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真的是柳嬷嬷,谢婕妤诧异地问:“她为什么要害淑妃姐姐和公主?又从哪里来的毒药?”
周元德答:“是摘月堂的小福子给她的。小福子用她儿子的性命要挟她,她不得不答应。”
“沈知意!”谢婕妤气得咬牙。
若非沈嫔在背后指使,一个小太监怎么敢要挟她身边的人?
“陛下,您要给臣妾做主啊。”她容色委屈,扁着嘴告状,“沈嫔素来不喜臣妾,定是她指使小福子陷害臣妾。”
萧靖凡冷着脸道:“传沈嫔和小福子。”
周元德立刻带着人去传旨。
楚流徵看着他的背影,心道怎么就晚了一步呢?
【唉,尸体又不能张口说话,带来也没用哇。】
她在系统里扒拉。
【话说回来,冯大夫不是说寒髓散很难得吗,怎么小福子随随便便就在一个书生那里买到了?】
书生?
萧靖凡暗暗皱眉,寒髓散竟然不是来自沈家。
【嗯……关于这书生的消息好少啊,好像不是京城人士,怎么连个名字都翻不到呢?】
楚流徵在系统里飞速翻找,找着找着……
【蛙趣!这厮竟然就是千手书生!!】
萧靖凡:!
千手书生来大盛了?!
在哪儿??
【暴君好像一直在寻找千手书生的下落,奈何这位神龙见首不见尾,行踪飘忽不定,经常玩消失。】
楚流徵继续翻。
【唔……出了京城之后就往南边去了,现在在……树林里的村子。不是,哪里的树林村子叫什么名儿你倒是写清楚啊!】
她瞪着那几行字,感觉自己被系统敷衍了。
听了个寂寞的萧靖凡:“……”
楚流徵不放弃,继续在系统里扒拉。
萧靖凡瞥了她一眼,起身到屏风后看望小公主。
小小的人儿躺在软榻上,头上、胳膊上和腿上都扎着银针,小嘴泛白,粉嫩的脸蛋似乎瞬间褪去了血色。
淑妃侧坐在旁,拿帕子替女儿擦着脸上的细汗,眼底满是疼惜之色。
萧靖凡皱紧眉,怎么没治的时候脸色还好些?
冯景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抬头看了眼皇帝,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小声解释:“毒已入体,只是面上看着好。如今气色虽差些,但能抑制毒性,服下解药就好了,陛下无需担忧。”
闻言,萧靖凡提着的心稍稍放下一些,又看了一会儿才离开。
两刻钟后,沈嫔到了,小福子的尸体也被一同抬了来。
“臣妾拜见陛下,陛下万安。”沈嫔跪下行礼。
她瘦了许多,却清丽不减,一身素雅的烟紫色衣裙隐隐勾勒出窈窕的身段,比起往日的温柔可人更增几分柔弱风情。
楚流徵从系统里收回心神,仔细打量她。
【看起来什么都没打扮,但处处是精心设计,都这时候了还不忘趁机勾搭暴君,心态稳得嘞,不愧是宫斗小能手!】
她暗暗感叹,偏头看向皇帝。
萧靖凡面色冰冷,没有叫起。他扫了眼被白布蒙着的尸体,问周元德:“怎么回事?”
“回陛下,奴才去的时候小福子已经畏罪自尽,只留下遗书一封。”周元德将那封遗书呈上,“请陛下过目。”
遗书内容就是认罪。
小福子给淑妃下毒的原因也交待了。
以前他还在药房当差的时候,因为给公主送药送慢了些,淑妃便罚他在大太阳底下跪了半天,中暑险些没挺过来。
他因此心生怨愤,一直想找机会报复回去。
在偶然得知柳嬷嬷之子醉酒杀人一事后,他觉得机会到了,趁机要挟柳嬷嬷,展开对淑妃的报复。
总之,一切都是小福子自作主张,跟沈嫔没有一点关系。
“是臣妾失察,竟不知还有这桩往事,叫这奴才做下这样大逆不道之事。”沈嫔垂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声音柔婉,“臣妾御下不严,管束宫人不利,还请陛下责罚。”
萧靖凡眸光冷寒,正待开口,身侧之人忽然道:“陛下,奴婢有一事要禀。”
萧靖凡看向楚流徵,眸光微讶。
这女人竟然主动掺和事,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他清了清嗓子:“说。”
楚流徵道:“小福子曾在药房做事,药房的人都知道,小福子没有念过书,大字不识一个。”
众人惊讶,不识字怎么留下遗书?
这封遗书该不会是假的吧?
谢婕妤觉得这是个好机会,眼珠子一转正待开口,琉璃飞快地拉了她一下,冲她摇头。
谢婕妤皱了皱眉,不高兴地把话咽了回去,继续看。
沈嫔则飞快地扫了楚流徵一眼,柔声解释:“小福子之前确实大字不识一个,但颇有向学之心,自他调到摘月堂后,臣妾一直在让文梦教他读书写字。摘月堂里还有小福子写的字,陛下可差人取来一观。”
见她半点不显慌乱,萧靖凡便知这字迹上应该没破绽。
他看向楚流徵,那眼神:可还有后招?没有他就自己来了。
楚流徵没看懂这眼神,但也主动道:“陛下,不若让奴婢和安公公一起去取吧。”
难得她积极做事,萧靖凡倒想看看她能折腾出什么来,点头应允。
这一等又是一炷香。
楚流徵和小安子不仅拿来了小福子写的字,还有他最近临摹的字帖。
与遗书上的字一对比,如出一辙。
谢婕妤顿时庆幸她方才没有把话说出口,不然这会儿就成了笑话,太后肯定又要数落她。
沈嫔正想趁机将遗书盖棺定论,却见楚流徵又让人捧出几张纸来,交给萧靖凡过目。
“陛下请看,这几张纸上的字迹也与遗书上的如出一辙。”
萧靖凡拿着纸和遗书比对,点头:“确实相似,此乃何人所书?”
“回陛下,这是文梦的笔迹。”楚流徵边说边看向沈嫔,沈嫔神态自若,一点变化都没有。
萧靖凡放下纸,道:“文梦教小福子写字,二者笔迹相似也在情理之中。”
“陛下所言甚是。”沈嫔出声附和,“小福子临摹的字帖便是文梦写给他的。”
众人都看楚流徵。
早说了是文梦教小福子读书写字,拿几张文梦的字又不能证明遗书是文梦伪造的,完全没有意义嘛。
沈嫔也觉得楚流徵怕不是想表现过了头,出了一套昏招。
只有萧靖凡觉得楚流徵应该还有后招,不然这女人早就用悔恨的心声把他耳朵吵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