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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顾筱雅说要给宋凌予放几天假,但今天他还是去兼职了,还去的特别早,在天还黑的时候就已经出了门。

其实昨晚他压根没怎么睡得着,想到第二天要去布置新的家,还是和夏知凡一起,就这样就失眠了。

因为有了期盼,他觉得时间怎么过的这么慢,正好没什么事干,他就把要买的东西全部都备注了下来,发给夏知凡查漏补缺,但是没等到消息,估计睡的很熟。

早上起来也没有消息,按照从前周末夏知凡的作息习惯,可能要十点多才睡醒。

所以宋凌予就去上班赚钱打发时间。今天早餐店的嬢嬢和叔叔都很意外,因为这天宋凌予的脸上出奇的有了笑容。

嬢嬢还打趣他是不是谈恋爱了,所以今天这么开心。

奇怪的是,到了下班的时间夏知凡都还没回自己消息,宋凌予换好衣服之后给他打了电话,也没有接通。

他第一个反应是夏知凡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赶紧骑车回兰雪巷,巷子里很安静,他到夏知凡家楼下的时候,那栋大楼也很安静。

虽然平时也很安静,但现在他觉得这种安静有些不一样。

一点人气都没有。

他在门口等了一个小时,楼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

今天是阴天,风吹的人有些冷,他看着手机里自己发出去的条条消息,不安的声音从内心深处传来。

夏知凡去哪了,会不会出什么意外?不过昨晚他应该一直在家里,能出什么事呢……

聊天记录全是他一个人的独角戏,拨出去的电话也石沉大海,掀不起一点波澜。

他怕夏知凡出事,所以后面从家长群找到了张静妤电话,给她发了条短信,问夏知凡的情况,也没有回音。

在内心挣扎了很久,他才鼓起勇气去叩响了那栋楼的大门,不过里面似乎很空旷,像一栋空置很久的房子。

大门很冰冷,让宋凌予的手也凉了起来。

这栋楼的人突然消失了,里面谁也没有。

夏知凡不在这里了。

甚至可能已经不在这个城市了。

虽然宋凌予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可他仍然固执的敲着那扇大门,边敲边喊知凡,阿姨,你们在家吗。

他都能听到自己的回音。

他语气越来越急促,声音都在发抖,因为动静太大了,隔壁邻居从楼上开了一扇窗户,好心的说:“别敲了,他们这一家子今天早上就搬走了。”

宋凌予什么时候流的眼泪,他自己也不知道,他也没有去搭理好心的邻居,只是敲门的时候少了点底气,他说着:“知凡,阿姨,你们在家吗?”

一遍又一遍。

邻居觉得他脑子有问题,吐槽了一句把窗户给关上了。

最后他无力的收回了手,放弃了无谓的执着,离开的时候步子有些踉跄。

他一步一步走在这条巷子里,他从小生活在这里,对这一片天地无比的熟悉,甚至他都知道哪一块石板有裂缝。可他现在的回忆却只有夏知凡,其实兰雪巷常年青绿,但在他眼里,只有遇到夏知凡之后,他才能看见这里的色彩,和生机盎然。

夏知凡的到来,如同一颗鲜活的种子,落在了他荒芜的土地上,然后在他们的相处中开始肆意茂盛生长,自此这片土地迎来了属于它的春,它的夏,它的四季轮转。

因为夏知凡灿烂的笑容,宋凌予开始觉得这条巷子原来可以这么鲜活,路旁张牙舞爪的爬山虎居然也这么可爱。

他开始去期待第二天太阳升起,期待那个人明媚的笑脸对自己说早安,期待着每一个明天。

十几年来,他一直活的不人不鬼的,直到十二岁那年,他遇见了那个善良纯真的男孩,他才发现原来世界上不只有污秽肮脏的一面。

原来不是所有人的父亲都跟自己家的一样暴戾恣睢。

那是自己从没有,也永远不会体会到的父爱。

因为遇见他,宋凌予试着重新去接受这个不公的世界,如果自己生来就一直拥有的苦难,是为了让他拥有夏知凡,那么他愿意去承担。

可是夏知凡走了。

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带走了属于他的四季。

每一步走的都很煎熬,明明……明明就差这么一点了。他们昨晚还在一起期待明天,他们马上就能有自己的家了,马上……

可是现在什么都没了。

好像一场梦,一场回光返照的梦。

那栋空了的房子屹立在那里,高大又无情,像是在嘲笑他们的无能,嘲笑他们的痴心妄想。

明天见……

可是没有明天了。

再也没有明天了。

做了一场美梦,似乎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这场美梦让他忘了自己是什么身份,忘了他有什么资格站在夏知凡身边,忘了这世界的严苛的阶级制度。

