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 章 曾经被刻意遗忘的血性像是觉醒了似的,不死不休
楚歆嗓子有些哑,“确实该杀!”
一直做透明人的乘警长也恨恨出声,
“杀的好!”
雄哥他们闹出的事毕竟是大案件,他自己本身也不是清白身,不可能让楚歆他们两个单独说话。
所以他们两个所说的每一个字都会记录在案,等到火车停靠的时候连人带笔录一起交给公安局的同志。
雄哥笑了下,声音都高亢很多,
“是的,我和娃子拼了命的杀,就像是当年在缅国杀樱花国鬼子一样,曾经被刻意遗忘的血性像是觉醒了似的,不死不休!”
随即又惋惜,“可惜我们寡不敌众,还是没能把他们全杀了,不过我们抢了他们的东西!”
楚歆想起了那个被鲜血染红的布背包,当时见到他们的时候,娃子身下压着它,雄哥和歹徒手里各执一端,被打到吐血也没放手。
转身从后面的小桌上将包拿过来,打开,里面除了娃子的私人衣服物品,那把他父亲留给他的匣子枪已经坏了,上面也被沾染了血迹。
在所有东西的下面,压着一个纸团,看样子是匆忙装进去的,此时已经被血给晕透了。
楚歆小心的拿出来,轻轻的展开,上面用缅国文字写了满满两大张。
雄哥看到了,道:“就是这个,我在缅国待过,能听懂一些他们的语言,偷听到这写的是人贩子在华国地界里备货常用的地方、联络人,也就是人贩子窝点。
他们商议用这些窝点做毒品的流通点,樱花国人在侵略缅国期间就将毒品作为重要的战争手段,并且在占领区通过控制毒品生产和贩卖获取大量资金。
现在他们又勾结在一起做这些害人的东西,还想流通出去。”
楚歆将两张粘连在一块的纸一点点分开,摊在桌子上,旁边的乘警长看了看,没看懂。
“当时为什么不交给云省的公安?”
雄哥重重喘息一声,
“云省的日子更不好过,他们面临的毒品渗透问题更加严重,那些没有人性的东西手段极其残忍,连公安都敢杀!
不过现在想来,我当时的想法有些不自量力了,我没有交出去是想借着自己在黑市跑货的便利,全国各地到处跑货的同时,按着地点一个个杀过去!”
“嘶!”
倒抽气的是乘警长,他有些牙疼,
“你这要真成了,可是要成为重刑犯的!”
雄哥开始咳嗽,呼吸变重,还是坚持道:
“华国人贩子我不杀,交给公安,只杀缅国人和樱花国人!”
楚歆觉着乘警长有些讨人厌了,他竟然说:
“那也不行,华国的国情不允许!”
她听得脑门的青筋直跳,再看他一丝不苟地把雄哥说的话都记上了,闭了闭眼,没办法,谁让这个时代的人都认真严谨呢。
楚歆再次给雄哥喂了点水,声音压低,
“放心,你杀不了,我来杀,谁都不会知道!”
雄哥见识过楚歆的能耐,闻言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他再次看一眼娃子的那个包,越来越垂的眼皮让人看不清他在想什么,明明房间里还有两个人,楚歆却觉着他此时是孤零零的。
而且呼吸越来越急促,回光返照的余晖已经将他最后的生命力都耗光了,现在的雄哥正处于弥留之际。
楚歆知道他的执着,将娃子的包和那把匣子枪都拿过来放在他身边,就好像娃子在,他的兄弟们也在。
苦苦挣扎活了这么久,没能和兄弟们一起埋骨他乡,他是痛苦自责的吧?
心里从始至终都没有原谅过自己吧?
要不然也不会从国党队伍里逃出来,自愿承担起赡养兄弟家小的责任。
再是勇敢狠辣,此时的雄哥却脆弱的像一个孩子,楚歆不想让他带着任何委屈离开,俯身,声音坚定有力,
“雄哥,你不是逃兵,是英雄,是值得被国人铭记的,你和你的兄弟们,还有那些娃娃兵一样,谁都不可以忘记!”
雄哥死寂的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就连一直认真严肃的乘警长闻言也鼻子发酸,面上不显,心里却感动到爆哭。
他也是从那个战乱的时期过来的,大家真的很不容易。
再多的遗憾,这辈子都只能是遗憾,雄哥突然就对人们常说的下辈子期待起来。
他努力撑开眼皮去看楚歆,声音细若蚊蝇,
“我……下辈子还……还做华国人,下……下辈子不……会再……打仗了吧?”
楚歆脑海中闪过舅舅离世时的情景,矮身蹲下,离雄哥很近,没有犹豫,像个晚辈一样抓住他的手,回答的很肯定,
“不会了,盛世繁华的华国正等着你,等着所有抛头颅洒热血的英雄们回来,那是你们理应享受的!”
雄哥慢慢闭上眼睛,嘴唇颤抖,却是不再说话。
楚歆紧了紧他的手,了他最后的牵挂,
“不要担心,娃子的事我来处理。”
雄哥眼皮颤抖了几下,却是再难睁开,只紧闭的眼睛再次沁出泪水,嘴皮微微动了动,咽下最后一口气……
楚歆没听清,但是看出来了,
“谢谢。”
他说的是谢谢。
随即松开手,缓缓站起来,吐出闷在胸口的郁气,
“乘警长,请把笔录改一下。
一,娃子和雄哥杀人贩子是在缅国地界,属于巧合自卫杀人;二,把他们做黑市跑货的营生去掉,他们背后有很多牺牲战友的老小靠他俩照顾,雄哥已经死了,娃子不能再蹲监狱。”
说着她看向乘警长,眼神清冷犀利,
“既然帮不上什么忙,就让他走的没有牵挂吧,你说呢?!”
笔录必须现在改,只要出了这个休息室,人多眼杂,想再动手脚就难了。
乘警长打了个哆嗦,只觉着眼前的小姑娘哪还有刚刚的温情,不过想到她制服歹徒时的狠绝,也没觉着太突兀。
他也不是什么不通人情的无情人,到现在鼻子还酸涩想哭呢,不能为无名英雄做点什么,重新写一份笔录还能做不到?
立马将写好的笔录撕下来,开始重新誊抄。
到底是比楚歆长了一个辈分,被她压制的有些别扭,想给自己找补点面子,
“咳!今天这事,出他口,入你我的耳,白纸黑字记得都是事实,记住了没?!”
楚歆挑眉,乖觉的点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