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岩沉着眼睛,捂着鼻子,头也不回地坐车离开。
这次会所闹出的事情牵扯挺大,他要亲自去走一些关系。
因为职业编剧的原因,彦平亭总是在室内生活。
一身的白肉,哪里经得住这些工人的毒打。
满身血痕一道道的,看起来又可怜又恐怖。
他听到那个精干男人说的“老办法处理”,脑子里瞬间浮现的就是杀人碎尸灌入水泥埋入海底。
不!
他还要陪十岁儿子过生日啊!
这处废弃的荒楼,因为某些闹鬼的传闻,普通百姓都不会靠近。
其他陌生人,更是不会走到这里来。
所以,当远远走来一个女孩身影的时候,地上站着的所有人不动声色地握紧了手里的各色工具。
彦平亭被倒吊着,尿水顺着全身流下头发,再一点一点滴到地上。
有好几滴腥臭的尿水甚至顺着脸颊流淌到了嘴巴旁边,他也不敢挣扎半点。
生怕发出一点声响被这些人发现,又挨一顿暴打。
等人走近,他看清楚来人竟然是女生后,头一次是那么的欣喜!
“报警!快报警!”他不顾一切地大喊,哪怕嘴里尝到了咸咸的味道也不放弃。
工人们是真的被彦平亭恶心到了。
稍微年轻点的男人,拿起长把镰刀一勾绳子。
彦平亭整个人从空中坠落下来。
“唔!不要啊!”彦平亭看到地上那块尖尖的石头,嗓子喊破了声。
双手双脚更是在空中不停做着各种求生动作。
然后几乎在同时,距离他最近的两个男人,一人砍他的胳膊,一人砍他的腿。
眨眼间,彦平亭便被分成了好几块。
彦平亭嗓子已经发不出声音了。
他经常会在写剧本的时候,写到“做成人彘”、“车裂”、“五马分尸”这些酷刑。
等自己遭遇了类似的手段,人完全是蒙的。
等搅拌机响起,他感觉到神经末梢传来疼痛时,头已经被塞入了沉重黏湿的水泥里。
甚至来不及发出离开人世的最后一道声音。
当解决了彦平亭,所有人对靠近的身影严阵以待时。
女孩却反常地取下自己帽子,挥了挥手里拐杖,“请问前面的路怎么走呢?”
领头的男人,仔细端详了温岚面孔好一瞬。
猛地拿尖刀刺向温岚眼珠子。
温岚依旧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大大的眼珠子依然空洞得比夜色还吓人。
脸上点点雀斑,几乎遍布整张脸,再加上齐肩的短发,总让人怀疑是个玩偶娃娃。
“刚刚你没听见什么奇怪的声音?”男人收回尖刀,朝手下做了个暂停的手势,围着温岚走了好几圈。
温岚取下右耳朵的耳机,特意朝男人走近了一步,“对不起,您刚刚说什么,可以重复一遍吗?”
看来不仅是个盲人,听力也有问题。
领头男人暗暗松了口气。
如果不是生活所迫,他也不会出来做这种伤天害理的事。
所以,手上能少沾点血就少沾点吧。
他略微清了清嗓子,扯着温岚的盲杖掉了个头,大声道:“前面没路了。你原路返回去。”
温岚愣了好半晌,又靠近了男人两步,重复他的话:“您是说前面没路,让我原路返回吗?”
男人头疼地拍了拍自己脑门。
也不知道这女孩家人怎么回事,大白天的让一个残障人士独自出门!!!
但仍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于是,温岚拄着拐杖慢慢离开。
在她身后,年轻一点的工人望着她的背影,低语:“头儿,就这么放过她?万一她装的呢?电视剧不都这么演吗?”
领头的男人面色凝重地敲了敲他的肩膀:“你小子给自己积点德吧!”
年轻工人面色有几分的阴沉:“我做这行就图来钱快。积德?没钱花的时候,也没看德行有什么用!”
说是这么说,所有人还是默默注视着温岚的背影一点一点变小,直到彻底消失不见。
而此时,在他们身后的废弃楼上,两个人正蹑手蹑脚躲好。
周密的首席徒弟周艳艳趴在废弃的木板后,神色凝重:“这些人胆子真是包天!”
周密也罕见地没有嬉笑,反而脸色沉沉:“是的。法治社会,还敢动用私刑。背后的人一定很有权势。就是不知道是谁!”
要不是他收到内幕消息,人亲自来到这里,亲眼目睹事件发生。
明天等新闻发酵,估计他都会认为是傅氏集团找人干的。
背后做这事儿的人,完全没安好心啊。
或者说,很毒。
周艳艳警惕地看了周密一眼,又看了一眼他手里的摄像头,低低道:“藏好了。被发现我们可没那个女孩的好运。”
说到那个女孩,擅长拍娱乐八卦的周密,怎么看也觉得像是白天见过的温岚。
可仔细想了想,又不可能。
温岚的身份,就不可能出现在这种荒郊野地!
因为任务围聚在一起的众人,看着水泥墩子成型后,四散离开。
周艳艳和周密又在黑暗中躲了三个小时,才飞快拎着相机往反方向跑走。
有人在深夜奔逃,也有人正在悠闲度日。
回到住所的温岚,确信彦平亭已经死得透透的后,丢掉了假发,卸了妆,美美开始泡澡。
张晓的电话打了进来:“温岚,正式恭喜你,你被定为我新戏《烽火人家》的女一号。”
温岚擦了擦手臂的泡沫,露出笑脸:“感谢导演。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张晓在电话那端沉声:“我也要和你说对不起。我完全没想到彦平亭是那样的人……”
要不是新闻爆出来,她还不知道彦平亭私底下是这种睚眦必报的阴暗小人。
竟然因为一点算不上大事的私恨,买通服务生给温岚下药,陷害温岚。
不过人做坏事都会受到惩罚的。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而已!
这不,圈里有点消息来源的人,都晓得彦平亭被会所老板的人做成了水泥墩子。
想到照片里彦平亭的惨状,张晓顿了顿,又道:“你放心,这次新戏,我换了个女编剧。绝对不会再出彦平亭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