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逸和沈氏脸色一变,江逸开口问着管家,“来人可是椒房殿的内侍?”
管家恭敬回着,“瞧着眼生,那内侍是陛下身边的人,特意来传陛下口谕的。”
江逸夫妇心中打鼓,淮川还在宫中尚未回府,陛下又下旨宣召娇娇和淮澈,可别是她们这一路上走漏了风声……
“管家,先让内侍等等,待我和四哥梳洗更衣后便同内侍一起进宫。”江月眠轻声开口,知晓爹娘担心什么,待管家下去,才带着些撒娇的意味说着,“爹娘,你们不用担心,我们这一路上小心谨慎的很,不会有人发现端倪的。”
“我和四哥这次好歹也算是立了些功,陛下召见,说不准是论功行赏呢。刚好我也许久都没有见到姨母了,此次进宫正好顺便探望探望姨母。”
“更何况,还有二哥哥谢行舟在呢,我们不会有事的。”
江逸和沈氏听江月眠这么说,心里稍微安定了些,江月眠又拉着沈氏的手安慰了几句,随后便跟宣旨的内侍一起进了宫。
内侍带着他们兄妹朝着紫宸殿的方向走去,待到了殿外,内侍先去通传,兄妹二人两人便在殿外等候。
上一世自己嫁给谢行舟后,倒是没少来这紫宸殿,只是重生这十几年来,还是她第一次来这儿。
正回忆着,就听里面传来一声“宣”。江月眠和江淮澈整理好衣衫,快步走进殿内,见谢行舟几人坐在一旁,心中稍安,跪地行礼,“叩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安帝的声音自他们头上响起,目光深邃地看着他们,让人瞧不出喜恶,“朕听景王说,这次北疆大捷,你们兄妹两个人居功甚伟啊。”
江月眠盈盈福身,恭敬道,“陛下,这都是北疆将士齐心协力之功,臣女和兄长不过是尽了些微薄之力。”
安帝轻笑出声,目光在江月眠身上来回打量着,心道这江家丫头如今年岁渐长,不仅这容貌上有七八成相似少时的阿音,就连这性子都有七八成相像。
尤其是眉间的那一抹朱砂痣,让安帝有一瞬间的失神,自己初次见阿音,阿音也是这样明媚张扬,分明是个十六七岁的小姑娘,可是做出来的事却足够惊世骇俗,那时的阿音,也不像现在一样抗拒自己,时移事易,自己和阿音,终究是貌合神离……
安帝回过神来,笑着开口,“江家丫头不必谦逊,朕今日叫你们两个来,便是打算好要论功行赏的,说吧,你们想要什么赏赐?”
兄妹二人垂眸思索片刻,一同道,“陛下,臣兄妹二人别无所求,能为陛下分忧,乃为人臣子本分。”
安帝笑着赞赏他们兄妹二人,思索片刻后,开口道,“既如此,小魏子,宣旨:福寿县主江月眠,秉性端庄,才情出众,勤勉柔顺,克己奉公;北疆之战中身先士卒,救治将士无数,特此加封江月眠为昭宁郡主,以彰其德,以显其功。”
“镇国公四子江淮澈,即日起于户部任职,升任户部员外郎一职。”
安帝圣旨一下,兄妹二人领旨,江月眠趁着空隙瞟了一眼谢行舟,目光对视的一刹那,江月眠心中清楚,受封郡主这件事必定是谢行舟的手笔,毕竟自他们从北疆大营回程的一路上,谢行舟都在为自己造势。
郡主县主的江月眠倒是不在乎,只是上辈子的倒霉封号突然换掉了,江月眠心里多少有点意外。
和江月眠不一样,江淮澈此刻喜忧参半,喜的是他如今身上有了官职,爹娘便不会再强迫他去参加春闱了,那这三个月的禁足,估计也就解了,可是,他也没说他想当官啊??
当官又哪有当皇商自由,每日里要看皇帝的脸色不说,还随时都有掉脑袋的风险,为了证明你自己是个清官好官,出行还要各种想法设法的各种节俭,简直就是活受罪……
众人又客套了几句,安帝的眼神却始终时不时的打量着江月眠,眼中闪过一丝兴味,看向江月眠道,“江家丫头,你如今及笄了吧?”
江月眠福身答道,“回陛下,臣女今年十六了。”
安帝抚着下巴,意味深长地开口,“十六了,那也是个大姑娘了,是时候该谈婚论嫁了,江丫头可有心上人?”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瞬间凝固,江月眠心中一惊,她猜不出安帝的心思,也没想到安帝会突然提及此事。
“陛下,方才儿臣来时,母后身边的甘露姑姑一直在外候着,母后担心郡主近况,日夜忧心,如今,陛下封赏已结束,依儿臣看,不如让郡主前去探望母后。”谢行舟突然站起身,拱手说道。
安帝看向谢行舟的眼神中多了两份探究,却在半晌后脸上又重新挂起笑来,“既如此,江家丫头便去陪陪你姨母吧,你一走两个月,你姨母也日夜担心你。”
“是,陛下。”
几人一同告退,此次论功行赏,除谢行舟之外,其余人皆是官升一级,江月眠还要去椒房殿探望沈皇后,江淮川和江淮澈是外男,不便在宫中久留。因此便先行回府,将自家妹妹交给了谢行舟照顾。
此刻的紫宸殿内,直至几人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口,安帝这才收回视线,魏公公适时递上一盏茶,“陛下,睿王殿下已经来求见三次了,您可要见见?”
安帝并未回话,接过茶盏,轻抿一口,摇了摇头,缓缓开口,“不中用啊……就连江家一个丫头都知道如何为自己挣个好名声,可谢沣呢,朕把这么好的一个机会给他,他却把自己折腾成了这副狼狈样子,果然是不中用啊……”
魏公公赔笑着,“睿王殿下还小,还需要陛下您在教导几年呢。”
放下茶盏,安帝嫌恶开口,“若不是他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朕也不用去再去加封江家的人,他江逸的四个儿子,个个成器,反观朕的四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