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病床上脸色还稍许惨白的女人蓦地笑出声,扫了眼他胸口的名牌:“许警官,我们不追究了,放人吧。”
中年警察尴尬的咳嗽一声,最后确定:“你们决定好了?”
“决定好了。”
警察出了病房,陈弘港似笑非笑看着苏软:“不善良了?”
后者压根懒得理他。
两位警察出了医院,直到上车,年轻的那位才问出口:“许叔,你为什么要说那些啊?他这样的人,抓起来不是正好吗?”
许警官猛吸一口烟:“小伙,闯红灯,撞人,这两项加起来,他顶多就是关几年,出来后怎么办,昨天那小姑娘来的时候,你又不是没看到,猴都没她瘦,旁边那弟弟还动不动就在骂人。”
“这样的家庭,得把那颗毒瘤拔出,那小姑娘才能彻底解脱。”
年轻警察皱眉:“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们就是拔出那根毒瘤的人呢?”
话问出来,年轻人头顶就被轻轻敲了下:“不该问的别问。”
下午,陈弘港的财产转移合同做好,合同摆在苏软面前,让她签字的时候,她却犹豫了。
“怎么,怕了?”
揶揄的语气。
“真转?”
这么多钱,就不再考虑一下?
“真转。”陈弘港俯身逼近,双眸直视她:“所以苏软,这么多钱在你身上,你敢带着它们跑,我分分钟就能找到你。”
苏软挑眉,拿起笔大方签字。
出院这天,伍瑞才出现在病房,见到苏软躺在床上,愣了下,随后关心出声:“苏小姐好些了吗?”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都要得相思病了。”苏软开他玩笑。
伍瑞后脊一凉,本能看向自己老大。
果然就见把苏软往轮椅上抱的男人脸色一沉,陈弘港轻手把人放好,双手捏住她的脸,用力一捏:“苏软,你这张嘴要是不会好好说话,我不介意多教你几次。”
苏软耸耸肩。
伍瑞拿着行李快步走出病房,总感觉后背凉飕飕的。
到了车库,伍瑞开着后备箱倚靠车身等着,电梯门开,男人高大的身躯推着轮椅出来,眼神凉飕飕落在他身上:“跑挺快。”
伍瑞挺直背脊,一句话都不敢说,打开车后门,等人把苏软抱上车,利索的收好轮椅放进后备箱。
库里南出了地库,驶上宽阔的马路,阳光照进来,后座响起男人的嗓音:“给你个车牌号,去调查个人。”
伍瑞看向后视镜:“好的。”
然后又听见人说:“等你腿好自己处理,还是我来?”
这话明显问的苏软。
苏软撑着座椅,挪动屁股:“你来吧,看有什么能帮的,就帮一把。”
陈弘港顺手抱着她,垫了个枕头在座椅上:“苏医生还是个大善人呢。”
苏软斜了他一眼,伸手掏他兜里的烟。
伸进裤兜的手被男人隔着裤子握住,男人目光幽深:“别乱摸。”
说着握住她的手腕,把手从裤兜抽出来,在库里南中控拿了盒烟,抽出一根递在粉红的唇瓣。
烟头被人含住,陈弘港才松手,点燃打火机。
接着又给自己点了支:“顺便给安柏荆打电话,让他调配些促进骨骼和肌肉皮肤生长的药。”
伍瑞对上后视镜的黑眸,点头:“好的。”然后就看见镜中的男人一瞬不瞬盯着他,盯着人心里发怵。
伍瑞咽着口水:“港,港哥,还有事吗?”
男人不耐烦啧了声:“打电话啊。”
“现在?”
眼瞅男人脸色愈加难看,伍瑞迅速拿出手机,电话接通,才意识到自己的手机蓝牙跟这辆车是连在一起的,电话中安柏荆的彩铃被汽车蓝牙传播出来,后座的人听得清清楚楚。
伍瑞手指覆盖挂断键,下意识想挂掉电话,又觉得这样反而显得可疑。
同样,断掉蓝牙也会是一样的效果。
此时,伍瑞只期盼安柏荆不要说什么奇怪的话出来。
手机响了很久都没人接。
伍瑞松了口气,正准备挂断,那头却突然传来一道淡淡的:“喂。”
伍瑞不敢犹豫,立马公事公办的语气:“手头的工作放一放,先调配促进骨骼愈合和皮肤成长的药出来。”
那头顿住,伍瑞屏住呼吸,就听见人问:“身高体重是多少?”
伍瑞正准备说“苏小姐用”,话刚出现在喉咙,就被身后的男人抢了先:“按苏软的标准配。”
“好的。”电话挂断。
至此,伍瑞才算彻底松口气。
苏软笑眯眯地看向窗外,当什么都不知道。
库里南经过山下的保安亭,大门自动打开,车子最终停在别墅大厅的门口。
男人抱着苏软下车,直接回到楼上正准备往床上放,胳膊一重,他看过去。
“不想躺了。”苏软说:“等伍瑞拿轮椅吧。”
陈弘港“嗯”了声,抱着人坐在沙发,直到伍瑞上楼,才把她放轮椅上。
伍瑞的身影消失在门口,苏软才看陈弘港:“叫楼下中午熬点稀粥。”
男人下楼不久,伍瑞就托着行李箱上楼,见到卧室只有苏软一个身影,他冲她礼貌笑了下,随后托着箱子往衣帽间走。
到门口时,被人叫住。
“伍瑞。”
伍瑞回头。
“是不是去华国了?”
伍瑞抿唇:“苏小姐,这事我没法说。”
“那我换个问法,你去华国做什么了?”
在医院,趁着陈弘港不在的时候,苏软会翻看华国新闻,每晚,段知同都准时出现在财经频道,也就是说人目前还很安全。
伍瑞还是没回答:“对不起,苏小姐。”
说完,人进了衣帽间。
苏软也没打算听他回答,问问题不过是想看他的反应,确定自己的猜测。
伍瑞的反应足以说明一切,抿唇,逃避问题,也就是说她猜对了。
陈弘港安排他们去华国,是为了调查那个出现在财经频道的段知同。
伍瑞从衣帽间出来的时候,苏软依旧保持那个动作,坐在沙发边的轮椅上,一双眸子冰冷刺骨,盯着大床的方向,唇瓣抿的很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