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福!你个阉狗、狗奴才!”太后声音还在控诉着,身子却已盒中之物吓得瘫软在地。
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呼吸急促,仿佛马上就要厥过去了一般。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您小心……”莫姑姑也是颤抖着声音才勉强撑住了太后。
这盒中、这盒中竟然是一截血腥的舌头!
王福被骂阉狗,只是淡淡一笑。他一拱手,面色恭敬道:“太后娘娘您一向是最为眼尖目明,如今也昏花了?
奴才是阉人,却不是阉狗。奴才还好端端地在您面前呢。
您的狗呀,如这姝儿,已经被割了舌头送来与您相见了。”
姝儿?姝儿!
太后眼神闪躲几下,手也越发使不上力。皇上竟然查到自个头上了……
废物,实在是一棒废物!
如今的太后哪里还有往日的高贵。她撑着气急声说:“哀家不知什么姝儿柳儿的。王福,是谁给你的胆子扰哀家清净!惊动了小佛堂供奉的佛像你担待得起吗?”
王福垂眸,“太后娘娘,奴才自然是奉皇上之命来给您送礼的。明明是应应皇上万寿的喜气,哪里要扰了您的清净?”
这一口一个阉狗的,太后娘娘还是一样的道貌岸然 ,骨子里就看不起任何出身卑微之人。
当年陛下与生母在太后娘娘手下讨生活,主子日子不算好过,他这个奴才自然也早就看透了人世炎凉。
王福一转头,看向身后的小太监,急声厉色道:“你们几个没眼力见的,还不赶快撑住太后娘娘!万一太后娘娘有了个三长两短,你们担待得起吗!”
“太后娘娘!”
“奴才来扶您,让奴才来!”
“让我来!”
小太监们一连串地上前搀扶太后,屋内越发乱作了一团。
“够了!”
太后抑制不住地喊出了声,她那往日梳得整整齐齐的微白头发也有些凌乱起来。
太后被搀扶着重新坐下,手仍然在颤抖着。
她还在心神不宁地嘴里念念有词着:“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割人舌头是会遭受报应的……”
“太后娘娘,你言重了。胡言乱语、诽谤宫妃、牵连王爷之人被割了舌头还算轻饶她了。割人舌头会遭报应,那害人性命呢?”
“铮”的一声,太后手中的佛珠手串被扯断。
琉璃珠子四处散开,落得一地都是。清脆的跃动之声衬托得的屋内气氛越发死凝。
害人性命……皇上到底查到了哪桩事情、哪个地步……
太后的手微颤着,努力平复着呼吸。
终于,那阴沉如同潭水般的目光看向王福,“哀家今日算是见识到了,真是其仆效其主。”
王福却像是听不出其中半点讽刺。他乐呵呵一点头,皇上是何等钟灵毓秀之人,这话定是在夸他!
“谢太后娘娘夸奖。这奴才与主子向来是一体两面、上行下效,如果主子心术不正,奴才做了恶事,必得遭殃啊……”
王福抬眸,“佛家最是讲究因果报应,太后娘娘您如此潜心向佛,想来是极为通晓这其中道理的。”
太后使劲闭了闭眼,手心也狠狠捏紧。
如今已经不是先帝之时了。
她没有孩子,一个宫女生养的居然坐上了九五之尊,如今还敢给她脸色看。
而琳琅,也没有孩子……
太后复而睁眼,眸光沉沉,声音也如同枯木老树般有些沙哑:“哀家近来于佛法有所新领会,回宫后会闭关一段时间。劳王公公您转告皇上。”
“奴才遵命。”
王福完成了差事,躬身行礼,“太后娘娘,奴才这就不影响您修行了,还得去给苏美人那边送东西呢。”
“莫语,送客。”太后闭上了眼,手不自觉地开始捻并不存在的佛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