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软像见到鬼一样,拔腿往楼下跑,身后是男人不紧不慢的脚步声。
“嗒”
“嗒”
“嗒”
........
皮鞋踩在地板上,发出冰冷又沉闷的声音。
那一声声更像是踩在苏软的心脏上,她已经来不及思考这人为什么没死,林卓为什么说谎骗她。
此刻,只有一个念头,拉着苏梦之跑!
脚步声像是逗弄到嘴的猎物,始终不紧不慢的跟着。
下楼梯的时候,苏软腿软的不像话,人跑的又急,一个趔趄直接往楼下摔。
人还没落地,腰间一紧,冰冷的蛇尾瞬间缠上来,将人抚好站稳后,蛇尾又迅速收回去,换成修长的双腿,遒劲的腿被高档西裤面料包裹的恰到好处。
苏软立马看向厨房方向,对方背对自己,压根没往这边看。
苏软头也没回,继续朝楼下跑。
苏梦之从锅里盛出糖醋排骨,碟子还没等放下,胳膊骤然被人搭住。
苏软气喘吁吁地凑过来:“妈妈!”
苏梦之看过去,透过苏软看向她身后。
“见到阿港过来,怎么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咋咋呼呼的。”
身后的皮鞋声靠近,停在苏软身后,侵略的气息笼罩她的全身,女人的身体抑制不住颤栗起来。
陈弘港伸手搭着她细软的侧腰,自身后伸手接过苏梦之手上装着糖醋排骨的盘子,低沉的嗓音在苏软耳畔响起:“阿姨,那我先端过去了。”
说罢,危险的气息带着腰间的大掌一起离开。
苏软的那句“跟我走。”瞬间卡在喉咙。
是了,她没告诉苏梦之关于陈弘港的事情,对于他的印象,苏梦之还停留在完美女婿的身份上。
端菜的男人去而复返,皮鞋声又朝自己走过来。
苏梦之见人还愣在原地,催促道:“洗手吃饭。”
苏软才反应过来,扯了抹硬邦邦的笑出来,到洗菜池边打开水龙头。
身边灯光一暗,黑影凑过来,男人迸着青筋的胳膊伸出来,冒热气的水流在男人骨节分明的双手。
他的动作幅度很大,洗手间,手背碰到苏软的,烫的人往旁边一躲,迅速抽了张纸巾,一边擦手,一边往餐桌走。
走到一半手中半湿的纸巾被男人顺手抽走,陈弘港擦着自己的手,径自在餐桌坐下。
苏梦之坐在主位,只剩一个男人对面的位置。
苏软硬着头皮过去坐下。
桌下立马有双腿凑过来,紧紧夹住自己的小腿。
苏软看过去,挣扎了下,对面给了她一个好自为之的威胁眼神。
后者瞬间不敢再乱动。
一顿饭,只有苏梦之和陈弘港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阿港,刚好在这边过完年再回北坎。”
“嗯,正好到时候你跟我们一起回去,我和软软的婚礼还需要你来操心。”
苏软低着头,一言不发。
苏梦之笑的眼角细微的褶子都开了花。
苏软几乎没怎么吃,腿又被人禁锢动弹不了,她索性放下筷子,拿着手机,神色自若的给季元陆发消息:“赶紧带段知同离开!”
“藏的越深越好!别问原因!别回信息!”
发送完成,信息被粉碎。
饭后,苏梦之以给陈弘港买拖鞋兼扔垃圾为由,把空间留给了两个人。
苏软站在门口,也想跟着一起去,男人站在她旁边,粗粝的大掌死死扣着她的侧腰。
身影走远,门从内慢慢关上。
苏软那张惊恐的面容缓缓被门隔绝。
等不及她侧头看那张优渥的脸庞,脖子就被粗糙的手掐住抵着墙举高,她踮着脚尖才不至于悬空。
“苏软。”陈弘港凑近:“不是说了,让你跑远点,多呼吸外面的新鲜空气。”
“杀我都敢做,就这么点能耐?一周就被我给找到了。”
苏软双手握着男人有力的手腕,脸憋的通红,艰难的挤出几个字:“我错了。”
男人嗤笑一声:“你不是知道错了,只是怕我对苏梦之下手。”
这声到道歉来的晚了一周,在山顶那会,去而复返的她但凡说一句道歉,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他都会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苏软面容通红,脑子快速转动,他只提了苏梦之,为什么会只提到苏梦之?
容不得她再思索更多,侵占的气息触上来。
男人的吻很温柔,温柔到颤抖,温柔到苏软明显感觉到藏平静后的疯狂。
脖颈还是没被松开,苏软被迫仰头,近在咫尺的眸子赤红眼眶,也没有闭眼。
最终那股压抑逐渐消散,陈弘港压抑出来的温柔表象终于被撕毁。
苏软被人抱着回了房,扔进大床上。
男人幻化的蛇尾关上房门。
看见男人阴沉的脸,苏软往后躲的动作瞬时停顿,扯了抹难看的笑:“我们现在就回北坎好吗?”
闻言,陈弘港蓦地笑出声:“急什么?事还没办完。”
“好。”苏软立马跪坐起身,脱自己的裙子:“那我们快点,办完就走。”
一反常态,配合的不像话,陈弘港突然不动了,站在床边,居高临下睨着她,眼眸冰冷,唇角讥讽:“你以为我说的是什么事?”
苏软表情微怔,只希望季元陆动作快点,面上却装什么都不知道摇头:“不知道。”
男人嗤笑出声,扯着西裤在床尾坐下,伸手摸她的脸,眸子在她好看的五官游荡,最终落在被咬破的红唇上,拇指摩挲。
“苏软,失望吗?”陈弘港问:“我没死,是不是很失望?”
苏软猛地摇头:“没有,那天动手后,我就后悔了。”
“你没死,我很高兴。”
这种不带犹豫张嘴就来的假话,陈弘港压根懒得听,那只抚摸白皙脸庞的手来到后脖颈,陡然用力,把人带向自己。
吻重新落下。
不容反抗。
..........
陈弘港是在后半夜睡的,苏软却一直睁眼到天亮。
手机悄无声息,没有季元陆的任何消息,只有后半夜安柏荆从邮箱发过来的冗长的药品清单。
一夜的焦灼等待,苏软已经在崩溃边缘。
第一次在北坎,之后华国的墓园,精神意义上,段知同已经在苏软心中死了两次。
再来一次,她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疯。
床头柜的手机响起,苏软瞬时看过去,手机被从被子里伸出的手接起。
陈弘港起身,对那头说了句:“等着。”便把手机扔在一旁,电话也没挂。
男人拎着被子,盖住眼睛睁的圆鼓鼓的女人,下床从行李箱拿了件睡套上,点了支烟拿着手机走到阳台。
“说。”
那头传来科里的声音:“老大,段知同没死。”
陈弘港侧头瞟了眼靠着床头的人。
没听见男人的回话,科里继续说:“那个叫季元陆的人动作很快,一边安排人抹掉苏小姐的行程,拖延我们的时间,一边连夜把段知同转移走,暂时还没找到他在哪。”
男人拿下唇中的烟头,呼出烟雾,半晌才问:“谁在帮他?”
科里停顿。
他没说话,陈弘港就等着,也不催。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指尖的烟头早已燃尽,烫红的皮肉却没觉得疼。
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科里才艰难开口:“是伍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