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邹县令笑着,如实回答:“戚娘子厨艺绝佳,我前来拜访,是因家中老母马上快要到古稀之年,作为儿子,理应给家母过寿。特来请戚娘子去家中为家母做寿宴。”

他老娘快七十岁,是个大寿,得好好的祝寿一番。

可是他把怀阳县的厨子挑了又挑,愣是没挑出一个合心合意的来。最后他老娘尝了戚年卤的猪肘子,那猪肘子卤的软烂入味,她老娘的牙口不怎么好但也吃的舒服。邹县令当即与夫人拍板决定,就戚年了!

今日从县衙离开,就着急忙慌的过来请人了。

闻言,宋玉衍眸中的冷意才减去几分。

他知道邹县令是怎样的人,能屈能伸,谈不上多贪,也没有多么清廉。总之,邹县令在怀阳县的口碑还算不错,起码是能为老百姓申冤的。

“邹县令里头请。”

“宋公子请。”

邹县令也十分客气。

戚年与瑞香在屋里头等的有些心急,门被缓缓推开,宋玉衍的声音先传来,“娘子,这位是邹县令。”

戚年冲邹县令欠了下身,“见过邹县令。”

邹县令忙道:“戚娘子不必多礼,离开了衙门,我就是普通人。”

戚年轻轻点头。

瑞香忙泡了壶热茶来,肖忠关上门,守在一侧听候吩咐。

邹县令见着戚年就夸,“戚娘子您卤味卤的真好,我们全家都喜欢吃。”

他也是在替自己的女儿夸。

戚年摇摇头,谦虚道:“您过奖了。”

邹县令是真心夸赞,他夸了好一会才说了做寿宴的正事,“您只管来人,食材银子,还有给您打下手的人手,都由我出。”

“吉日在何时?”

戚年脑袋飞速,她去做寿宴了,这卤味还得卖。这刚打出去的名声,可不能就这么没了。卖吃食最忌讳的就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你这东西再好吃,客人去一回你关门,久而久之还是不会再来了。

“这月十八。”

“还有五天。”

“正是。”邹县令摸着胡子说:“这几日就得劳烦戚娘子了。”

“您这是哪里话,能给老夫人做寿宴,是我的荣幸。”

戚年这句话说的邹县令爱听,他哈哈笑道:“我们能够吃上您做的寿宴,也是荣幸。”

“这寿宴的菜您就看着办,我们只等着吃了。”

“邹县令请放心,我一定办的妥帖,让宾客们都吃的尽兴。”

“辛苦戚娘子。”

话落,邹县令就让小厮拿出一锭银子来,搁在桌上,算是做寿宴的定金。

戚年委婉的推辞了几下。

县令摆寿宴,自然是要宴请许多有头有脸的人物,这席面自然得让邹县令有面子。

送走了邹县令,戚年就拟着菜单。

蜡烛快燃尽了,宋玉衍换了根新的,柔声问:“可是在头疼席面上的菜?”

戚年点头,看了一眼宋玉衍,眼睛亮了亮,问:“侯府原先给已故的老太太过寿,席面上都是些什么菜?”

宋玉衍走到戚年身边,想了想说:“寿桃长寿面是必不可少的。珍珠鸡、鱼翅、红烧熊掌,脆烤乳猪,还有烧鸭酱牛肉,剩下的菜就记不大清了。”

听宋玉衍说完,戚年心里也有了个数。

有一刻钟左右,她便将菜单子拟了出来。

古人讲究,这菜单子自然也得讲究。

戚年收起菜单子,倒头就睡,没注意到宋玉衍好奇的小表情。

宋玉衍心想,他娘子可是拟了些什么好吃的?都不给他瞧上一眼。

第二日两人去买猪的时候把这事儿说了,孟氏觉得是好事。和县太爷打好交道了,日后在怀阳县的路就能通畅些。

孟氏说:“你只管去,家里有我呢。”

戚年点头,说:“这几日就辛苦你们了。”

“不辛苦。奴婢该做的。”

“娘也不辛苦。”孟氏摇了摇头,“娘只是觉得自己有些笨,不能尽快学会替你分担。”

瑞香也忙道:“奴婢会好好学习的!”

她说话太急,差点呛着了自己。

戚年笑起来,捏了捏瑞香慢慢变圆润的小脸蛋,说:“往后的日子还长,不着急的。”

瑞香这小丫头机灵,跟在戚年身后看了几回,已经将配料熟记于心。戚年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哪个调料该放多少、怎么放,她都一一告诉了瑞香。

不止是配料得准,手法也很重要。这就跟有些人炒菜,调料明明放的一样,可炒出来的菜味道就是不一样。

这饭要做的好吃,也是一门学问。

瑞香如果能早些学会,真是要替她分担不少。

不过这丫头聪慧,用不了多久就出师了。她也可腾出手来去做其他的事。而且她还听说了,怀阳县的西瓜乃是一绝,到了夏日是解暑良方,就是亩产太少。

若是能多种些,这西瓜的用途也大了。

戚年又拍拍肖忠的肩膀,嘱咐道:“我们不在家,你可得照顾好这个家。”

肖忠弯着腰回答:“请三爷夫人放心,奴才拿性命担保,一定会保护好老夫人和瑞香!”

别看肖忠只是个奴才,却习得一身好武艺。

宋玉衍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对戚年说:“我们走吧,时候不早了。”

戚年“嗯”了声。

宋玉衍牵来一匹棕色的骏马,扶着戚年上了马,二人就去了西关买猪。

西关是个大市场,什么家禽都有,鸡飞狗跳羊上墙的,骡马市也在这,味道不是很好闻。

宋玉衍握住戚年冰凉的手,“人多,别走散了。前头就是了。”

戚年颔首,感受得到宋玉衍对她的关心。

货比三家,戚年最后决定在张屠户那里进货。一来是价格公道,二来是肉新鲜,张屠户也是个直爽人,跟这样的人合作能省不少事。

戚年又讲价,“我要的多,您再便宜些。”

张屠户说:“这样吧,看在您是诚心诚意的份上,再给您便宜一点。”

“那就辛苦您每日一早送过来了。”

“不辛苦,应该的!”张屠夫说着,砍骨刀就落在了猪后腿上。

戚年瞥了一眼,不愧是屠夫,刀工精湛。

这次来市场也将鸡一道定了,到时候都会送到杏花巷,不用宋玉衍每天天还没亮就去深山打猎。

回去的路上,风声里戚年说了话,“一头猪一两过些,咱们半头猪都要卖二两多了,甚至更多,活鸡就更便宜了。除过香料人工这些,是有赚头的。无非是在多少里头说话。”

宋玉衍攥紧缰绳,感受着腰上传来的温度,嘴角不由勾了勾,“银子不够了跟我说,我来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