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小说旗!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小说旗 > 都市言情 > 母子 > 第18章 父亲崩溃了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第二天早上天刚蒙蒙亮,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我急忙走出房门,开开大门一看,是弟弟建平,他眼神恍惚间透过一丝惊恐,还没等我开口问,就急促的说,

哥,水清村给我借钱的那个人昨晚打电话了,说今天还不上,就去县上告我,这可咋办啊!

我问,他给你借了多少钱,

“2万块”

我一边安慰弟弟建平一边说,你先别慌,我想想办法,虽然我说想办法,但是心里没底,上哪里去凑这些钱呢。

看着建平蹲在地上一副无助的样子,我连忙问,爸妈知道吗,建平说,知道,我和爸妈昨晚一晚上都没睡,我责备建平不应该让父母知道,他们会承受不住的。

我赶紧拿出电话,给母亲打了过去,只听见电话那头母亲抽搐的声音,我说,妈,你别操心了,母亲说,人家昨晚上说了,今天就去县上告,这样一来建平的工作就没了,你说工作没有了这可咋活呀,我急忙安慰道,妈,你别怕,我想办法,你先休息一会,等我这边凑好钱了给你说一声。

此时的心情就像这大西北的北风一样,冷的直刺骨,一阵阵的吹着这个支离破碎的家,真想告诉老天爷,求你放过我们这个家吧。

建平不停的口里说着,这可咋办啊,我突然想到,给那个收牛的打个电话,让他先给我支付2万块钱,等明年他收牛的时候再除下,对,只有这样了,我赶紧给建平说,有办法了,有办法了,

我拨通了电话,喂,李老板吗,

“你好,

“我有个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啥事你说,

“我这边有点事,急需两万块钱,你先给我借上,等明年你来拉牛的时候给你除下,我这边实在是没办法了,事情也急,你看可以吗?

“可以,我有你的卡号,我这就给你转过去,不够了你就说话,

“谢谢,谢谢

挂断电话,我给建平说,好了,说好了,一会就转过来了,

哥,谢谢你,

我赶紧说,谢啥啊,哥不能看着你这样艰难不管吧,也不能看着父母为我们再把命搭上吧,哥如果是个有钱人,哥一定给你全部还了。

建平突然站起来说,“哥,我想把房子买了,还有几个人的钱也逼得紧,再说了每月要还房贷,根本攒不下钱来还债,

我说,房子现在买了除过银行的房贷能剩多少钱,

建平说,我算过了,能剩下18万,

我说,也可以,买了你每月就可以攒些钱,这样就能还的快些,等以后还清了,我们再想办法买,

建平说,要买的话得先租房子,没钱,

我说,你抽空去看,租下了我给你出,先把眼前的事解决了,

就在这时,银行的短信来了,收牛的李老板把钱转过来了,我赶紧给弟弟说,你拿着卡去城里把钱取出来给人家还了,

就这样,弟弟拿着卡慌慌张张的走了,我跟在后面,看到弟弟单薄的身体在寒冷的北风中,摇摇晃晃的,显得那么的孤单。

太阳慢慢升起起来了,在这寒冷冬天的北风中没有一点点的暖意,天空被风吹起的黄土遮盖着,山上的草早已枯萎,茂盛的树木也脱掉了绿油油的外衣,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在北风中呼呼的摇摆着,人们早上一般不出门,大家基本上都在热炕上盖着被子靠在墙上暖炕呢,吃过玉米面做的散饭后才会有零零散散的人出来晒太阳,荒凉寂静的村庄只有我的牛在叫。

