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紫宸殿。
“看了这么久的折子,陛下仔细伤眼睛,臣妾亲手做了桂花赤豆甜汤,陛下可要用些吗?”玉嫔温柔的声音自殿中响起,安帝抬起头来,入目便是玉嫔站在那里,朝着自己温温柔柔的笑着,也不知是烛火的映照下还是玉嫔今日的妆容不一样,原本和阿音有着五六分相似的玉嫔,竟和少时的阿音重合在一起,有七八分相似,就连安帝也有些恍惚。
至于这桂花赤豆甜汤,阿音也曾给他做过……(你的作者突然出现:是年轻的时候沾了靖王的光,吴是沈皇后特意给他做的哈~)
安帝伸出手来,玉嫔浅浅笑着,盈盈走上前去,将自己的脸贴在了安帝的手上,乖巧温顺的如同一只猫儿。
安帝沉迷其中,轻声开口,“替朕盛一碗吧。”
玉嫔走至桌前盛了一碗甜汤,她端着碗,莲步轻摇地回到安帝身边,将甜汤递了过去,柔声说着,“陛下,小心烫。”
安帝并未接过,反倒是示意了一旁的魏公公,魏公公会意,躬身上前自玉嫔手中接过甜汤,接过小太监地上的银针,在甜汤中试探了下,直至确保甜汤无毒,将甜汤重新递到了安帝面前。
安帝这才接过碗,轻抿一口,熟悉的味道在口中散开,思绪一下子飘回了年少时。
看着安帝一口一口的喝下甜汤,原本眉眼含笑的玉嫔眼中闪过一丝狠戾,不过很快,就又被眼中的笑意给压了下去,玉嫔强忍着内心的厌恶,继续柔声开口,“陛下,好喝便多喝些。”
安帝正沉浸在回忆里,又喝了几口,却在半晌之后眉头一皱,捂住肚子,身体直直的朝后倒去。
魏公公大惊失色,慌忙上前搀扶,“陛下!陛下,您怎么了,快传太医,快传太医呀!”
玉嫔见状,慌了神,扑到安帝身边,哭喊道,“陛下,陛下您醒醒啊!”
殿中顿时乱作一团,太医们匆忙赶来。
安帝突然晕倒,皇宫里一时都乱了套,可玉芙殿内,宜婕妤端坐在上首,正在缝制春衣,丝毫不在意紫宸殿的消息。
宜婕妤手中缝制的春衣,正是男装,布料瞧着又沉稳,只是瞧着尺寸,这成衣的主人不是安帝,也不是谢沣,似乎是另有其人。
谢沣自门外走了进来,宜婕妤见他进来,将成衣放下,轻声问着,“回来了,紫宸殿那边,情况如何?”
谢沣神色凝重,坐在凳子上,将紫宸殿的事情通通说给了宜婕妤听,“太医已经查证过,父皇此次晕倒是因为疲累过度,跟玉嫔无关。”
“无关?”宜婕妤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沣儿啊沣儿,你还没看清楚吗,这么多金丹吃下去,陛下的身体已经熬不住了,玉嫔?不过是个玉嫔不过是个棋子罢了,棋子刚刚入局,若是这么早便下手,那我倒还是真瞧不起那个人了。”
谢沣有些疑惑,“母妃的意思是,玉嫔是有人蓄意送进宫中来的?”
宜婕妤放下手中针线,缓缓起身,“你不觉着,这个玉嫔出现的太过巧合了吗?这世上相似之人有那么多,可是唯独她说话做事处处仿着椒房殿那位,偏偏陛下还最是受用。”
“要知道,丽妃出身外教坊,素来是最会调教人的……”宜婕妤喃喃低语。
玉嫔竟是丽妃送进宫来的?想起谢润母子,谢沣皱着眉,眼中的厌恶都快溢出来了,“母妃,玉嫔如今最受父皇宠爱,长久下去,若是玉嫔有了身孕,那该怎么办?”
“毕竟,儿子如今的状况,母妃你也知晓……”
谢沣如今已然不能生育,光是谢润和谢行舟就已经让他自顾不暇,安帝如今常去后宫,这后宫若是再多得几位皇子,这对于谢沣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府内的那位侍妾前些日子刚为他诞下了一个女儿,现下他将所有的希望全部都压在了魏令仪肚子里的孩子身上。
可若是魏令仪腹中的孩子,也是女孩儿,那他日后就真的是继承大位无望了。
“慌什么?”宜婕妤眼中闪过一丝不悦,“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我不是给你找好后路了,魏令仪肚子里的,一定会是个男孩。”
“更何况,丽妃应当也不希望再多几个人和他儿子一同来争皇位,丽妃出手也好,到时候咱们的手上干干净净,你也能毫无顾忌的登上皇位……”
“丽妃母子现在已经下手了,有些事情咱们也该计划起来了,沣儿,咱们母子隐忍了这么多年,不就是盼望着这一天吗?你这些日子吃的苦,受的罪,带咱们大业得成,母妃都会为你讨回来。”
谢沣听了宜婕妤的话,心中安定了些,站起身来,恭敬道,“儿臣明白,一切都听从母妃安排。”
宜婕妤点点头,她拿起那件未缝制完的男装,轻抚着,“你派人盯着魏令仪,别让她又出了什么幺蛾子。”
谢沣应着,“儿臣明白了,儿臣这就去安排。”
宜婕妤重新坐下,继续手中的活计,眼神平静却透着一丝狠厉,可在抚摸着面前的成衣时,眼神又变得温柔。
不远了,一切都不远了……那自己和阿恙,很快便会见面了。
也不知道,阿恙现如今变成了什么样子,二十多年过去了,时移世易,自己和阿恙,都不再年轻了……
紫宸殿中,魏公公和玉嫔一同照顾着幽幽转醒的安帝,安帝躺在床上,身体不如以往一样轻盈,尽管躺在床上,安帝还是觉着自己腿上使不上力气,虚弱开口问着,“朕这是怎么了?”
魏公公忙上前搀扶安帝坐起身来,答道,“陛下是连夜看奏折劳累过度晕了过去,太医说了,您要好好休息,不能再操心国事了。”
是啊,安帝总觉着自己身上乏的很,示意魏公公替自己拿来一颗金丹,就水服下,复而问道,“玉嫔呢?”
玉嫔赶紧上前,泪眼汪汪,“陛下,您可算醒了,吓死臣妾了。”