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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皇后被耍心有怒火,但此时也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迅速捡起血泊中的剑,惊叫一声划伤了自己的胳膊。

而后扔开剑,捂着伤口朝殿外惊慌地跑去,恰好撞到推门而入的萧霁怀里。

皇后神色惶恐地掐着他的手臂,在他衣服上留下血印。

“霁儿,快救母后,宋归慈要杀本宫!”

萧霁震惊抬头,和后面的萧婉看清了殿中的情形,难以置信地望向站在血泊中的男子。

萧婉今日不在公主府中,和萧霁本在太宸殿,直到皇后身边的宫人匆匆赶来,说宋归慈气势汹汹地闯入翊坤宫,要与皇后密谈。

此时禁军持刀而入将人团团围住,看着宋归慈脚边染血的剑,萧霁神色变换几番,沉声道:“贺安,这人是你杀的?”

宋归慈神色冷淡,负手道:

“嗯,误杀的。”

“也是你伤了孤的母后,企图杀她?”

“臣不曾对娘娘动手,也不知为何她突然拿起剑划伤了自己,反过来诬陷臣。”

皇后厉声道:“霁儿莫信他,本宫好心为他寻得昔日故人,他竟夺剑暴起杀红了眼,疯魔一般朝本宫刺来,你们还不速速将人拿下!”

“皇后今日所为,才像是疯魔的那个!”

江应巧跨出偏殿怒道,狠狠剜了皇后一眼,而后挂着未干涸的泪,跌跌撞撞朝宋归慈跑去。

“大人!救我!”

宋归慈目光顿时柔和下来,伸手拥住她,然而听她声音嘶哑,衣襟前染了血,眉心紧拧,抱起人的离地走出血泊,不让她沾染半分脏污。

“你哪里出血了,有没有伤得很重?”

江应巧与他轻声道:“我没事,只是服用了封喉散,吓吓他们。”

而后缩在他怀中,哀声泣道:“大人!我从未与娘娘见过,却将我召来不分黑白就施以杖刑,咳咳咳……还,还将我囚禁在偏殿不得离开,娘娘这般分明是用我在针对大人!”

宋归慈看向皇后,露出恰到好处的愠色和落寞。

“臣自问为太子和陛下殚精竭虑,问心无愧,娘娘对臣究竟有何不满,要设今日一局来诬陷臣!”

萧霁目光在两边来回看,一时分不清到底应该信谁。

“母后,他们所言是真的吗?”

皇后见这两人胡言乱语扮可怜,脸色难看,然而看到徐乐瑶也从偏殿走出,她突然用力捏紧了萧霁,神色瞬间崩溃,脱力跌倒。

萧霁连忙扶住,抬头看向妻子,“乐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乐瑶走到他身边,看了眼皇后,正色道:“殿下,今天发生了什么,我听得一清二楚。”

皇后强撑着最后一丝精力警告她:“太子妃,你忘了本宫说的吗!”

闭上你的嘴,这一切都是为了太子。

徐乐瑶深吸了一口气,“母后,让殿下知道所有事情的原委,才是真正为他好,最终殿下会有自己的选择。”

她看向禁军包围圈中相拥的两人,“放他们走吧,今天的一切,他们二人何其无辜。”

“不行!宋归慈在翊坤宫行凶刺伤本宫!他杀了温仪也是本宫亲眼所见,霁儿,你不相信母后吗!”

一旁的萧婉被皇后狰狞的表情吓到,上前小声道:“太子哥哥,你看娘娘现在的样子是不是有些奇怪。”

萧霁对上她疯狂而恨意的双眼,从未见过母后这样的眼神,她此时的精神明显不对劲。

徐乐瑶搭上萧霁的肩膀,“请殿下屏退外人,臣妾有话……”

皇后突然扑上来死死捂住她的嘴,神色癫狂,“闭嘴!本宫让你闭嘴!”

萧霁连忙抱住即将摔倒的妻子,将压在她身上的皇后扯开,见徐乐瑶扶着肚子面露痛色,转头急道:“快去传太医!”

而后不再犹豫,继续下令:“来人,将皇后带去房中休息,婉儿你去陪着。”

“其余禁军全部退下,放他们二人出宫。”

萧霁抱着徐乐瑶站起来,看向宋归慈的目光藏着一丝疏离。

“贺安,此事我们回头详谈。”

宋归慈在一片兵荒马乱中,目送着他急切离去的背影,低垂眉眼露出苦笑。

“巧巧,我有些累了。”

江应巧紧紧回握他的手。

温仪说得的那些事一定对他的伤害很大,太子知道真相后态度又会怎么转变,宋归慈现在还是波澜不惊的样子,但他忍耐的很煎熬。

“好,我们现在回家。”

*

宋府,红凌眼里含着一包泪为江应巧换下带血的衣物,还在自责没能在公主府搬去救兵的事。

“好了,别哭了,你我都不知道当时公主已经入宫,此事无需埋怨自己。”

不过阴差阳错来的是徐乐瑶,却是个意外之喜,由她转述和劝导萧霁,或许对他们更有利。

江应巧安抚好红凌,去房中寻宋归慈,却见里面没有人,茂初说主子回来后让他温了一壶酒,端着独自去了倚玉轩。

江应巧找到他时,轩中没有点灯,宋归慈坐在榻上,屈腿倚靠在窗边,望着月默默饮酒。

冷霜的月色为他披上一层朦胧的纱衣,唇边呼出的一口白雾,消散在寂冷夜中。

她没有点起烛火,褪去鞋子上榻,盘坐在窗前,拿过他手里的小盏为自己斟了一杯。

贴到唇边时被制止,宋归慈探入她的手指,轻柔地取下酒盏一饮而尽。

“嗓子有伤就别喝了,坐我身边来。”

江应巧挪到他身边紧挨着坐下,靠在他肩头握上他的手,轻轻揉搓。

无人再往倚玉轩这边来,两人望着窗外月色,一时冷寂,天地不言,却有什么情绪在烈火中无声暴裂。

半晌,他张了张唇,声音迷惘,有一丝丝茫然和不确定。

“我是不是,在梦中?”

江应巧用指腹一遍遍摩挲他的手背,一下比一下用力,将苍白的皮肉搓得发红发疼,才让他回过神来。

“贺安,梦里可不会这样疼。”

宋归慈扯了扯嘴角,吸了一口了冷气,平静道:

“巧巧,我真的该存在于这个世间吗?”

江应巧因为这句话心里瞬间塌陷了一块,鼻腔酸涩。

她知道,让他有这种感受的原因,不是那坎坷的身世。

真正颠覆他心神的,是一直坚定认为的爱被否认,是知晓他的到来并不被期待,反而伴随着憎恶、耻辱、恨意的目光。

支撑他到现在,那些被爱过的证据就这样不留余地的推翻了,置身于真相之下,他怀疑所看到的世界,甚至让他害怕。

江应巧跪坐起抱住他,慢慢出声:

“当然了,你可是被原书认可的重要反派,你也是老爷和夫人寄予爱与厚望长大的孩子,你还是我倾尽全力去爱的人。”

“贺安,即使来时路不堪其苦,要相信途中仍有爱你的人在接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