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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其他类型 > 她说,这世间很美 > 第37章 疑心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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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学大门口,庄晓梦开着庄炎的车到达时,高三学生还没有放学。庄晓梦下车后,一直在路边徘徊不前;她看着学校门口的保安室,总会忍不住想起十八岁那年,父母去世时,公司里的债主因为找不到主理人而跑来学校找她的事。

十年前的阳城高中,是庄晓梦这辈子都不想再回忆的时间。那时,庄鸣巍和孟晴刚刚出车祸离世不到两天,庄家的公司就被爆出财务危机,即将面临清算的消息。庄晓梦被迫继承了有关于那个公司所有的债务;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庄鸣巍和孟晴这次带着时喻远行就是为了找到新的投资合伙人,而这位投资人之前承了时喻的恩情,原本已经答应过两天就来签合同。可这份即将到手的合同终究还是随着那场车祸的发生,与庄家擦肩而过。

工程延误,材料到不了场,工人拿不了工资,资金无法到位,公司内部群龙无首。经过多年的发展,庄氏内部早已近乎分崩离析。庄晓梦对于公司管理一窍不通,即便继承下来,她也是独木无支,难以下手。

庄氏债权人找不着主理人,在得知庄晓梦是庄家唯一可能的继承人后,便一窝蜂都来学校围堵她。毫不知情的庄晓梦,放学后,刚踏出学校大门就被蜂拥而至的记者和追债人团团围住。这一次,再也没有像朗爷爷那样的人来帮她解围了。

面对记者和债权人的咄咄逼问,庄晓梦只能站在人群中心,不知所措。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即使从前登台表演结束后也面对过无数记者的采访,可那样的情形和现在完全不一样。每个人都想从她口中挖出点值钱的东西,可她什么都不懂,什么也不知道。

庄晓梦就像是一个突然被人从深山野林里挖出来的宝藏,谁都想将她握在手中。庄晓梦知道,自己的每一句话都会无意间影响到在场的每一个人,她不敢开口。直到公司派来的人扒开人群将她接走,她才觉得世界清静下来,她也终于又活过来。

林樾归站在不远处看着庄晓梦,他无法理解母亲的死和庄晓梦之间的关系,但庄晓梦就是不向他解释一句地就这么疏远他了。他不明白,为什么大人之间的事总能影响到小孩子。可他见不得庄晓梦受欺负,正想上前,却突然被人抓住了胳膊。

林樾归转头看去,是林景佑派来接他的人;那人身形比他大多了,精瘦的身材没有一丝赘肉,浑身的肌肉是力量的代名词。他只稍一用力,林樾归整个人就在他的钳制下,被带进车厢,令他无力反抗。他只能透过黑蒙蒙的车窗玻璃看见庄晓梦站在人群中心那副受惊的模样。随着车子启动,他与庄晓梦之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

林景佑把时喻的离世全都归咎于庄家;他始终认为是孟晴害死了时喻,若不是孟晴非要拉着时喻陪同,也许时喻还有活下来的机会。所以,对于庄家今日混乱的局面,他依旧狠心选择不插手;即便他曾真的想把庄晓梦当作自己的女儿对待,可面对最爱的人的离去,他还是无法放下心中的仇恨。

林景佑书房内,林樾归站在书桌前,神情慌乱且焦急万分地看着他父亲说道:“爸,你就帮帮晓梦吧!我求求你了!晓梦现在身边一个可靠的人都没有,那些人什么也不做,还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头上。明明做错事的不是她,为什么那些人还要到学校来找她。”。

林景佑见自己儿子对自己母亲的死好像并不在意,竟然要他出手帮一个害死自己母亲的人的孩子,一时气愤不已道:“你还是人吗?她妈害死的是你妈!你竟然在这儿求我帮她?在你眼里,是不是你妈的命还比不上庄晓梦的命?他们家自己作的孽,就该她们自己去承担!”。

