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9 章 她只会尊重楚父的决定
楚歆本来可以再拦住老头子,但是她没有,今天不挨这一下楚云庭是不会真正闭嘴的。
他多少有点欠欠的体质。
还是对楚老爷子突然要拄拐感到好奇,而且看他这硬朗程度真的用不上,于是问他,
“您想干什么?”
楚老爷子健步走回来坐下,将拐杖拿在手里摩挲,见楚歆问起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说了,
“咳,那啥,不是上次我来看你爸的时候没敢认吗,哎呦你不知道我当时见他,人虽然健朗,但是瘦的呦……”
说着楚老爷子眼眶就红了,声音哽咽,
“太瘦了,我看着既心疼又自责,我一个糟老头子都比他看起来孔武有力,你说,我怎么有勇气去相认?
所以吧,我在见到顾老头的拐杖时就想了个歪点子……”
楚歆挺无语,“所以您打算扮柔弱,博取同情?”
楚老爷子脸有些烧红,不自在的点点头,没办法,为了能相认成功,他耍了点心眼。
这一下大家都默契的不再说话,老人家的一片苦心,能不能成的只能多体谅了。
总共三十多个小时的路程,很快就结束了,火车到天水市的时候刚好是夜里。
下火车后,他们没有急着去五龙公社,主要没车不方便,于是打算先到招待所休整一晚上。
从服务员那里拿了钥匙分配好住宿房间后,大家都不觉着多饿就没有再吃东西,洗漱过很快休息了。
一夜好眠。
一大早,楚歆刚收拾好,招待所的服务员就上来找人,
“你是楚歆吗?门口有个叫卢虎的男人找。”
楚歆没想到虎哥会把时间算的这么准。
来西北前虽然有给他打过电话,但是他们昨天刚到,今天他就找过来,还真是让人惊讶。
跟着服务员来到前台,那个呲着牙冲她直乐的中年汉子确实是虎哥不错。
“虎子叔怎么知道我们在这?”
虎哥耸了耸身上笨重的军大衣,呵呵笑道:
“你给我打电话说了哪天走,虽然具体到站的时间没有,但是到咱们这地方的车就那几趟。
白天的车我掐着点在火车站外面等,晚上的车我就来招待所问,连着两天还不得被我给问着?”
楚歆心里挺感动的,没想到他会这么上心,一开始她打电话的目的,只不过是想他能给收拾个住的地方。
没想到会让虎哥跟着这么上心,
“太麻烦你了。”
虎哥看一眼跟在她身后的楚云庭,知道他大概就是楚歆提的家人,脸上的笑容更大,他是真心为楚怀民一家感到高兴。
“麻烦啥,不麻烦,你们来我高兴着呢,你婶子早就把屋子收拾好了,连棉被都连着晒了两天,就等着你们呢!”
楚歆也笑,为他和楚云庭做了介绍,两人寒暄几句后楚老爷子和黎秀也过来了。
楚老爷子即使没穿军装,身上独属于军人的严肃威严也让虎哥浑身一怔,更别说他身后还跟着个提行李的军装小战士。
不是虎哥怂,这是天生的没办法,谁让他做的是黑市那些见不得光的营生呢。
楚云庭嬉皮笑脸没架子,又没穿军装,所以他没觉出不对来,但是眼下,虎哥脑子里开始乱七八糟的胡思乱想了。
楚歆眨了眨眼,走过去搀扶住楚老爷子,给虎哥介绍道:
“这是我爷爷,就是个快退休的小干部,别紧张。”
楚云庭一听觉着挺好玩,也跟着附和,
“对对对,别紧张,退了休他跟咱们没区别,有什么好怕的。”
黎秀无奈的瞪他一眼,昨天才挨的打今天就忘记了。
楚老爷子虽也察觉出虎哥的表现有异常,不过既然楚歆能没有芥蒂的跟他介绍,相信这虎哥应该不是坏人。
于是很随和的哈哈一笑,
“没错,就是是这样!老乡,我就是个普通人,别紧张,说起来我们还得麻烦你呢!”
虎哥这才松口气,神色也缓和了很多,
“没事没事,那咱们现在就走?”
他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让楚歆觉着有些好笑,当初知道自己被中央特科招入的时候也没见着虎哥这么害怕。
“虎子叔,你先等一下,我们要先打个电话回京都。”
“好的,你们忙自己的,我帮着把行李先装上车,就是可能得委屈两个小伙子坐后车厢里了。”
“什么委屈,出门在外不讲究这个,咱现在就装行李。”
楚云庭不在乎的摆摆手,招呼警卫员一块装往招待所门外的货车走。
楚歆和楚老爷子则是去打电话。
黎秀很自觉的没有跟过去,不该听的她一个字也不会听。
等一应事情做完,楚歆他们又吃了早饭才坐上车往五龙公社的方向走。
越临近目的地,楚老爷子抓拐杖的手就越紧,楚歆知道他是担心见到楚父会发生无法预想的事,但却没办法安慰他。
狠心点来说,楚老爷子现在所经历的折磨应该都算作是应得的。
即使知道他一直等着自己从港城回来再相认,就是想从她这里入手,指望到时候自己能帮着他劝父亲。
可惜了,楚歆不会那么做,她只会尊重父亲的决定。
楚怀民从生下来就没得到过一天父爱,甚至连母爱都是短暂的。
在不知情下认贼人做了父母,在他们的虐待下艰难生存,直到被人推下山崖才知道一切都是假的。
他拼了命想过好日子的时候,作为亲生父亲的楚老爷子却认了间谍的孩子做亲生孩子,还把她养大嫁给了高官。
最后嫁了高官的假女儿又害得亲生孩子全家下放,大好的前途毁于一旦不说,甚至还间接害死了真正的楚歆。
说真的,如果不是上次见楚怀民因得知自己兄弟的死打击那么大,知道他还是渴望亲情的,楚歆很可能不会让楚老爷子跑这一趟。
至于打算在这过年,即使楚老爷子不跑这一趟,她也是要回来的,不冲突。
现在楚老爷子既然已经来了,无论结果好坏,该承受的,决不能逃避。
虎哥有分寸,见大家都沉默不语也没有瞎打听,只等到了公社上才开口,
“现在是冬天,基本没啥活,农场管理也不像以前那么严格,你们现在过去就可以直接见到人。
你们看是先去我家,还是我直接给你们送到农场那里去?”
这个决定,只能是楚老爷子来拿。
老爷子抓拐杖的手松了紧,紧了松,犹豫了好大一会才说:
“去农场,麻烦同志送我们去农场!”
长痛不如短痛,早晚都是要见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