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黑子在村里人缘还不错,回家的时候,挑回满满一担红薯藤。
这会儿是全家齐上阵,拿起剪刀菜刀,开始剪起了藤苗。
正好就着雨天,将这红薯苗插下去。
次日,雨是住了,可还不是割麦子的好时候,上午,一大家子就在后面扦插起剪好的枝桠。
到了下午,爹娘又下地去了,秦维民连烧烤都没有继续,就在后面继续未完成的红薯大业。
看着林间稀稀疏疏的红薯地,那份满足感将身心填得满满的。
快乐就是,一份原味的青蛙烧烤。
快乐就是这两亩的红薯苗。
原来,今后不再饿肚子,就是最大的快乐。
地面的水汽很快就被烤干,不用爹娘招呼,他已经搬出前天割回家的麦杆整整齐齐的铺在了地上。
二狗子也在地里忙和着,他家的麦子与杂草齐平,现在想要分开,就太难了,想着反正都要用晒廉脱粒,他也就不纠结哪是野草,哪是麦子一起收割了事。
说起来也是巧了,他的一亩地旁边正是冬梅家的。
不怕货比货,一比较,他的麦地就和荒地没有啥两样。
徐大壮媳妇冬梅埋头割着麦子,哪有心情管别家的收成,可她家小虎就不一样了,看着二狗子哥哥有一刀没一刀的乱割,就笑了起来:“二狗子,你这收的是粮还是柴啊”
被一个小屁孩鄙夷,还叫他二狗子,他能不气吗,这小子也是个坏种,咧嘴一笑:“虎子,我要是你啊,就劝劝你娘,种这地啊,不用费那么多功夫”
“哼,懒就是懒”
“你想啊,你家收的越多,不就缴的越多吗,你说说,咱们谁吃亏”
还用手比了一下:“我缴这么一丢丢就够了,你想想你们家得缴多少”
主打一个就是,我气不死你。
现在缴工粮是按比例上缴,而不是定量,毕竟田有厚薄,你定量,分到薄田肯定就不乐意了啊。
话说回来,谁家不是拿地当命根子,不是下死力气,就想着多收一点。
偏偏遇上靠百家饭养大的二货。
虎子一听,心里觉得好委屈,看着手掌的血泡,感受着身体的酸痛和瘙痒,将镰刀往地上一丢:“娘,咱们不收了,凭什么他二狗子一亩地交这么一点点,咱们家要交这么多”
冬梅直起腰来:“咋的了,虎子,是不是累着了,累了就回家休息去,都怪你那不着调的爹,等他回来,咱们不让他进家门啊”
“不是,娘,凭什么一样的地,二狗子只缴一点点就完事,咱们要缴那么多,村里欺负人”
“这是咋回事啊?”
见自己儿子气鼓鼓的不愿意理自己,她将头望向自己闺女:“兰,究竟是咋回事”
兰将二狗子的话一说,可把冬梅给气的:“好你个二狗子,你自己不学好,还带坏我家孩子”
二狗子急忙开口辩解道:“嫂,我就逗逗虎子,没有想到他当了真”
虎子可不理会这一套:“娘,咱们不收了,谁爱收谁收去,反正收的一半要上缴,咱们收多少,谁也管不着”
他是年幼又不傻,谁也别想占他家便宜。
说完,还拦着自己娘,不让收了。
“你这孩子,咱们缴的多,自己留的不也多吗”
“不行就是不行,凭什么他二狗交这么一点,咱们要缴这么多,凭什么让咱们吃这么大的亏”
胳膊是肯定拧不过大腿的,小家伙屁股不轻不重挨了几下,哭着就往家里跑去。
跑到一半,看了眼在地里劳作的娘和姐姐,又抹了把眼泪,往回走。
“虎子,你这是怎么了,嘴上挂酱油瓶子… …”
冬梅冷冷看了眼心虚的埋头不敢起身的二狗子,心想,自己当家的还在部队上呢,你怎么敢教坏我儿子,这事儿没完。
还不用她出招呢,这事儿已经在村子里面传开了。
是啊,凭什么让他们老实人吃亏,让那些偷奸耍滑的占便宜。
大家心里都憋着一团火,现在得先抢收抢种,等缴工粮时,一定要好好说道说道。
还真是,全村老少,就没有一个觉得公平的。
身为村长的李树直真的很心烦,上级多次强调,各村要做好现在的抢收抢种工作,特别是夏粮的征收,那是重中之重。
同时,还得组织村里帮忙解决军属因为家里缺少劳力,影响田地活计的问题。
谁家不是缺劳力,他哪里去组织人手,他就算自己想带头,他爹都得敲破他的头。
“自己家里的地都没有整完,你去帮别人试试,大不了,这次咱们收的粮可以全部用来缴纳公粮,但你丢下自己的地就是不成!”
语气那叫一个斩钉截铁。
自己不带头,还敢吆七喝八,那是会被戳脊梁骨的。
这桩事还没有了,黄二狗又给他添了这么大一乱子。
好你个二狗子,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