弟弟拖着疲惫的身体走了,我给母亲打了电话也安慰好了,我走过安静的村庄,穿过呼呼作响的白杨树林,朝着牛场的方向走去。

牛场里大爸早已经给牛添好了草料,大爸坐在牛圈里静静的看着,我一开门,安静吃草的牛忽然望向我,看着一排排牛,心里多少有些暖意,不那么冷清了。

大爸问我,你今天咋下来的这么迟,我说今天睡过头了,其他的牛都把草添上了吗,大爸说都添好了,等着吃完就好了,我和大爸都坐在牛圈里,谁也没有说话,只有牛吃草的声音。

坐着坐着,想起了那些亲戚,他们为什么就不帮我们这个家呢,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这个家支离破碎,他们就这样冷酷无情的看着父母每天煎熬的活着吗,我的父母也是这些冷酷的亲戚的姐姐和弟弟,难道亲情在金钱面前就什么都不是了吗,也许他们和旁人一样,在背后指指点点,等着看笑话呢!人到难处时才能看清人的本质,才能看清那副虚伪的面罩下的嘴脸。

弟弟建平拿着钱把这件事了了,他又回过头来忙着找房子,一切似乎看起来平静的进行着。

这时候,心里不由得想起了我亲爱的王娟,她那开朗的性格,一直仿佛在叫着我,也许是内心的压抑无法倾诉,才出现了这种幻觉。或许人在最无助最脆弱的时候会想到自己最亲的人。

我走到大爸身边,用有气无力的声音说,大爸,我时间长了没去看王娟和孩子,现在牛场里不忙,我看你一个人能忙过来,我想上去看看,等以后忙了恐怕就没时间了。

大爸说,也好,正好你也可以出去散散心,牛场你就别操心了,我能照看好,鸡蛋多着呢,我装好了一箱,你上去带上,在城里啥都要买,我烧点水,你去抓两只鸡杀了,收拾好带上,让娃和王娟吃些,大爸一边说着,一边抱了一捆干柴朝着用铁皮制作的大炉子旁边走去。

收拾完鸡,大爸走到土窖里拾了半袋子土豆,紧接着又把他挂的干红辣椒取了两串,口里不停的说,我又不吃辣椒,你们年轻人都爱吃,你拿上,娃和王娟就不用再掏钱买别人的了。

大爸收拾着东西,我在一旁无精打采的看着,一个70岁的老人,应该到了休息的年龄,可他还在为了这个家默默的付出着,他没有子女,本不应该做这些事,可他一辈子就像牛一样为这个烂包的家做着,他曾经给我爸说过,这辈子他不再结婚了,他要帮着父亲把这些侄儿拉扯大,他做到了,可我们这些做侄儿的却没有做到,

他一遍又一遍的叮嘱,上去之后多陪陪娃和孩子,这里你放心,我会把牛场看好的,我吃饭的问题你也别操,我自己能做,一个人的饭,简单。

晚上6点钟我来到了市里,推开门,看见孩子正在写作业,孩子一看到我,就起身向我跑来,我抱着孩子哭了,孩子问我,爸,你咋呢,爸看到你高兴。

这几天里,我把家里的情况都告诉了她,她没有抱怨,只是安慰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晚上,我们一起做饭,孩子在旁边帮忙,这种家庭的温暖让我感到无比幸福。尽管生活还有很多困难,但我相信只要我们一家人团结在一起,就一定能够克服。吃过晚饭,我陪着孩子做作业,给他讲故事,看着他开心的笑容,我心里也充满了希望。这段时间,我要好好照顾他们母子俩,尽我所能给予他们更多的关爱。

在县城里,弟弟建平找好了房子,一个50平米的4层小楼,还是80年代的用砖头建起来的房子,里面只有床和一个简单的沙发,每年5千块,我赶紧把钱转了过去。

可在搬家的时候却给了父亲没能承受住的压力,当父亲知道建平以40万的价格把房子卖给别人的时候,父亲哭了,他再也承受不住了。

早上起来,母亲一边收拾一边哭,父亲则用他那宽厚的肩膀拖着沉重的步伐艰难的背着,此时也许父亲心里在流血,他再也承受不了这种打击,他舍不得叫人搬家,一分钱他都舍不得,只要自己能做的,他就是累死也不会停。

搬完家后不久,父亲倒下了,一天中午,母亲却怎么也等不到父亲来吃饭,母亲疯狂的四处寻找,她心里已经做好了出事的准备,在河提的沙子上找到了父亲,他安静的躺在沙子上,身体不停的颤抖,母亲吓的连跪带跑的来到身边,这时候我们赶到了,

