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迷离的梦境之中,林芷若仿佛躺在一个温暖的摇篮里,随着轻柔的波动轻轻摇晃。
一股淡雅而高贵的香气悄然渗入她的感官,如同梦中的轻纱,轻抚过她的鼻尖。
那仿佛乘坐轿子般的轻微摇晃,瞬间消逝,随后,她感觉到自己似乎被安置在了某种极其柔软的物体上。
时间,在这一刻似乎失去了意义,直到她慢慢苏醒。
(这是何等神圣的地方?)
林芷若缓缓睁开双眼,眼前是一顶极尽奢华的华盖,上面镶嵌的宝石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这华盖,她每天都会细心擦拭,因此熟悉无比。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令人垂涎的香气,那是世间最精致美食的香味。
她突然意识到,这里正是权无双的卧室,而她现在所躺之处,必是那张价值连城的床榻。
“你终于醒了。”
一个沉稳而温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一位略显年迈的侍女从床上缓缓起身,她优雅地从桌上拿起一只精美的水壶,轻轻倾倒,清澈的水流如丝般滑入茶杯中,发出悦耳的声音。
“权总管说,尚药局不是你休养的地方,所以把你带到了这里。”
恒华边笑边将茶杯递给林芷若,那笑容如同春日的暖阳,温暖而明媚。
林芷若接过茶杯,轻啜一口,甘甜的水液滋润着她的喉咙。
不知何时,她已换上了舒适的睡衣。
头部传来一阵轻微的钝痛,而脚上则有淡淡的牵拉感。
“不要勉强自己,你可是缝了十五针呢。”
恒华轻声提醒。
林芷若掀开被子,只见左脚被洁白的绷带紧紧包裹,而疼痛已微乎其微,显然已施行了麻醉。
她伸手触摸头部,同样感受到了绷带的存在。
“抱歉,你刚醒来就要问这些,但我可以让人进来吗?如果你需要更衣,我可以稍后再叫他们。”
林芷若拿起放在床边的衣物,轻轻点头,表示同意。
随着房门轻轻开启,权无双、高忠诚以及刘武依次进入。
林芷若换上新衣,端坐于椅上,迎接着众人的到来。
尽管略显失礼,但恒华已告知无妨,她也就坦然接受了这份优待。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武率先开口,他的眼神中透露出莫名的烦躁与疑惑,紧紧盯着林芷若。
“刘武。”
高忠诚低声制止,但刘武只是不屑地哼了一声,径自坐下。
权无双则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目光深邃而冷静。
(主人都遭遇生命危险了,他们还有心情争吵。)
但林芷若并无义务承受这份责备,她只是淡然地喝着杯中的凉开水,仿佛一切与她无关。
权无双双手依旧揣在袖中,静静地注视着林芷若。
“你为什么会出现在那里?又是如何预知柱子会倒塌的?我要你详细解释清楚。”
林芷若轻轻放下茶杯,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
“这件事,是一系列偶然事件的交织,但其中蕴含着极高的必然性,所以称之为事故并不贴切,更接近于一场精心策划的罪案。”
她心中暗自思量,仅是她所知晓的,便已有诸多端倪。
去年,高官浩然离奇身亡;小屋突发火灾,同时另一处祭器被盗;而几乎在同一时间,管理祭器的官员因食物中毒而病倒。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有人刻意为之?”
权无双的声音平静而深沉。
“正是如此。此外,我还遗漏了一件重要之事。”
林芷若回想起之前的种种,那件被盗的祭器,定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且装饰精美,与祭典相得益彰。
而提及能工巧匠,她最近听闻了一则消息。
“……莫非,是指那个神秘的工匠家族?”
权无双的神情微微一变,林芷若心中暗自赞叹他的敏锐。
“正是。”
关于工匠的死因,林芷若已大致猜出,乃是中了铅毒。
这或许是职业病,但也可能另有隐情。
她推测,这或许也是有心人的杰作。
只需以礼物之名,赠送含有铅毒的葡萄酒与酒杯,便可静待对方日渐衰弱。
而这,只是冰山一角,还有其他更为隐秘的手段。
“那位工匠,不愿将技艺传授给学艺不精的儿子。或许,无人能解开这技艺之谜,导致它就此失传。而这,正是某人所期望的结果。”
林芷若继续说道。
由此可推断,委托人早已知晓那技艺的奥秘,即便不知详情,也定对其性质有所了解。
“换言之,你是认为那失窃的祭器,出自那位工匠之手?”
权无双追问道。
林芷若轻轻摇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并非如此,恰恰相反,是用那位工匠打造的器物,替换了失窃的祭器。”
她取出纸笔,流畅地在纸上勾勒出图案。
中央是大釜与祭坛,上方则是悬挂在天花板上的柱子。
柱子两端绑着类似绳索的物体,穿过天花板上的滑轮,由地板上的金属零件固定。
“听说祭器失窃了几件,但除此之外,是否还有其他零件被盗?即便是零件,也定会选用装饰精美之物。”
林芷若问道。
“……确有此可能。”
高忠诚含糊其辞,或许是因为此事并不在他们的管辖范围内,故而知之不详。
“我猜测,那吊挂柱子的金属线,定与邻近焚火之处相连。因为若是用于此处的金属零件,在遇热时定会损坏。”
林芷若继续说道。
“荒谬至极!
这种问题在打造零件时便应考虑周全。那里并未使用任何易燃之物。”
权无双反驳道。
“但事实便是如此,柱子确实倒塌了,因为打造零件的金属已经损坏。”
林芷若坚持己见。
“再如何烧热,也不可能轻易损坏,设计时定会考虑到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