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一缕春风悄然地轻柔拂过草原,枯黄的大地渐渐泛起绿意,春天迈着姗姗的步伐降临这片广袤的西域大地。
就在这万物复苏、生机勃勃的时节,匈奴的使者如一片阴云,再次飘临乌孙。使者趾高气扬地踏入猎骄靡的营帐,用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带来单于的命令:要求乌孙出兵,前往龙庭会盟。
所谓的会盟,看似是召集各方派遣精锐力量前去参与演练,以彰显匈奴的团结和强大声威。可对于乌孙这样一个刚刚兴起、根基尚浅的小国弱国而言,实则不过是借机让乌孙进贡财物,同时也是向乌孙炫耀匈奴的威武与权势,让乌孙知晓自己的从属地位。
猎骄靡脸上挂着谦卑的笑容,心中却早已盘算着如何应对这位不速之客,连连说道:“好说好说,一定一定。只是这不刚开春嘛,国内诸事繁杂,青壮们都忙着干活去了,活儿离不开人啊。”
使者一听,顿时脸色一沉,不悦地呵斥道:“忙?再忙有单于的事重要吗?”
旁边的祭司淡搰靡赶忙赔着笑脸解释:“大人您有所不知,这开春时节,正是牛羊发情的季节。如果不及时配种,就会错过时机。您想啊,若是牛犊羊羔数量减少,税收不就难以征收上来了。税收一旦难以上来,孝敬单于的贡品自然就少了,甚至连孝敬天使您的份量怕也不够丰厚了。”
淡搰靡一边说着话,一边自然而然地靠近了使者,一袋沉甸甸的金币便自然而然地悄悄滑到了使者的手中。使者不动声色地暗暗掂了掂金币的份量,脸上的神色缓和了些许,说道:“是是是,份量…… 生产固然是要搞,但昆莫也不要忘了单于的大事。”
猎骄靡见此情形,立刻收起刚绽放的喜笑颜开,极为认真地保证:“单于的事,那就是乌孙天大的事,我等一定不会忘,绝对不会。”
使者嘴角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问道:“呵呵,丘林湟大人说乌孙的节日众多,果真是这么回事吗?”
猎骄靡毫不犹豫地点头称是。
使者眼珠一转,追问道:“那今天是什么节日?” 猎骄靡心中一惊,但随即镇定下来,笑着回答:“今天没有节日,今天是专为天使 —— 天子的使者,您,接风洗尘的日子。” 使者假意谦逊道:“岂敢岂敢。”
猎骄靡接着说道:“再过几天呢,就是…… 马奶节。” 使者好奇地问:“马奶节?”
淡搰靡马上耐心地解释道:“对,到了马奶节,那便是家家户户都拿自家酿制的马奶酒来款待尊贵的客人,然后由客人们相互评鉴,最终评出谁家的马奶酒味道最为香醇可口。” 说罢,淡搰靡又笑着补充道:“今年的节日,天使您自然是最好的评委了。”
匈奴使者一听,眼中闪过一丝兴趣,笑着说道:“这么新奇,这几天一次的节日,我倒是真想试一试。”
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如金纱般轻柔地洒在大地上,给这片土地染上了一层温暖而又朦胧的色彩,军须靡匆匆来到爷爷猎骄靡的营帐,脚步急切而又坚定。他听说有可以前往匈奴会盟的事情后,心中那股渴望冒险与历练的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军须靡恭敬地站在猎骄靡面前,眼神中满是期待与热忱,说道:“爷爷,我要去匈奴会盟,我想我可以带领童军前往匈奴见识一番,这对我们来说也是一次难得的历练机会。”
坐在案几后的猎骄靡微微抬起头,深邃的目光在军须靡身上打量了一番,看到他那尚未完全褪去青涩的面容, 皱了下眉头,平淡地说道:“你还没长开,不许去。”
军须靡一听,心中有些不服气,他直了直腰板,挺了挺胸膛,说道:“爷爷,我都快当爸爸了。艾玛已经有了身孕。” 艾玛就是之前他爹和他一起抢来结婚的匈奴妇。
猎骄靡先是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心中对家族的延续感到高兴:“好小子,不错,不错。”但即便如此,他还是接着摇了摇头,拒绝了军须靡再次出征的请求。
军须靡着急地争辩道:“爷爷,我已经成年了,可以承担更多的责任了。”
猎骄靡看着他急切的模样,轻轻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你以为这真是去好玩的?那不过是匈奴敲诈你爷爷的一个说法罢了。他们只是想借此机会让我们进贡,炫耀他们的权势,并非真的是什么平等的会盟。”
军须靡听了爷爷的话,顿时为之语结,他心中暗自感叹,大人的世界原来如此复杂,远不是他想象中的那般简单明了。他以为的去匈奴会盟是一次展示乌孙力量和勇气的机会,没想到背后竟然隐藏着如此多的无奈和屈辱。
猎骄靡的思绪忽然飘回到之前哄丘林湟的情景,当时他曾说过的话:“成年礼?对,你要完成一个成年礼,才算成年。”
军须靡听到 “成年礼” 三个字,眼睛一亮,重新燃起了希望问道:“成年礼?”
猎骄靡看着他,缓缓说道:“你去南山打死一只猛兽或射下一只猛禽,就说明你可以和大人一样承当义务和享有权利了。只有这样,你才能真正被视为成年。”
军须靡心中涌起一股豪情壮志,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去试试。”
猎骄靡叮嘱道:“不能让大人帮忙。”
军须靡略一思索,说道:“那我们童军一起去。”
猎骄靡微微点头,说道:“随你便,不过你得想想,他们能帮上什么忙?”在南山之中,危险重重,猛兽猛禽都不是轻易能对付的,更多的必须要依靠自己的力量和智慧。
军须靡郑重点头,心中已经开始谋划起这次南山之行的计划,那股跃跃欲试的劲头仿佛要冲破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