我连忙叫,爸,爸,你咋了,只听见父亲口里不停的说,别吵,有人要杀我,你看,他走过来了,快走,他突然站了起来,满头大汗的朝着房子里走去,我们赶紧在后面跟着,回家后,父亲坐立不安,目光呆滞。

我悄悄地给父亲说,爸,咱们去医院看看,买点药就回来了,可倔强的父亲死活都不肯去,一直吵着要回家,看着一辈子没有过一天好日子的父亲,他宁愿自己多受点苦,也不肯看着自己的孩子过成这样,他再也承受不了了,终于崩溃了。

吃了一点饭的父亲一直吵着要回家,此时天已经黑了,我给父亲说,明天咱们就回去,可他没有答应,起身来出了门,我赶紧跟上,他一直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我赶紧穿上衣服,紧紧的跟着父亲,一步也不敢离开,父亲高大的身影在这个本就不属于我们的小县城的路上走着,此时我多么想抱住父亲痛快的大哭一场。

在这充满凄凉的并伴随着北风夜晚,一对可怜而又无助的父子两迈着沉重的步伐走出了这个让父亲再也不想来的小县城,

弟弟也跟着,我让弟弟赶紧回去,母亲还等着呢,这个烂包的家再也经不起折腾了。

出了县城,走过了白驼河,经过了三台寺,父亲放慢了脚步,我赶紧追上去,父亲没有说话只是坐在漆黑的路边颤颤巍巍的掏出来一根烟手抖着点燃了,透过打火机微弱的亮光我看到父亲流过的泪珠还在他的脸上挂着,他不停的用嘴嘬着那根烟,好像在宣泄着自己心里的憋屈。

此时的我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一头栽进父亲的怀里,像老牛一样哎吼着,一滴泪水点到了我的脖子根里,我才感觉父亲也在哭,我抬起头来,父亲用他那粗糙的手给我摸去了眼泪,他还是一个劲的在自言自语的说着,

我抬起头,爸,咱回家,

父亲楞了一会,站起身来,父亲依然在前面走着,漆黑的夜晚,路上熙熙攘攘的汽车偶尔一声鸣笛,谁也不会知道此时这对父子的心情,我知道父亲的精神已经出了问题,剩下的再也不敢想了,因为我姑父就是和邻居吵了一架,精神受到了打击,在一天夜晚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就这样20公里的路程,我们走了两个小时,在刺骨的寒风中瑟瑟发抖,快到家的时候,父亲突然想到了母亲,我安抚着父亲,

爸,你放心,我妈那边有我弟建平呢,咱们先回家,等过段时间我再带你去看我妈,就这样折腾着到家里已经是晚上12点了,父亲上到炕上,一会儿就睡着了,他睡的很踏实,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到家了。

这一晚上我没有睡,我一个人坐在椅子上,看着熟睡的父亲,接下来该咋办呢,父亲虽然没本事,可有了事情父亲一直挡在我前面,可如今父亲这种情况,就像天塌了下来。

从此以后,我们四处求医,得到的结果是父亲得了抑郁症,而且是重症的,每天必须看着把药吃上,时好时坏,为了儿女出尽了力气操碎了心的父亲,就是这样的结局,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治好父亲的病。同时四处打听治疗抑郁症的方法。

一有机会,我就带着父亲去拜访这些专家,经过一段时间的治疗,父亲的病情逐渐稳定下来。

后来听得过这种病的人说,只能用药物来维持,没有更好的办法,

当所有亲戚知道这件事后,各种说辞和埋怨,我已经习惯了,每次都是不反驳,想说啥说啥,解释再多父亲也不会好起来,这个烂包的家也不会好起来。

好死不如赖活着,可有时候真的是死了比活着好,事情发生在谁的身上谁知道,每天面对这些大大小小的事,整天就是在痛苦和煎熬中度过,不知道明天会怎样,会有啥事还在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