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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旗 > 历史军事 > 丝路长河 > 第148章 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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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混乱不堪的营地之中,众人还是很快清理出一个帐篷做医疗使用。

阿蒂娅那肩膀上的伤口,皮肉向外翻卷着,鲜血已经干涸凝结在伤口周围,呈现出一片触目惊心的暗红色,看起来着实吓人。不过好在赵破奴当时的目标并非阿蒂娅,只是仓促出手,所以这伤口虽然划得很长,但幸运的是并不太深。再加上阿蒂娅前期凭借着自己的机智和冷静,按照之前听过的方法进行了恰当的处理,尽管已经流了大量的鲜血,可如今也基本停住了流血,这也让众人稍稍松了一口气。

晁钊的脸上满是凝重与专注,他小心翼翼地拿起准备好的盐水,他轻轻地用干净的织布蘸取盐水,一点一点地清理着伤口周围的血迹和污垢,动作快速但是轻柔,生怕弄疼了阿蒂娅。清理完毕后,他又从随身携带的布袋中取出一排银针,那银针在日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接着,他将银针置于燃烧的火焰之上,火苗欢快地舔舐着银针,不一会儿,银针便被烧灼得通红,这是为了彻底消毒,防止伤口感染。等待银针冷却后,晁钊手法娴熟地将银针刺入阿蒂娅伤口周围的几个穴位,阿蒂娅微微皱了皱眉头,却强忍着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紧接着,晁钊又取出了缝针和桑白皮线。那缝针在他的指尖灵活地转动着,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透露出坚定与专注,开始仔细地缝合伤口。阿蒂娅由于伤口失血较多,身体已经有些麻木,但或许是银针起到了一定的镇痛作用,她居然咬着牙,哼哼咦咦地挺了过来,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下来,浸湿了她鬓角的发丝。

缝合完伤口后,晁钊又从怀中取出一个精致的竹节瓶,瓶身被摩挲的异常光亮。这里面装着的是他根据父亲晁鲁图的笔记精心配置的伤药,这伤药可是由血竭、乳香、没药、红花、儿茶、麝香、朱砂等多种药材制成的。晁钊此前经过多次试验,深知这伤药对外伤止血以及跌扑损伤有着极为显着的疗效。

他轻轻地将伤药均匀地涂抹在阿蒂娅的伤口上,伤药呈现出鲜艳的红色,阿蒂娅看着伤口上那红红的药膏,嘴角微微上扬,轻声说道:“红红的,还怪好看的。”

晁钊终于处理好伤口,他抬起头,看着阿蒂娅,眼神中既有心疼又有责备,说道:“还好看?这次是运气好,下次可别为了救别人这么拼了,万一……砍高了或砍深了,可怎么办?”

阿蒂娅微微低下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般小声说道:“哦,知道了…… 只是恰好啦,当时情况危急,我也没想那么多。” 晁钊一边收拾着器具,一边无奈地摇头,他心里清楚,阿蒂娅就是这样一个心地善良、心肠软的人,见不得别人有危险。

而阿蒂娅的心思此刻却已经飘到了别处,她微微皱起眉头,脸上露出一丝犹豫的神色,轻声说道:“现在他们都知道了……” 晁钊自然知道她说的是自己在众人面前叫破她是女娃子这一件事,他不以为然地对阿蒂娅说:“知道就知道了,早晚都要知道的,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跟你讲个故事,你就安心了。”

“以前有个人,欠了邻居的钱,第二天就到期限了,但他没钱还,夜里担心的睡不着觉。他妻子看他辗转反侧就问他什么了,那人只好跟他妻子坦白。他妻子听了说这有什么好纠结的,就打开窗户对隔壁家大声说:‘诶,我家郎君说了,明天没钱还你们。’然后关上窗户说‘好了,现在咱们可以安心休息,轮到他们睡不着了。所以,你现在可以安心休息了。”

阿蒂娅格格笑:“你这婆娘还挺有办法。”笑的牵动伤口,疼的她呲着牙。

但愉快的心情有助于康复。

在这之后,乌孙人开始踏上了回家的旅程。打点好行装,他们选择从匈奴右地前行,这里刚刚被汉军扫荡过,四处一片萧索,但也正因如此,反而没有了战事的纷扰,相对平安了许多。

一路走来,尽管道路崎岖,困难重重,但大家相互扶持着,没有一个人有过放弃的念头。他们始终紧紧地团结在一起,不丢下任何一个同伴。

易立和阿蒂娅因为都受了伤的缘故,成了彼此的病友。阿蒂娅依旧穿着男装,那略显宽大的衣衫穿在她黑瘦的身上,显得有些空荡荡的。不过,自从她的身份公开后,她仿佛放下了心中的一块大石头,反而轻松自在了许多。

而军须靡、窦扬等人已经开始偷偷地拿晁钊和阿蒂娅开玩笑,晁钊每次听到这些玩笑话,都会红着脸说要等禀告阿蒂娅的父母了再决定。

在晁钊的心中,晁鲁图生前一直教导他婚娶之事要父母长辈见证,而自己的父亲因为没能做到这一点,这一直是他心中对晁妈妈的亏欠,所以他也希望自己能够遵循这一传统,一直对阿蒂娅待之以礼。

另一边,漠南的战况已经接近尾声。

伊稚斜星夜逃跑,卫青急令轻骑校尉郭成等率军向北追击。郭成等人追赶了数百里,见无法赶上,才返回。

卫青追到赵信城,饱餐一顿后再把城里剩余的粮食付之一炬,然后才开始怡怡然后撤。

这一战,汉军俘获匈奴部众男女一万五千人,匈奴小王十余人,牲畜数十百万,大获全胜。

李息、张次公统率的东路军也取得了胜利。

而匈奴龙庭中,中行说向军臣单于献策,将匈奴的人畜军队都向北迁移,诱使汉军深入,乘其远来极疲时,再给予打击。军臣单于看那汉军日益强大,就采纳了这个建议,下令左贤王伊稚斜撤离漠南地区。

匈奴人一边唱着忧伤的歌谣:“失我焉支山,令我妇女无颜色。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一边向漠北迁徙——他们平常虽然逐水草而居,但从没有被迫离开这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