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出手在布料上比划着,回忆着谢行舟足底的尺寸,轻声问着,“熙春,鞋子是应该做大一些,还是做小一些呀?”
熙春和半夏对视一眼,都看出了彼此眼中的笑意,想必这鞋子的主人另有其人呢,也不点破,熙春笑着应和着江月眠,“姑娘有这份心意,老爷和几位少爷知道了定会高兴的,只是姑娘,夜已经深了,奴婢去给姑娘准备沐浴的水吧,好好歇一歇,等明日天亮了再练也不迟。”
小姑娘抬起头来,瞧着外头的确黑的不像话,心道反正谢行舟的生辰还有十多日,也不着急这一日两日的,轻声应着,“那好吧~”
翌日,江月眠还在流光院和针线互相争斗着,只见小姑娘的头上衣服上全部都是缠乱的丝线,江月眠刚想整理这大丝线,那一大丝线不知为何又乱了起来,有些气恼的趴在暖榻上,沈氏刚进屋,入目的便是自家姑娘气恼的模样,笑道,“是谁惹我们家娇娇生气了?这小嘴撅的,怕是都能挂起一壶香油了~”
江月眠见沈氏过来,忙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丝线,甜甜喊道,“娘。
上前替江月眠理了理着身上的丝线,轻声开口,“娘就说你今日怎么没有来春水榭,原是躲在院子里面用功呢~”
江月眠轻声应着,“闲来无事,做些绣活来练练手,等娇娇再熟练些,给娘绣个香囊。”
“那娘定是要日日都带在身上的~”沈氏拉着江月眠坐在暖榻上,沈氏笑着点了点她的鼻尖。
细细地打量着自家姑娘,饶是见惯了美人的沈氏,每次看着自家闺女都觉着生的太过美貌了些,不由得想起方才在江淮之的书房吃瘪的场景。
自己给淮之挑了那么多家姑娘,他愣是没有一个看上眼的,自己耐着性子问他到底喜欢什么样子的女子,那臭小子,竟然说要对比着娇娇的容貌去找未来媳妇!
这臭小子分明就是不想娶亲故意找借口,怕是将整个京城翻过来,也找不到像娇娇容色这般好的姑娘了……
也难怪,谢行舟那孩子自幼冷心冷情却,唯独对娇娇不同。
沈氏正想着,江月眠拉了拉她的手,问道,“娘,您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沈氏回过神来,笑着打趣,“娘在想,你能耐得住性子做些绣活也好。”替江月眠拢了拢耳边的碎发,柔声道,“钦天监已经算好了时辰,你和行舟的婚期定在今年八月,你爹爹昨日知晓这件事,难过了半晌呢。”
“时间过得可真快呀,明明还感觉你出生没多久,可是如今已经是个大姑娘,竟要开始谈婚论嫁了。”
江月眠觉得自己的眼眶有些热,窝在沈氏怀中,撒着娇,“不管娇娇多大,都是娘的孩子~要窝在娘的怀里撒一辈子娇。”
沈氏轻轻拍着江月眠的背,温柔道,“好姑娘,娘盼着你一辈子都能这般无忧无虑,只是嫁了人,也要好好经营自己的小日子,行舟那孩子是极好的,你们定会和和美美。”
“你和行舟的婚事定下了,你姨父姨母又久别重逢,似乎老天爷都格外宽待我们,我们老了,日后便等着孙儿绕膝,享天伦之乐了。”
这边母女温情,好不温馨。正说着,外头传来半夏的通传声,“夫人,姑娘,景王殿下来了,如今正在前厅候着呢。”
景王?
沈氏微微蹙眉,这些时日,景王是不是来镇国公府来的过于密切了些……
喃喃道,“娇娇,昨儿你俩不是刚见过吗?怎的行舟又来了?”
江月眠摇了摇头,她也不知道谢行舟今日为何会到访,母女二人一同疑惑的看向半夏,只见半夏脸上含着笑,“并非是景王殿下独自前来,景王殿下还请来了郁老夫人(谢行舟的外祖母)。”
“如今前厅的院子里都被景王殿下带来的聘礼堆满了,国公爷特意让人来传信,请夫人去前厅呢。”
郁老夫人竟亲自来了?
要知道,郁老夫人今年已经八十有余,自郁丞相仙逝之后,一直净心礼佛,就连郁府的宴席都极少出席,今日主动来登镇国公府的门,想必是为着他们两个人的婚事。
上一世倒是没有这一出的,因为上一世他们二人定亲之际,郁老夫人早已仙逝。
谢行舟昨日才跟自己说,要来提亲,未曾想的动作如此之快……
江月眠心里又惊又喜,沈氏反应过来,笑着嘱咐半夏,“替你们姑娘好好打扮打扮。”继而又轻轻的拍了拍江月眠的手,“娘先去见客,什么时候叫你去前厅,你再去,别失了规矩,让人看了笑话。”
江月眠脸颊绯红,乖巧地点点头。
半夏和熙春忙将江月眠拉到妆台前,精心为她梳妆打扮,待江月眠来到前厅,只见郁老夫人端坐在上首,面容慈祥,精神矍铄,谢行舟则站在一旁,身姿挺拔,见江月眠进来,同她温柔的笑了笑。
郁老夫人自座位上站了起来,走至江月眠身侧,拉过江月眠的手,上下打量着,对于郁清时之前的心思,郁老夫人也是了解过几分的,这姑娘生的这样好颜色,也难怪会有这么多人喜欢。
更何况,这可是行舟惦记了七八年的姑娘,望向江月眠的眼神满是喜爱,“这就是娇娇了吧,生得真是标致,我见了都欢喜得紧,行舟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行舟啊,你过来。”将谢行舟同样唤至身前,郁老太太笑容满面,看了一眼江逸夫妇,道,“行舟这孩子,也是你们自幼看着长大的,行舟可怜,无暇走的早,我就那么一个女儿,自然对这个外孙子也格外偏爱些,这孩子的终身大事,老身也跟着着急。”
“这不,听闻行舟和娇娇定了亲,可是圣旨归圣旨,无论如何,都是要依着规矩走上一遭的,纳采,问名,一样都少不得。”
将自己随身的镯子褪下,戴在了江月眠的手上,笑道,“这镯子是我母亲传给我的,本来应该传给行舟他娘,再由行舟他娘转交给你,如今送给娇娇,也算我这个老婆子的一点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