林樾归急得快要哭出来,他绕过书桌来到林景佑右侧,拉起他的右手衣袖的一角,依旧不肯放弃地央求着:“爸,害死我妈的是那个司机,不是孟阿姨啊!晓梦什么都没做,她不应该一个人承担这些事的。您之前不是也很喜欢晓梦吗?为什么现在这么狠心啊?”。

林景佑突然甩开林樾归的手,站起身来,他身后那把椅子也随着起立的动作被推到一边,重重撞击在书架上;书架上的物件儿随着震动只微微摇晃了几下,便又恢复了原状。林景佑顶着发红的双眼,泪水在眼眶中直打转,他毫不客气地回道:“我狠心?你知道我和你妈在一起多少年了?我们从来没有分开过。”,

林景佑不愿再直面林樾归,便转过身看向窗外,惆怅的语气继续说:“你知道你妈怕黑,夜里从来不敢一个人睡觉,每天晚上她都得等到我回来才能安稳睡下。就算是在我出差的日子,她也会和我通过电话后,勉强点着灯睡觉。别人都说她管我管我的严,其实是我一刻也离不开她。我不怕别人笑话,我只怕她见不着我,一个人会害怕。可是......他们就这样把她从我身边带走了!你还小,你体会不了用生命去爱的人离你而去的感受。这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原谅的事!”。

林樾归听了林景佑的话,眼泪止不住地从他脸颊上滑落。他跪倒在林景佑身旁,语气中带着无尽的悲伤和无力,“她就是我用生命爱着的人呐......你不帮,好,我自己想办法。”。

林樾归见无法说服林景佑,他也无法记恨自己的父亲,一堵气站起身来就要离开。林景佑听闻,转过身看着林樾归准备离开的背影,怒不可遏地说道:“你帮不了她。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帮不了她!”。

林樾归顿时明白过来,站住脚,紧握双拳,背对着林景佑。他在无声的抗议中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只因为林景佑说:“我可以替她解决公司的清算问题,但庄家欠下的债,要他们自己去还!你得答应我,从此不再和庄晓梦往来。否则,她就是被人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不会出手!”。

最后,林景佑出面解决了庄鸣巍去世后遗留下来的所有问题;庄家公司被清算,庄家别墅被拍卖,就连庄晓梦那架由名师亲手定制的箜篌也被拿走了。庄家所有的财产皆用来支付公司欠下的债务,庄晓梦一分也没得到。

随着大闸门被拉开,庄晓梦的思绪也被拽了回来。她看着从校园走出来的那些青春洋溢的脸庞,不禁露出苦笑的面容。很快,她就在人群中发现了朗月的身影。只是,朗月身旁还有一个男孩子,是她从来没见过的。

朗月一见到庄晓梦,原本还愁眉苦脸的她顿时就露出笑容,朝着她奔来。朗月跑向庄晓梦时,庄晓梦竟然觉得心中生出一丝甘甜来。

回到车内,庄晓梦的眼神还余留在不远处她见过的那个男孩背影上。她没有向朗月问明那个男孩儿的身份,思考了片刻,便启动车子朝着朗家驶去。

朗家,庄炎已经做好饭菜,只等庄晓梦和朗月回来。三人吃完饭,庄晓梦准备收拾碗筷,却被朗月抢先了。庄晓梦从她手中拿过碗筷,对她说:“你帮着炎哥哥把行李放到车上吧,这些碗我来洗。”。

朗月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庄晓梦定是发现了她昨晚收拾了一整晚的行李箱。至此,她才松开自己的手走向卧室。

庄炎已经提前出门将车锁解开,他走进朗月卧室帮着她搬行李,却发现朗月正在偷偷抹眼泪。他想了想,放下手中的行李来到朗月面前。只见朗月扭过头去,不让庄炎看见她掉眼泪。庄炎无情地拆穿了她,说:“想哭的时候就放声哭,忍着做什么。在我们面前,你不用装成小大人模样,我们不需要你那么做。”。

