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诗人演奏完,将诗琴收了起来,凑到了珲缘身边。
“姐姐,外面的世界是怎样的呀?”
“跟你诗篇中的一样,绿草、大地、蓝天、飞鸟,话说你是怎么知道这些词的?”
“这些词汇都是温迪告诉我的。对了,说起来温迪它好久都没回来了...是去干嘛了呢...?”
与此同时,风墙外的一处角落,风精灵温迪正苦恼着一件事情。
身为风的精灵,他的力量无比薄弱,顶多能够自由穿越风墙,在里外世界通行。
原本是如此...自从与少年诗人相识后,他获得了一种新的力量,名为友谊的力量。
“和小诗人的约定...一定要完成...”
温迪心里抱着一根羽毛,鼓起了勇气,释放了风的护罩冲向了暴风形成的墙。
它这么做,是为了证明自己有能力带着别人一起穿过风墙,去往外面的世界。
暴风冲击着护罩,没过一会儿,温迪就被风刮得四处乱飞。
按照常理来说,身为风的它,不应该会被暴风吹走。
因为它怀里抱着一根羽毛,所以才会被这风吹得难以控制身形。
渺小的精灵被击飞了出去,滚落在雪地上,眼睛紧闭着。
“羽毛...羽毛又坏掉了。不行,我一定要证明自己,能做到...等着吧小诗人,我一定会带你走出来的!”
数百次尝试,数百次失败...每一次都有进步,但每一次都与希望擦肩而过。
精灵的力量终究比不过暴君,温柔的风终究不是暴风的对手。
这暴风的来源,来自那高塔顶端处的统治者【迭卡拉庇安】。
身为此方炼狱的统治者的他,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给他的子民们带来了痛苦。
坐在王座上,他散发着王的气场,看着下方单膝跪地的众信徒,面无表情。
殊不知,这看似虔诚的信仰,其实是只是人们被狂躁的风,压得站不起身而已。
人们不是真心追随他,而只是别无选择而已...
此时,一位淡黄色长发,背着阿莫斯之弓的女性来到了高塔顶端。
她跪了下来,注视着那位的一举一动,说道:“王,那位嚣张的吟游诗人,至今还没有任何踪迹...”
这句话并没有得到回应,迭卡拉庇安连眼睛都没睁开,无所谓地摆了摆手。
看见这个动作,淡黄色长发的女性秒懂,默不作声地离开了。
“(继续搜查吗...我的王、我的挚爱,这位少年诗人不过是为了救人,为何要如此纠缠不休...)”
女人名叫【阿莫斯】。
没错,她的武器之所以叫【阿莫斯之弓】,只是因为它最初的主人就叫阿莫斯。
或许物极必反,暴君迭卡拉庇安本是阿莫斯的仇敌,但因为常年的卧底与相处,她不知不觉爱上了这位暴君。
虽然爱的情绪满溢而出,但她只是迭卡拉庇安的侍从之一,孤傲的暴君可不会为她而睁开眼。
她曾多次示爱,多次遭受冷淡,这让女人的爱逐渐也变得和暴君一样畸形。
可迭卡拉庇安并非有意为之...维持这强烈的暴风之墙,需要无数的精力,无数的力量,他无心也无力管这些繁杂琐事。
夜间,信徒们早已睡去,而迭卡拉庇安依旧坐在王座上,用拳头撑着头纹丝不动。
阿莫斯紧拥着他的另一只手臂,在睡梦中缓缓睁开眼。
“我梦见海浪与细沙,我梦见青翠的森林与大地。王啊,为何不让人们自由?”
迭卡拉庇安并没有回应,依旧是面无表情,一副充耳不闻的样子。
名为阿莫斯的女人心有不甘,再次说出了自己的诉求。
“我梦见野猪在浆果丛嬉戏,我梦见高耸的尖塔...我与你一同看看外面的世界,一同在浆果丛嬉戏。”
她用柔软的语调诉说着,但神王依旧充耳不闻。
“(王啊、挚爱啊,为何不回应我的真心?既然不是爱,当初又为何将我收留,您真爱过我吗...?)”
即使脸上已经流落泪水,迭卡拉庇安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女人的爱得不到回应,殊不知,身为神王的他现在正专注着其他的事情。
风墙之外,名为【安德留斯】的魔神,正撕咬着风暴,试图将其撕开一条口子,将被困于其内的人们救出。
可每一次撕咬造成的裂口,都会被迭卡拉庇安毫不留情的修复。
暴君知道,外面的世界可没有森林与大地、海浪与细沙,有的只有那白昂昂的冰天雪地。
他知道,这种寒冷连他自身都无法承受。但他不知道,他的暴风也让人们无法承受。
名为安德留斯的巨狼知道,整日不见阳光的世界,一定十分压抑难受。但他不知道,自己能轻易抵挡的风雪,是人们无法承受的尖刀。
晨时,信徒们再次聚集在高塔之上,向神王汇报起了各种事情。
一位贤明的官员鼓起勇气,站起身说道:“王啊!人们饥不择食,请您降爱,让我们去往外界寻找食物吧!”
将安德留斯暂时击退的迭卡拉庇安听见了这个请求后,微微睁开了眼。
“外面没有你们想要的东西,不让你们出去,是出于爱而对你们的保护。你有意见吗?”
说着,透着威压的眼睛看向了那位官员。
这位官员因为强烈的风压袭来,身体向下倾斜,单膝跪了下去,抬不起头。
见对方并没有说出意见,迭卡拉庇安便闭上了眼。
他没有看见自己的风让官员直不起身,他只看见了官员单膝跪地俯首称臣。
将这一幕尽收眼底的阿莫斯心中伤心万分:“(为何晚上连看都不看我一眼?为何我们的请求,要用烈风驳回?我的王,您接纳我,却从不投下视线,您真爱过我吗?)”
从盲目的依恋中幡然醒悟,她才发觉他原来没有真心:
正如他口中满是对人的爱,身边却只有如刀的风。
眼中睥睨着在无尽的烈风中,直不起身的子民,却认为他们表示的是对王者的敬爱与无边的顺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