与沈月烟的恩怨,沈月烟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打压威远侯府的。

白氏一脸誓死如归,缓缓跪下,对沈月烟叩首。

“镇国夫人,以后我女儿没了娘,请镇国夫人看在我献出性命的份上,日后多帮衬帮衬我女儿。”

沈月烟将白氏扶起,“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待她。”

……

明月高照,夜色微凉。

孟春巷的一处门口挂着两个红色灯笼的宅院中。

威远侯满脸邪笑,“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看来白夫人还是很在意自己的名声啊。”

白氏身穿一袭绛紫色宫装长裙,披着对襟羊皮袄,珠翠满头,妆容艳丽。

转头看向威远侯,冷笑一声,“谁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呢,威远侯难道不在意吗。”

“本侯当然在意。”威远侯对白氏的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既然侯爷在意,那你还敢逼迫本夫人做这种事情?”白氏眸光一凛,语气强硬的说道。

威远侯被白氏的气势惊讶到,转瞬恢复过来,“本侯可没有逼迫你,这可是你自愿做的。”

白氏冷冷的看着威远侯,“若不是你威胁我,我也不会同意做这恶心事!”

“哼。”威远侯背过身冷哼一声,“事都做完了你立起贞洁牌坊了,骨子里天生的贱货,装什么冰清玉洁。”

白氏听着威远侯如此羞辱自己,深吸了一口气,颤抖着拔下头上的银簪,目光悲怆,心中一横,将银簪狠狠插在了自己胸口。

“呃唔……”

鲜血喷涌而出,浸满了白色的羊皮袄,一片鲜红。

白氏缓缓倒地,瞪着眼睛死死盯着威远侯的背影,断断续续的说道:

“我要你……也……身败名裂。”

听见声音的威远侯转过身来,见白氏胸口满是鲜血的倒在地上,大惊失色,“你……你这是做什么!”

躺在地上的白氏口喷鲜血,露出一丝惨笑,眼神逐渐涣散,渐渐没了气息。

威远侯见状慌了手脚,没想到这平关侯夫人竟然这么有骨气,宁死不屈,急忙将自己的东西收拾好,想要逃离此地,寻人找解决办法。

刚推开院门,就见门口围了一堆身穿飞鱼服的青龙卫,为首之人一身青色官袍,正是之前被魏天赐提拔为总旗的平关侯世子,白云霄。

“威远侯是吧,有人举报你逼良为娼,在这里做暗娼生意,本官奉命调查。”

说罢一挥手,“搜!”

众青龙卫鱼贯而入。

威远侯深知自己要栽了,心中恐惧,思绪飞速运转,想着解决之法。

“总旗,有人死了。”

里面传来青龙卫的呼喊声。

门口的白云霄眉头一挑,心想一个弄暗娼的地方怎么还弄出人命了。

瞥了威远侯一眼直奔院子里而去。

远远看到地上躺着一个紫色身影,周围的青龙卫面色奇怪的盯着自己看,白云霄心中奇怪,蹲下将地上的人脸转过来。

一瞬间血气飞速上涌,白云霄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人,表情逐渐失控。

“娘——”

白云霄瞪大了双眼,长啸一声。

慌乱的捂住白氏还在流血的胸口,又摸向白氏的脖颈脉搏,嘴中呢喃着,“快找大夫,快找大夫。”

见旁边的青龙卫无动于衷,白云霄抬起头,瞪着充满血丝的双眼,大声喊道:“去找大夫!”

一名青龙卫见状说道:“总旗,夫人已经死了,请大人节哀。”

白云霄一下子愣住了,随即低头哽咽起来,低声呼唤着,“娘,你醒醒啊,娘,你醒醒啊……”

周围众人也都神情悲伤,默默地陪着白云霄。

白云霄忽然想起了什么,猛的抬起头,转身向门口的威远侯冲去,抽出腰间佩刀,怒喊道:“我要杀了你,替母亲报仇!”

周围青龙卫见状连忙拉住他,纷纷劝阻道:“总旗不可啊。”

“总旗他犯法自有律法制裁,你不能私自动刑啊。”

“若是你把人杀了,也是要进大牢的啊。”

“是啊总旗,三思啊。”

站在门口的威远侯害怕的靠在石墙上,浑身肥肉颤抖,嘚嘚瑟瑟的说道:“贤侄,你……你听我说,你娘她是自杀的,不关我的事儿啊。”

“谁是你贤侄!”白云霄怒喝道,甩开众人抓着自己的手,“就是你把我母亲害死的,你还说不关你的事儿!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来人,把他拿下,押进青龙卫大牢,我要亲自审问!”

“是。”

“诶诶诶!”威远侯扭动着肥胖的身躯,躲开众人的手,“这种事情应该由大理寺审理,不归你们青龙卫管啊!”