朗月倔强地用哭腔回应着:“我没哭。只是灰尘扑进眼睛里了而已。”。

庄炎抬起右手抚摸着朗月头顶的柔发,用温柔的嗓音对她说道:“想爷爷了就回来看看他,只要你记得他,他就永远都活在你心里。不要把自己当成一个人,你有哥哥,有姐姐。哦!还有几个月,就有嫂子了!”。

朗月哭笑不得道:“没有你这么安慰人的。”。

庄炎无辜地说道:“我是担心你学你晓梦姐姐,憋着不说。你跟着她,这些不良习惯可千万不要学!还有,千万不要觉得自己没人要了!起码,我和你晓梦姐姐需要你。我还指望你继续跟我顶嘴呢!”。

朗月知道庄炎是在安慰自己,可他安慰人的方式确实不怎么样。

这时,将洗碗槽收拾干净的庄晓梦提着一大坨厨余垃圾从厨房走出来。她刚一使劲儿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赶紧伸手扶住门框,站定了许久才有所缓解。从卧室走出来的朗月见状,赶紧上前接过庄晓梦手中的东西,紧张道:“是哪儿不舒服吗?你脸色好差!”。

庄晓梦怕朗月担心,连忙解释着:“没有,我在想是不是该把家里的东西打扫一下,拿布盖起来。不然以后很难打理。”。

朗月皱着眉头对庄晓梦的话半信半疑,见她确实无恙后这才拿着垃圾一边走一边回:“太晚了,周末有时间回来打扫一下就好了。又不远,不着急。”。

庄晓梦听闻,这才尴尬一笑。

随着朗月的行李一件一件被搬进庄炎车内,三人才启程往庄晓梦家中赶。等到三人回到家,已经是深夜十二点了。庄炎将行李搬上楼后才离开,此时,屋内只剩下庄晓梦和朗月两人。朗月将庄晓梦支走,一个人整理着自己的行李。

租房子时,庄晓梦就特意为朗月留了一个房间。原本她是想把朗爷爷也一同接过来,只是没想到中间出了事故,朗爷爷还是没能来到这套新房子里。书房和次卧庄晓梦都已经提前打扫干净了,所以朗月只需把自己的东西一一摆放好即可。

从浴室出来时,庄晓梦就替朗月放好了水。她来到朗月卧室,见她还在叠衣服,就催促她去洗澡,剩下的东西她惠替她收拾好。朗月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听从庄晓梦的话。

庄晓梦将行李箱内所有的衣物都拿出来放好后,在底部发现了一个犹似相框的东西。她将它拿起来一看,正是朗月一家三口的照片。庄晓梦将那相框放在朗月床头,并为她留了一盏灯,就回到卧室休息了。

林家别墅内,刚刚回到家中的林樾归洗漱一番后,躺在床上却翻来覆去睡不着。他从床头柜里拿出一个文件袋将它打开来,里面装着一小沓资料,是有关于庄晓梦的。其实那晚,他见到躺在床上脸上露出痛苦表情的庄晓梦后,就对她再也恨不起来。他想搞清楚庄晓梦到底得了什么病,就去护士站问,可护士为了保护病人隐私并不愿意向他提起。林樾归没办法,只好找院内熟悉的人打听。

林樾归从文件袋里拿出资料,他一张一张仔细翻看着,直到最后,他才在病历末尾处看见庄晓梦的诊断书——胃印戒细胞癌术后。

林樾归不可置信地将那页诊断书看了一遍又一遍,反复确认着患者的名字;原本他以为自己还有很多时间,能够让他从庄晓梦口中得到答案,可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打破了他原有的所有的计划。林樾归再也等不了,给刑其韵打去了电话。

刑其韵刚睡着,就被一通电话吵醒,他用慵懒的嗓音不满道:“喂,大半夜的你......”。

林樾归并未等刑其韵抱怨完毕,就打断他的话问道:“你到底知道多少庄晓梦的事?”。

林樾归的语气并不像随口一问,冷静中夹杂着剧烈的攻击性,刑其韵这才坐起身认真询问道:“你怎么了?这两天怎么有点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