他不配拥有幸福,是他太痴心妄想了。

回到那个破旧的小屋,这才是属于他的地方。

小,破旧,脏,污秽不堪。

阳光都吝啬的这一块地。

这才是他本来的生活。

宋凌予把自己的东西收纳好,一趟一趟搬去出租屋,路程有些远,打车太不划算。

煤球对新环境十分好奇,并且适应的很快,它开始翘着尾巴巡视这一片新的领地。

宋凌予把新家打扫了一遍,给煤球喂了猫粮,一直忙到了下午三点。

背上的伤口在隐隐作痛,他自己没有办法去处理,不过也不重要了,也不缺这一点疤。

好不了就腐烂吧。

他身上的衣服脏了,换了一套干净的出了门。

下午四点的市场人还挺多的,他混迹在人群里,芸芸众生里最不起眼的一个。

买了夏知凡心心念念的床单,按照他昨晚写的备忘录又挑了一些便宜的家具,等一切都打点好以后,天也快暗下去了。

超市有大的打包袋,他买了两个,把刚刚买的东西都放在了打包袋里面,一边手拿一个,弯下腰的时候感觉后背缝的线崩开了,疼的厉害。他咬咬牙把两包大袋子提上了公交车,公交车上已经没有位置了,他扶着后门的扶手站稳,袋子就放在自己脚边。

公交车行驶过霓虹街道,路上的车流和行人很多,宋凌予安静的望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坐过了站。

一时分神导致他现在要走一点五公里回家,两包袋子很大,里面的东西也很重,他提着走了没一会儿就要休息一下。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他拿出房东给的钥匙开门,心里说不上是什么滋味。

