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故爬着楼梯,口袋里是颜文瓷上次给她的家族徽章,金属的质感带着冷肃,诉说着布兰切尔家族从钢铁中诞生的故事。
她在联邦时期崛起,曾被底层人民看成“带领自己走向更好的时代”的标志,然而如今却实施科技垄断。家族内乱不断,家主收拢大量的财富,除了满足奢华的生活,还研究“长生术”。
一个宏大严肃的开篇,终究走向糜烂衰落。
眼前的颜文瓷,或者说诺兰·布兰切尔,不知道是布兰切尔家族的幸运还是不幸。
他过于懦弱,周围的随从官对他虎视眈眈,妄图接近他,控制他;他的母亲或许爱他,但更爱他身上流淌的血液;他的家族将他看成繁殖的工具,而不是活生生的人。
他如果随波逐流,那么也许活得轻松,但绝对不会活得自由。布兰切尔也终究和其他三家一样,和联邦初始建立时宣告的“自由平等”背道而驰。
但万事万物都有两面性。诺兰·布兰切尔因为不在贵族圈子中长大,所以他会遇到很多困难,但也因此,他有过怜悯心,同情心,和人的慈悲心。
不知道事情会怎么发展呢?
他是强大,亦或弱小?
他会保持一部分光明属性,还是彻底被同化?
温故在爬钟楼时,脑海里思绪万千。
然而,越接近顶楼,舒缓动听的音乐声越明显。
她走上钟楼顶楼,眼前的画面美得让她沉醉。
沃尔斯的温度骤降,钟楼上的风更加喧嚣,这样的寒冷和帕里斯山不同,是独属于霍华德大学的冷肃,带着庄严,带着历史的厚重。
诺兰站在钟楼阳台的一角,他正全神贯注地拉着小提琴,如此专注,那一贯的软弱全部消失,面对寒风的挑衅,他似乎无所畏惧。
一曲毕,诺兰看向温故,脸上露出一个笑容,“我还没有单独给你表演过,喜欢么?”
温故想起他曾经差点成为她音乐老师的事情,点点了头,“非常好听,听完之后,突然就觉得人类不可以没有音乐。诺兰,你是天才。”
“为什么开始叫我诺兰?阿故,我喜欢你以前的称呼”,颜文瓷蓝色的眼睛专注地盯着温故,蓝色深邃,并不是简单地把人印出来,而是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我以为你会喜欢这个名字,因为你之前,并不排斥加入布兰切尔”,温故解释道。
诺兰沉默了片刻。
权力,谁能不喜欢呢?更何况他那时那么急迫获取权力,来保护温故。
但是颜文瓷代表着他不堪的过去,以及不堪过去中,曾经出现的一束光。
“所以,你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情呢?”温故捏紧了口袋中的徽章,除了那次宴会是匆匆见了他一眼,她也是第一次和诺兰·布兰切尔见面。
学校的经历让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哪怕面对昔日的旧友,向她宣誓过忠诚,给她家族徽章的诺兰,温故依旧很防备。
诺兰回校后,祁修瑜成为他得力的助手。那次宴会时,他的目光……这些都让温故产生了防备心。
在地位发生变化时,人就会发生变化,这是温故一开始就知道的道理。
可是,颜文瓷算是她的朋友。
她也有些不理解自己现在的状态。
一方面防备害怕,一方面却将他看成朋友,希望他变好,会忍不住包容他。
“阿故,其他人约你,你会赴约么?比如蔺景荀,或者蒋集?”诺兰问了一句没头没脑的话。
温故看着他,“你不应该问这个问题,你越线了。”
诺兰垂头,越线……
是啊,自己怎么能有嫉妒心呢?
自己怎么配有嫉妒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