白云霄双眼通红,狠狠的说道:“天色已晚,就由青龙卫代为看管一夜,明日,再移交大理寺。”

威远侯深知自己若是被带回青龙卫大牢,一定会被白云霄公报私仇,不死也脱层皮。

正要据理力争之时,又有一队人马来到此处。

众青龙卫纷纷行礼,“参见指挥使。”

来人正是青龙卫指挥使赵无极和大理寺卿还有一众衙役。

赵无极点头示意。

白云霄见来人除了赵无极外,还有大理寺卿王大人,自知自己不能将威远侯带走了,内心深处涌起一股强烈的不甘,却也只能低头行礼。

“见过指挥使。”

威远侯一见来人,便知自己有救了,心中大喜,“赵大人,王大人,你们可要给我做主啊,那白氏是自裁的,可不关我的事情。”

赵无极没去理会威远侯,而是看着双眼通红的白云霄,走上前拍了拍白云霄的肩膀,“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相信皇上会给你一个公道的。”

此事涉及到两个侯府,已经不是大理寺和青龙卫能解决的了,将由大理寺、刑部共同审理,最终让皇帝来决定最终惩罚。

白云霄此时就算再不甘心,也只能点点头。

大理寺的衙役将威远侯押走,又有仵作上前对白氏验尸,最终确定为自杀。

不过白氏好端端的因何自杀,又为何在这里自杀,还需要审问威远侯才能知晓。

天空突然下起了小雪。

白云霄抱着白氏的遗体,满脸悲伤,走在满天雪花中,一步步回了平关侯府。

康王府中。

已经梳洗完毕的白雪妃正准备睡觉,自己的贴身丫鬟突然慌张的跑了进来。

白雪妃听见动静起身问道:“大半夜的这是怎么了?”

丫鬟气喘吁吁,满脸悲痛。

“侧妃,大公子传来消息,夫人她……夫人她,去了。”

“什么!”

白雪妃满脸震惊,好端端的,怎么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

丫鬟把自己知道的一五一十的讲给白雪妃。

听到最后,白雪妃眼眶微红,鼻尖酸楚,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去跟王爷请示,我要回侯府。”

深夜。

平关侯府灯火通明。

白雪妃回来时,侯府已经挂满了白绫。

看着灵堂中摆放的棺椁,白雪妃泪如雨下。

“娘!”

白雪妃三步并做两步跪倒在棺椁旁边,声声泣血。

虽然她过去怨恨过白氏,怨恨过平关侯府,但是孩子爱父母总是无条件的,不论父母做过多少迫害孩子的事情,孩子心中总是想要原谅。

“娘啊,你怎么就这么早就走了啊……”

明明前一阵子刚给自己筹备完嫁妆,自己刚嫁给康王,眼看没落的平关侯府又要起来了,娘却不在了。

“你不是还想过上好日子么,怎么就舍得离咱们而去啊,娘啊……”

一旁的白云霄看着自己的姐姐如此悲戚哀绝,也心中动容,隐忍着哽咽起来。

白雪妃抬起头,泪眼婆娑的问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母亲为何会自裁。”

白云霄红着眼眶,颤抖着长舒了一口气,“具体原因还要等大理寺审查,不过,母亲的死,一定与威远侯脱不了干系。”

“威远侯?”

白雪妃心中惊讶,那是康王的舅舅,淑妃的亲哥哥。

怎么会这样……

以后自己该如何在康王府自处……

“你把人移交的大理寺?”

白雪妃问道。

白云霄摇了摇头,“他们自己来的。”

白雪妃虽然心中起疑,但也没有多想,走一步看一步吧。

“妃儿。”

平关侯白展雄从灵堂外走进来。

白雪妃回过身看着自己的父亲也是满面愁容的模样,心中愈发悲伤。

“父亲……”

白展雄拿出一个信封递给白雪妃,“这是在你母亲房中发现的,是留给你的。”

白雪妃闻言母亲还给自己留了信,更是悲从中来,呜咽着将信接过。

“女儿雪妃,见字如面。

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娘可能已经不在了。

娘对不起你,从小忽略你,利用你,娘过去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因为娘从小也是这样过来的。

后来,娘醒悟了,娘知道自己做错了,拼命的想要弥补你,你嫁给了康王,以后有了富贵荣华的生活,娘替你开心。

娘不求你原谅,你也不用替娘报仇,这是娘自己的选择,娘不后悔。以后好好的活着,为自己而活。

你可以相信镇国夫人,以后有事情可以找她帮忙。记住不要将这些事情跟任何人说起,包括你的父亲。

娘走了,勿念。”

看完信的白雪妃悲痛欲绝,为什么,为什么老天爷要如此折磨自己,白雪妃宁可母亲没有跟自己道歉,那样自己就不会活在愧疚中了,为什么偏偏要在死后才跟自己道歉,独留我一人痛苦的活着……

“信中说了什么?”

一旁的白展雄问道。

白雪妃擦了擦眼泪,摇了摇头,“没什么。”

“可有提到她的嫁妆银子在哪里?”

白雪妃一愣,怔怔的抬起头看向自己的父亲,不可置信的问道:

“你说什么?”

白展雄面露不耐烦,叹了口气,“唉,过去府中支出皆是你母亲负责,如今她走了,府里的钱就没了啊。”

“呵呵。”

白雪妃嘲讽一笑,母亲刚死,尸骨未寒,父亲就开始惦记起母亲的嫁妆银子,母亲为侯府付出这么多年,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局。

白雪妃好替母亲不值。

她虽然早就知道白展雄是什么样的人,却还是被他刚刚说的话,彻底寒透了心。

“妃儿,你娘是不是把嫁妆都给你了。”白展雄期待的看向白雪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