新家里面很空旷,门一打开,煤球就凑了过来朝着他喵喵叫,宋凌予一看它的碗,猫粮已经被吃光了,饭量真大。

他把东西都搬了进来,给煤球加了猫粮,开始整理起来。

因为夏知凡说过,他妈妈会在餐桌上放一个花瓶,每天都放上新鲜的花朵,所以他也买了一个。

还有餐桌布。

不过因为鲜花有些贵,又会容易枯萎,所以宋凌予买了几朵假的鲜花代替。

床单铺上了夏知凡喜欢的那一套,跟米黄色的窗帘很配,就像夏知凡说的那样。

厨房的餐具也都买了,不过还没有买菜和大米,他把这个事给忘了。

他买了夏知凡说好闻的沐浴露还有洗衣液,都放在了卫生间。

夏知凡给他的那幅画他放在了卧室的桌子上,还有当时在即墨山夏知凡给自己挑选的陶瓷人,一脸冷酷样,他说这个和自己很像。

奶奶的遗照放在了客厅,骨灰也放在了那里,已经很冰冷了。

忙到很晚,他感觉到肚子有些饿了,去楼下的小超市买了面条回家,随意下了一碗清汤面。

他忽然想起来自己以前也给夏知凡煮过清汤面,那个时候是什么时候呢……好像很久了,又好像就在昨天。

那个时候奶奶还在,知凡还在。

他吃完了面,把碗洗干净放进了柜子里,回到了客厅,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了。

哦对,做试卷。

他把试卷和练习册拿了出来,坐在了客厅沙发上,沙发很软,他想起了,之前脑海里的一个画面。

夏知凡躺在这柔软的沙发上,抱着煤球,吃着薯片。

做试卷,做试卷。

一直写到了十一点,他觉得自己应该要去洗个澡。

可是医生交代过背上的伤口不能碰水……算了,不管了。

他去了浴室,把衣服都脱了下来,扯到了背上的伤口,疼的他嘴角抽了抽。出租屋的花洒出水很舒服,温热的,淋在他的头发上,背脊上,伤口上……

这个澡他洗了很久,洗完之后他很疲惫,觉得躺在床上应该很快就睡着了。

可是躺上去之后,背上的伤口实在是太疼了,疼的他很清醒,越来越清醒。

他睁开双眼看着外面的灯火人家,夜色朦胧,觉得自己好像并不存在在这个世界。

他心里好空。

心里太空了。

整个人缩成一团,盖着温暖的被子,却还是找不到自己存在这个世界的痕迹。

天亮了,他短暂的睡着了。

闹钟响起来以后,他把闹钟掐了,换了身衣服去兼职,他从来没有在工作上犯过错,可今天给客人拿错了好几次早餐。

今天是晴天,天气好,来吃早饭的人很多,形形色色的。

下了班以后,宋凌予去做了家教,还是那条熟悉的路口,抬眼就能看见大厦二楼的画室。

下午五点,他回了家,给煤球喂了猫粮,因为太累了,坐在沙发上睡着了,再次醒来之后天已经黑了,很安静,煤球睡在了自己的窝里。

手机没有消息。

他拿着手机,看到置顶的那一个对话框,还停留在昨天。

他没点进去。

这个房子很小,不过不至于太空旷,宋凌予晚上睡不着,他穿了件外套出了门。

骑着自行车到了兰雪巷,慢慢往里面走去。离房子越近他心跳的越厉害,路过转角,看到那栋漆黑的大楼,心猛的抽痛了一下。

身后传来了一声冷笑:“像条狗一样。”

宋凌予回头看了他一眼,看不出眼神有什么情绪。

宋意生站在漆黑的夜色中,如同深夜索命的鬼魅。

“被踹了吧?现在像条狗一样可怜巴巴的守在别人门前,你配吗?”宋意生语气很揶揄,“别忘了你是谁的种,你身上流的是谁的血,早点把钱给我,你也不至于像条丧家犬一样。”

“丧家犬?”宋凌予淡淡说着,“对,我家里人都死光了,你说得对。”

“你他妈咒谁呢?”宋意生走到他面前,他脑袋上缠了纱布,精神比之前好多了。

宋凌予静静看着他:“你。”

宋意生想一拳打在他脸上,被他躲开了,下一秒宋凌予反手就制住了宋意生的双手,把他反扣在布满苔藓的墙壁上,猛的加大了力,骨头错位的声音和宋意生的痛苦呻吟交织在一起,宋凌予觉得好听极了。

“你他妈的死杂种,同性恋,放手啊啊啊啊——”

宋凌予掐着他的脖子,轻声说:“多骂点,再大声点。”

“他妈的放开我,傻逼!老子是你爹!没有我你他妈都生不出来,给老子松手呕——”

宋凌予加大了力度,死死的掐着他的脖子,然后提着他的衣领把他摔在另一面墙上,重重的给了他肚子一拳,宋意生不停干呕着,那张嘴还一直骂个不停。

街坊邻居听到动静,都开了窗户看热闹,但没有一个人敢上去制止,在他们眼里这两个人都是疯子。

宋意生牙齿出了血,他瘫倒在地上反抗不了,手臂也错位了,阴冷的目光死死盯着宋凌予:“操你妈的,你就算打死老子,那个小白脸也回不来,他妈的还真以为自己傍上大款了牛逼起来了,别忘了你他妈什么身份,你爹坐过牢,你流着我的血,以后肯定也跟我一样,装他妈什么清高,死同性恋,当时你出生的时候就应该掐死你!”

宋凌予扇了他一巴掌,手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血,宋意生脸上都是血迹。

“没错,你当时就应该掐死我,不然就像现在,变成我掐死你了。”

宋凌予一边说着一边捏紧了他的喉咙,渐渐加大力度,等到宋意生发不出任何声音,双脸不正常的发红的时候,他松开了手。

“你的命太脏了,恶心。”

说完之后他站了起来,回头看了看热闹的邻居的窗户,目光阴沉,吓得他们赶紧把窗户给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